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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略长的眼睑,浓密的睫毛,血色的眸子中挥之不去的是月儿的模样,紫发,紫眼,粉唇,敛尽风华,这般倾世之姿就竟是禁忌之子?
      便是禁忌之子又如何?
      雪儿道:“莲殃,那七色千瓣莲在谁人手中?”软软的童音中带着些许疑惑。
      月儿挑了挑略带英气的柳眉,紫眸满是诧异之色,片刻又惊悉敛下,他道:“雪儿为何有此一问?”
      雪儿道:“传言说,这千百年来,莲殃是第一个得七色千瓣莲莲认主的人,所以我想,对莲殃你而言,这七色千瓣莲定然很是重要,但我却未曾在莲殃身你边见过。”雪儿知道月儿是禁忌之子,也知道那七色千瓣莲对月儿来说很是重要,但他却不知为何重要,他也未曾在月儿身边见过那七色千瓣莲。
      月儿闻言轻笑一声,他道:“雪儿说的可不对,因为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说完,月儿不由的就紧了紧揽在雪儿腰间的手,顿了顿,他开口接道:“七色千瓣莲是由圣莲族族长代代相传的圣物,所以雪儿以为,这七色千瓣莲应该是样什么东西?”
      雪儿应道:“传闻那七色千瓣莲盛于青石盒内,由历任圣莲族族长以精血为引,得其认主方能开启青石盒。”红眸微转,雪儿了思索片刻,又才继续说道:“可这千百年来,除却月儿之外,还无人得见藏于青石盒中的七色千瓣莲。”
      月儿点了头,语带赞赏的说道:“不错,除了我之外,再无人见过那七色千瓣莲。”顿了顿,月儿又接着问道:“难不成雪儿对那七色千瓣莲感兴趣?”
      雪儿闻言不答反问,他道:“若是我有兴趣,莲殃你会如何?”
      月儿无甚在意的偏了偏头,他道:“给你便是。”月儿望着怀里的雪儿,粉色唇瓣勾起愉悦的弧度,说出的话亦是毫不犹豫,甚至话里还带着几丝癫狂的意味。
      雪儿闻言神色不变,似乎月儿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只见他抿了抿水色薄唇之后才幽幽的开了口,他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还想要你的命呢?”
      雪儿话音刚落,屋内清幽的空气都似乎在瞬间凝结,两人之间冷意弥漫,赤焰亦是应声抖了抖,它知道,它的主人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可反观月儿,他还仍是那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只见他粉唇轻启幽幽又吐出来一句,“我也给你!”
      月儿想,如果,如果哪天他圣莲伊月当真逃不过诅咒,会陷入癫狂非人非魔,任天下之大,再无他圣莲伊月的容身之处,那么,他圣莲伊月的命,就给他的雪儿。
      只给他唯一的雪儿。
      如果终究难逃命运,难逃一死,那么与其死于命运的安排,倒不如死在雪儿手里。
      寥寥数字,是月儿几近无望的心最后的期望,亦是生来就意味着肮脏丑陋的的月儿唯一的救赎。
      也是,他圣莲伊月虽然出生不堪,但普天之下,能要他命的人,就唯有雪儿,只有他的雪儿,才配得上要自己的命!
      其他的人,不行。
      月儿的话已至此,雪儿就只得微微叹气,他道:“莲殃,你知道我问你七色千瓣莲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月儿并不确定自己的身世雪儿到底知道民多少,如果可以,他也宁愿雪儿永远都不知道那圣物七色千瓣莲与自己的关联,所以他才故意了曲解雪儿的意思,他道:“雪儿要七色千瓣莲是吧?
      我这就给你。”话音未落,月儿就已经起身,他将怀抱着的雪儿重新放在椅子上,抬起手来就准备解衣。
      雪儿见状眨了眨眼,也不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就随着月儿玩闹,他也知道月儿是在故意曲解的他的意思,但他也真的不曾想过要月儿的七千瓣色莲,但是见识见识总归不错罢?雪儿想,凭自己的眼力应该不难发现那七色千瓣莲的特别之处才是,更何况这普天之下,除了月儿之外,当真还没有别的人见过那七色千瓣莲,而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罢!
      月儿见雪儿不说话,他解衣的手顿住,他忽然就明白了雪儿的用意,但自己的话已说出,月儿自然也不能反悔,所以便只得赞叹了一句:“雪儿,你的年纪如此之幼,竟然...!”只才两三岁的雪儿便如此让人移不开眼,待他长大之后又将是如何惊艳的模样?!
