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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白连肃穆地在灵堂里跪着。昏暗冰冷的灵堂里只有他一个活人。

      巨大的白玉棺材里现在睡了两个再也不会醒来的人。他们脸上都是一副平静苍白的神情,看起来不再像是一对怨侣,仿佛一对殉情而去的亡命鸳鸯。

      虽然徐南溪留下遗言,不让白连为她和白元青守孝。但白连还是决定按自己的心意,为他们守足七天的灵,权当报答他们的生养之恩。

      白连从身边拿起白色铜钱状的纸钱扔进身前正燃烧着的铜盆里,“母亲大人,希望下辈子的你不会再遇到父亲大人。”

      微弱的暗红色火苗一触到雪花似的纸钱,唰的一下膨胀起来,变成了熊熊大火,眨眼间就将所有纸钱燃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发白的灰烬。

      透过熊熊燃烧灼热的火焰,白连的表情一片自嘲,“就不知道母亲大人放不放得下。”

      突然“砰”得一声巨响,灵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猛地砸向两边的墙壁,又反弹了回去。

      白连一挥衣袖,用真气荡开了扑向自己的尘埃,缓缓起身,镇定自若地道:“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我白争山庄如此放肆!”

      一只古铜色的手掌撑住了反弹回来的大门,然后慢慢地将大门推了开来,“是我。”大门后面露出一张白连熟悉至极的讨厌面孔。

      白连唤出了这个他前几天还说过的名字:“白康。”被唤作白康的男子长着一张和白连有五分相似的脸,但脸部轮廓更硬朗粗矿。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彘儿连句四哥都不叫了吗?那母亲一定很伤心,教了你那么久礼仪,却还是不能将你身上野蛮的性子改过来。”白康大步跨进了灵堂,先是围着白玉棺材转了两圈,又打量起整个灵堂。

      白连并不搭理他,目光略过他投向他的背后,那里是十个白氏的族老。这些往日里依靠着他过活,一见他态度就亲切友好极了的族老们,今日神情却一个比一个的高冷,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窃贼,恨不得上来扇他两巴掌或是踢上几脚。

      灵堂里除了巨大的白玉棺材和白连坐着的蒲团外空无一物。看族老们的表情白连就知道今天来者不善,所以并没喊仆人过来给他们看座。

      这时跟在最后面的白政和白英越过众多族老,凑到白连跟前。白英一言不发地转到他的身后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白政低声跟他说了下情况,“主子,族老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老庄主和老夫人都去世的事,今天被康少爷领着就闯了进来。”

      “外面还有一大帮得知消息的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老奴不好将康少爷和族老控制起来。”

      白连点点头,“我知道了。政叔,你去安置招呼一下那些武林人,识趣的就让他们宾至如归,若还有想留下来祭奠的武林同道,定要妥善安排。”

      白康见白连他俩在窃窃私语,大声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非要做此小人行径。”

      白连还是不理他,继续对白政吩咐道:“政叔,你再受累,帮我照顾好长生,别让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被白连无视,白康少见地并不生气,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白连。

      白政为难地瞥了白康一眼,“主子,老奴还是留在这里陪您吧。”

      白连微微一笑,“无须担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应付了得。”

      白政知道自家主子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听他这么说,就暂时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肚子里,“主子放心,您交代的事,老奴这就去办。”说完又穿过各位族老,走出灵堂消失在众人眼前。

      白连这才转头对各位族老礼貌地问道:“几位族老今天来此是为何事?”

      年龄最大资历也最老的白正信拄着一支镶金嵌玉的拐杖首先发难道:“元青我侄儿和侄媳妇去世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通知族老按规矩办,反而秘不发丧?”

      “当然是父母遗命。”白连淡淡答道,“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想安静地离开白争山庄。”

      在族老里资历排第二的白正毅咄咄逼人:“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白连有问必答:“父亲大人临终前对母亲大人留有遗言,母亲大人临终前又对我交代了遗言。”

      向来对大族老和二族老马首是瞻的三族老白正达不甘示弱:“这两人如今都长辞人世,不能给你作证。”

      白正毅接着问道:“这么说这件事就是无人可证了?”

      白连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白正达严厉地质问他:“我们倒有证据,你秘而不发丧不是因为父母遗命,而是发现自己并非我白争山庄的子嗣,想要人不知鬼不觉地侵吞这白争山庄若大的财产,鸠占鹊巢!是也不是?!”

