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洛基拉着索尔从王宫的偏门溜出来，左右看了看，十分得意地对索尔说：“我就说不可能被发现！”
索尔惊奇地摸了摸门，看向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这门从哪儿来的？”
洛基很“平静”地：“我上次出去后悄悄留下的。”
“是吗？”索尔一眼看穿了还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洛基，看向他亮晶晶的眼睛和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忍不住笑起来。他一把抱住了自家弟弟，夸他：“你真是太棒了！”
洛基立刻笑起来，眼角向上挑起，阳光被揉碎了化作光点撒落在他的眸子里，像是坠入凡间的精灵。
索尔愣了一下。
少年索尔看着自己的弟弟，心想洛基可真好看。
然后他又觉得“好看”这个词怎么都配不上洛基，但他在文学方面又毫无造诣，如果此刻是洛基，大概能瞬间想出一连串的华美词藻来吧。
“索尔？”洛基伸手在看上去突然有些懊恼的索尔面前晃了晃，“你在干嘛？”
少年索尔迅速回神，在心里唾弃了一番自己之后拉着洛基一溜烟跑走：“我在想我们去哪儿玩儿，快走快走！”
神王索尔抱着软乎乎的小猫走向那扇被岁月刻上了痕迹的门，眼睛流露出不知道是怀念还是痛苦的神色。
就在这家甜品店的左边，隔着几家店铺的就是那家卖武器的店铺。老板换了两任，客人来了又去，一如既往地受到阿斯加德战士的欢迎。
魔法药剂铺就在对面，比以前大了不少，装修也更加精致，来来往往的法师或是药剂师进进出出，很是热闹。
洛德被索尔兜头罩住，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颇有些不满地挠了他一下。
毛毛都被蹭乱了！
神王索尔站在门口，脚步忍不住顿了一下。闭上眼睛站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从店里冒出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少年索尔在洛基的帮助下彻底掩盖好了自己的样貌，兴高采烈地拉着弟弟直奔主城区的东南面。
阿萨大街是东南主城区的一条繁华街道。
和其它的街道没什么不同，这条街上的大小商店星罗棋布，从长街的一头蔓延至另一头。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空，欢腾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散。
路边的小商贩吆喝着他的商品，武器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就在它对面的魔法药铺却鲜有人光临。
一个贵妇人站在一家珠宝店里挑三拣四，还时不时跟旁边的人炫耀自己的项链手饰，老板陪着笑站在一边搓手。他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又进来一位小姐，逃跑似的上前招呼。
一家并不起眼的小甜品店就隐藏在这条繁华大街的浩荡人群里，木制的招牌古朴却繁复，玻璃橱窗里展示着精致又漂亮的糕点。屋檐上挂着一串贝壳风铃，五彩的贝壳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漂亮。
等洛基和索尔一路打闹走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只有天边还闪着一点点微红的光。
洛基拉了拉索尔，少年索尔很上道地拉着嗜甜鬼直奔甜品店，准备投喂好这只小馋猫之后再拖着他陪自己去买点好玩的武器。
少年索尔推开门。
横跨几百年后的第二十八号星系，神王索尔和怀里小猫对视一眼，伸手推门。
风铃叮当作响。
甜品店的老板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听见清脆的风铃声抬起头，脸上是温暖的笑意：“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我可以为您做点推荐。”
画面重合。
光与影在这一刻交叠，索尔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来一份焦糖布丁。”
糖浆划过喉咙变成了尖利的小刀，一点点撕开被死死压在心底的记忆。
少年索尔随后扭头看着抿着嘴角笑的洛基，问他：“你还要什么吗？”
洛基会忍不住加上一句：“请给我的哥哥也来一份。”
虽然最后还是进了他的肚子里。
要不然洛基就会挑起一边眉毛，仰着下巴对索尔说：“你看的那些武器我又不喜欢，陪着你看，你不应该补偿我点什么吗？”
少年索尔想，其实不需要洛基陪自己做什么，他也愿意把自己有的东西全都给他。
神王索尔看向扒着自己胳膊好奇地盯着布丁的洛德。
浇上了棕褐色焦糖的布丁被盛放在精致的盘子里端上桌，两颗樱桃被摆在布丁上方，独特的焦糖气息浓郁又香甜。
洛德看着卖相很棒的布丁兴奋地叫了一声，拍了拍索尔的手。
神王索尔盯着布丁看了一会儿，用银制勺子把软糯糯的布丁切成了小块，然后给嗷嗷待哺的奶团子喂了一口。
洛德很是开心地一口吞掉。
香醇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洛德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舔了一圈沾上了糖浆的毛毛，抱住索尔的手腕喵喵叫。
少年索尔趴在桌子上看洛基一口一口地吃布丁。
虽然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但骨子里就有的礼仪和举止气度还是没法儿改变。即使洛基顶着一副相貌平平的模样，缩在甜品店小小的角落里，也没法儿掩盖掉身上的光芒。
更别说在索尔这个戴了无数层滤镜的人看他，简直就是在洛基脸上刻了四个大字：闪闪发光。