      雪儿闻言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月儿,澄澈的红眸中映出那抹纤尘不染的身影,雪儿未曾告诉过任何人,甚至是月儿,他自出生便有着成人的感知,但因为没有记忆,泽镰与惑心也都不曾觉察,只当他天生聪慧。
      但雪儿之所以没有告诉月儿,并不是因为他信不过月儿,而是他知道他们眼下都还年幼,且命运的轨迹又无处可寻,处处都充满了变数,何况,他又没有记忆,纵是说出来又能如何?如此,倒不如等自己想起什么之后再说。
      雪儿道:“莲殃,你眼下也才不过六岁而已。”软糯的童音带着雪儿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赞赏之意,在雪儿看来,月儿要比自己要出色得多,月儿不像自己这般出生便有成人的感知,他所有的品性全都是在这数年之间形成的,所以虽然雪儿并不知道别家的孩童五岁能出落出什么模样,但他却无比确信如同月儿这般出色的模样,这世间再无人能及。
      “雪儿~你真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月儿利落的解开绣有莲纹的腰带脱下外袍,又顺手欲将外袍搭在雪儿的腿上,可他才刚刚伸出手,坐于椅中的雪儿便似有感应般的伸过手来接过了,雪儿将那白袍抱在怀里,他甚至能感受到月儿残留在这衣间的莲香和温润。
      雪儿闻言他水色的薄唇勾起了愉悦的弧度,如同窗外那簇绽放在阳光之下的彼岸花般,蜕去了冰冷的外壳露了他出原本就犹为纯净耀眼的绯艳,刺目的红,炙烈而浓烈。
      雪儿绝美的笑靥落在月儿眼里,亦映在了他的心底,他脑中刚刚才开始盘算的念头也随之膨胀,疯长,各种或好或坏的思绪和心情在糅杂在一起,最终化作了一句,雪儿的笑靥,只能独属于我圣莲伊月一人。之后他便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他道:“不如雪儿就留下我的身边算了?”
      “因为这样一来,你就是我一个人的朋友了,雪儿意下如何?”
      雪儿再次伸手接过月儿递过来的雪白中衣,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人心头一动,但雪儿的躯壳只有如此,他倒也真没往别处想,只见他扬了扬浅色的眉,略带疑问的道:“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不过我倒想知道,莲殃你准备如何困住我?”
      脱去外袍与中衣,月儿上半身仅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挑开系在侧身的衣结,薄薄的里衣一下子散开,露出衣后匀称且稚嫩的身子,肤白如瓷、凝如脂,紫色的发丝自肩膀处垂下,莹白中掺着几抹紫,如同一朵逐着阳光生长着的花蕾,稚嫩,且生机蓬勃。
      雪儿从来没有见过月儿的身子,所以当月儿那薄透的里衣随着他修长的手臂滑落时,他那双略长的眼中顿时有什么燃烧了起来,澄澈的红眸炙烈非常,连同着视线也变得灼热。
      雪儿抿了抿水色的唇,不等月儿回答,就听自己软糯的童音便已响起,他道:“莲殃,以后切不能再对着别人如此。”雪儿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好似被冰封在心底最深处的情绪苏醒了过来,如同风中的巨浪,咆哮着,冲撞着,烧灼着,温暖着他那颗被冰冷麻木了的心。
      雪儿直觉心底像是有什么在滋长,蔓延,忽的,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种怪异的感觉他却意外的并不陌生。
      月儿瞬间就怔愣住了,他还是第一见雪儿露出这种怪异的神情,因为自雪儿开口能言至今,他还从未像此时这般清晰的露出他的思绪。
      月儿觉得雪儿从来都是冷的,而且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因为过早的经历了这世间黑暗而衍生出对人厌恶过后的淡漠,而是自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表现出做为常人应该有的情绪,哭泣,高兴,热切,这些孩童应有的、常见的情绪雪儿通通没有。
      所以如果说月儿是因为不再相信谁而变得如此淡漠无感,那么雪儿就是天生的无心无情。
      雪儿他,自始都是冷的。
      而此时的月儿也并不知道,从雪儿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起,雪儿最不应该有的思绪就已经开始叫嚣了,雪儿是冷,但月儿却可以令他燃烧,雪儿也不是无心无情,只是他那颗有着成人感知的心被冰封得太久,变得有些麻木而已。
      雪儿只是从来不说,因为他觉得他们都还年幼,他还有很多时间。
      但也恰恰是因为雪儿不说,月儿就以为雪儿心中没有他,但事实上,感情便似毫无道理的冲动,他圣莲伊月就是雪儿今生非要实现不可的梦,只不过月儿自己不知道罢了。
      雪儿坐在椅中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月儿,此时月儿上半身已经未着寸缕,只见月儿俯下身来,一张魅惑世人的俊脸在雪儿澄澈的红眸中渐渐放大,雪儿也不动作,任由他将自己圈入怀中,月儿道:“雪儿,我就像眼下这样困住你可好?”