      白连听到如此离谱的传言,第一次变了脸色,满脸惊讶地道:“怎么可能?!如此荒谬的谣言族老也信。”

      白正信态度冷酷,“我们也不想相信我们看好的新任白争山庄庄主兼安平侯会是个父不祥的野种,但证据在前,就不得不相信。”说着将从他进门开始就攥在手里的一大摞书信狠狠地摔在了白连脚边。

      白英上前一步,弯下腰将散落一地的书信收拾起来,递到白连手里。

      听到“野种”二字,白连挑了挑左眉,回头看了一眼白康,只有他会这么唤自己。他心里暗想,看来是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白康冲他十分嚣张地咧开嘴笑了笑,默声念了两个字:“野种!”嘴巴起合间露出的白花花的牙齿在阳光照耀下仿佛噬人的野兽。

      白连并不害怕,反而冲他态度自然地笑了笑,又转回头仔细翻看手里的书信。

      这些书信都是自己的母亲徐南溪和一个叫做温茂天的男人的往来情书。信里详细地写了他们是如何情不自禁地跨出了那禁忌的一脚,平日里都是在哪里私会,多长时间私会一次,自己母亲私会后又是如何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温茂天又是如何满怀期盼地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子玉”。

      白连看得津津有味,仿佛这些信不是在编排自己的母亲和自己,企图毁她清誉断自己所有后路。

      白正毅厉声问道:“如今证据在手,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连扬了扬手里话本子一般的证据,轻笑一声:“真是笑话,仅凭这玩笑一般的来往信件,就想定我母亲一个私通之罪,否认我白争山庄庄主兼安平侯的正统继承人之位,族老们莫不是还没睡醒?青天白日里做什么大梦!”

      被白连这样讥笑,族老们都气得不轻,纷纷指责道:

      “好个狂口小儿,今日老夫就要让你好看!”“小子,休得口出狂言!”“今日定要将这不尊长的杂种赶出我们白争山庄!”

      “肃静!”白正信大声喊了一声,待无人说话后,才对着白连冷笑一声,“不止物证,我们今天也带了人证。”

      “哦?”白连来了兴趣,“人证何在?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证。”

      白康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白正达朝身后跟着的小厮们挥了挥手,“去给我把人请上来。”

      “遵命。”其中一个长得十分机灵的小厮应了一声,转身退出了人群。

      白连敏锐地察觉了白正达话语中的那个“请”字,再结合白康的话,心中有了些猜测。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那个小厮就回来了,对白正达恭敬地道:“老爷,人小的给您请过来了。”然后他一侧身,露出了挡在身后的人。

      一见他身后的人,白连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真,但他还是装出惊讶的样子:“白天,居然是你!”

      面容普普通通的白天哈哈一笑,“主子,你没想到吧?”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接连遭到刺杀,原来是我的侍卫统领出了问题。”白连冷冷地问道,“我自问对你不错,为何要背叛我?”

      白天听他这样一问,瞬间变了脸色,满脸的嫉恨不满,“对我不错?你时不时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敲打我,让我战战兢兢,每天都活在恐惧里,这还叫对我不错!?”

      白康突然插话道:“叙旧的话我们可以之后再说。白天,你快把你知道的所有徐南溪和白连的丑事全说出来。”

      “是了。”白天对白连微微一笑,眼中满是阴谋即将得逞的得意,“我今天在此,是来当证人的。”

      他转过身,冲着大家大声喊道:“我可以作证,站在这里的这个白连,是徐南溪与其表哥温茂天私通的孽种。”

      “当时老庄主冷落了徐南溪,正好赶上她表哥温茂天前来探望。他两一来二去就勾搭在了一起还有了白连这个孽种。”

      “我师父白夜发现了他们的丑事,徐南溪这个贱妇表面苦苦哀求我师父放她一马,背后却出了毒计害死了我师父。”

      “我师父发现不对却为时已晚,只能在临死之时将此事匆匆告诉了我。”

      “我当时势单力薄,再加上年纪还小,只能将此事默默埋在心底,不敢吐露一丝一毫。”

      “今天当着各位族老和康少爷的面,我才敢让此等丑事大白于天下!”

      待他说完,白正信面色难看地朝白连问道:“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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