变了模样的洛基也不肯把自己弄得邋遢，还是穿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衣服，棕色的瞳孔里依旧会流露出漂亮的光。天生的薄唇微微勾起，鸦羽似的黑发垂落在耳边。
似有若无的目光悄悄绕着洛基。
一向神经大条的索尔本来应该不会感受到这些的，可他在关于洛基的事上总是意外地敏锐，顿时抬眼向周围看去。
然后瞪起眼睛。
可惜失去了阿斯加德王子这个身份的庇佑，少年时期的索尔并不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太大的威胁。
少年索尔气呼呼地挪动一点身子，把洛基挡在角落里。
洛基疑惑地抬起头，眨了眨眼。
“……没事。”索尔把自己的那份布丁也推过去，“我换个坐姿。”
洛基“哦”了一声，眼睛悄悄弯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神王索尔冷静地投喂吃得翻出肚皮的小毛团子，面上一点情绪也没有显露出来。
周围的小女生偷偷打量漂亮的小猫，洛德耳朵微微颤动，清楚地听到有一个女孩捂着嘴跟同伴说：“哇你看！这只猫好像陛下带回来的猫啊！”
她的同伴迟疑：“……你怎么看出来的？这毛色都不一样吧？”
女生很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气质啊！”
洛德甩了甩尾巴，表示她很有眼光。
神王索尔淡淡地抬眼，看向小声讨论的两个女孩。
无声的威压顿时散开，上位者的气息和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出来的血腥味儿瞬间炸开。
其中一个敏感地察觉到索尔的眼神，偷偷吐了吐舌头，拉着自己姐妹买完小蛋糕就溜走了。
洛德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索尔。
索尔收敛了威压，揉了揉小猫的耳朵：“没事。”
洛德乖巧地“喵”了一声，用尾巴圈住了索尔的手腕。
等他们在甜品店又打包了一堆小蛋糕带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原本绚烂的夕阳在此刻化作了远方天边的一缕暗红，和墨蓝色的天空快要融为一体，交织成一片顺滑的锦缎。
暮春时节的风带着微醺的暖意，路边的梧桐叶沙沙响。索尔揣着洛德一路慢慢地晃悠，走在崭新的阿斯加德街道上。
吃饱了的小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把自己团起来缩在索尔衣服里，冒出一颗小脑袋。
白色的小猫在夜晚有些显眼，索尔能清楚地感知到走在街上的人悄悄看过来的目光——始作俑者洛德和带着洛德回来招摇过市的神王索尔应该负主要责任。
索尔总觉得最近恐怕要兴起养猫热。
阿斯加德的王宫很大，或许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王城。
巨大的宫殿，宫殿前方的广场，以及大大小小的演武场、花园，以及高耸入云的藏书阁。
小猫扒着索尔的口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索尔揣着自家的猫慢慢晃到王宫背面，熟练地给自己开了一个门——一看就是惯犯。
进入王城之后，索尔给自己和小团子卸去了伪装，快睡着的奶团子看到自己毛色变了回来，喵呜一声。
闪电宫的后面是一片演武场场地，是现在的神王索尔经常来的地方。隔着一条引流过来的小溪流向东走，就是洛基原先住着的火神宫。王城的东北角矗立着藏书阁，洛基每次过去都会穿过弗丽嘉亲手侍弄的后花园。
索尔走神地看着熟悉的草木，下意识拐了一个弯，穿过一座石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火神宫。
少年索尔把弟弟送回了火神宫门口，然后就发现洛基站在门口并不进去，而是对他挥挥手：“哥哥，我还要去藏书阁。”
索尔惊讶地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上次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洛基背着手仰头看索尔，嘴角露出了一点点狡黠的笑，“哦我亲爱的哥哥，我敢保证你不会感兴趣的。”
少年索尔勾着洛基的肩膀，不肯放他离开：“不行！我一定要听听你去做什么！”
“真的没什么，”洛基耸耸肩，接着眼珠一转，“不过如果你非要听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是上次我找到的两本手稿。我想你一定还记得米德尔顿和利奥波德吧，就是我们上文学课和历史课时提到的两位大师。你肯定记得当时老师是怎么形容米德尔顿的，'他用爱的尖刀打开胸膛，剜出深藏的灵魂，为阿萨神族奉献了自己的心，写出世人再难追及的诗句'。而我竟然有幸看到他的批注，完全没想到私下的米德尔顿竟然如此犀利又刻薄……”
索尔头晕眼花，迅速打断了洛基：“好的好的，我明白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故事一样，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完全明白了，那什么……呃，你快去吧，米德尔顿，嗯，很好。”
少年洛基目送索尔离去，忍不住笑出来。
洛德勉强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并不熟悉的景色，突然眼睛一亮。
小猫叫了一声，用爪子勾住索尔口袋边缘，嗖地跳出来，化作一颗小炮弹飞了出去。
神王索尔猛地回神。
“洛德！”
小炮弹紧急刹车，蹲在一块石头上歪着头看快步走过来的索尔。
天已经变黑了，星星挂在黑色的幕布上恍若水钻，包裹着不远处亮起灯火的王宫。
“要去哪儿？”
洛德“喵”了一声，抬爪。
“那是藏书阁。”
索尔抿唇，然后问他：“要去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