      月儿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他又道:“今生,我会让我的这双手只触碰你一人,雪儿你信是不信?”月儿还是一副魅惑世人八风不动的妖精模样,他从来都是雍容华贵又肆意而为的,而且他的语气过于随意的慵懒,甚至会让人觉得他有些漫不经心,但雪儿却知道,月儿这并不是玩笑话。
      雪儿知道,月儿会说到做到。
      雪儿回答得也很干脆,他道“信。”
      仅仅一个字,蕴含着的是雪儿对月儿全然的信任,雪儿理了理怀里的衣衫,随后又举起白嫩的小手,月儿便立刻会意的将雪儿的手握住,月儿只觉掌心瞬间传来一抹幽凉,就像是掬了一汪山间清泉在手里,冽,而冷。
      月儿低下头,脖白皙的颈弯出好看的弧度,紫色的发丝顺势垂下,几缕调皮的发丝落到雪儿脸颊上,痒痒的,月儿紧了紧握在掌心的雪儿的手,他道:“雪儿,那我们就此说定了?”
      “我会陪着你长大。”月儿抬手拂去落在雪儿脸颊上的发丝,又继续说道:“这辈子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俯身弯腰垂颈那是亘古不变的姿势,清脆的嗓音因为认真而变得空灵,诉说着他对他最真挚的诺言。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所以,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雪儿抽回被月儿握住的手,兀自拢了拢鬓角垂下的红发,身子闲适的靠在椅背上,狭长的眼睑微阖,他道:“所以,莲殃眼下还是不愿告诉我那七色千瓣莲究竟与你有什么关联?”软糯的童音恢复以往的冷,似乎刚刚道出那般强势话语的不是他那般。
      月儿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雪儿,他魅紫的眸中映出雪儿那双血红的眼,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眼中的那双红眸明明澄澈清透水光盈润,可为什么就是让人捉摸不透?
      雪儿明明也有诸多心绪,到底为何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
      雪儿他还如此年幼。
      而事实上,躯壳和感知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对于生来便有着成人感知的雪儿而言,那些多余的思绪真的没有必要存在,所以就更提要他表露出来了。
      月儿直起身来,身子靠向书桌边缘,他定定的看着雪儿澄澈的红眸,之后才幽幽开口,他道:“我不是不愿意,而是我早已习惯了。”声音清脆依旧,只是没了平日里的慵懒肆意与洒脱,就像被剥开蚕茧的蛹,里面一片柔软。
      月儿是多变的,无论是表情还是气度,他是总能把自己捏造成他自己想要的模样,雪儿也见过很多面的月儿,淡漠出尘的或是华贵雍容的,妖娆邪魅的或是温润如玉的,又或是桀骜不驯风雅真挚的各种模样。
      所以,如果说雪儿是一成不变的寒冰,那么月儿就一定千变万化的暖玉。
      可是那么多面的月儿,雪儿都见过,却唯独没有见过这般孤独无望的月儿,就好似紫莲被抽了芯,耀眼的紫玉蒙上了灰,露出了他那魅惑的皮相之下,早已满目疮痍的、真正的他,也是,耀眼的背后大多都是孤寂,雪儿想,自己早该发现的,眼下月儿有多出色,他就承受了多少不该他这个年岁受到的伤痛。
      雪儿直起身子,直直注视着眼前这抹纤尘不染的身影,他下意识的反驳,他道:“莲殃,你不需要这种习惯。”话音刚落,就见那绯红绚烂的人儿身子微微前倾,牵起月儿垂落在身侧的手,雪儿接道:“以后我在。”寥寥两字,自信而坚定。
      雪儿牵起月儿的手放到了胸前,霎时,他只觉一股温热透过绯红的衣衫,温暖了他自己那颗生而孤独的心,软糯的童音再次响起,执着而强硬,雪儿道:“以后有我,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
      有我,我在你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
      月儿见状点了点头,他道:“好。”粉色的唇轻轻勾起,而后慢慢扩大。
      此时的月儿格外的耀眼,虽然他手指尖的触感幽凉,并不温暖,但就是这样天生带着孤冷的雪儿能令他心安。
      但或许是雪儿的言辞太过真挚强势,又或许因月儿独自背负着肮脏的身世太久,又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太过相似,又或许根本没有理由,只因雪儿在月儿心中的位置特殊,只因为月儿那颗经历过绝望的心,其实还是希望得到救赎,他便不再打算隐瞒雪儿自己的身世了。
      月儿暗自想,如果这世上真的还有人能让自己得到救赎的话,那么,那个人就一定就是雪儿,因为雪儿可是自己唯一的朋友,所以既是如此,那么自己赌一把也不无不可,赢了,自己便可以从泥沼中挣脱出来,输了,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自己若是能死在雪儿手里,怕也是死而无憾了罢?
      月儿相信雪儿的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思至此,月儿便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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