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青年》孙熠

4、第四章

　　宋威一直都在跟何都说，张柴一直待在家里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办，何都心里也是着急，何都跟张柴是初中时间就认识的好友，心里也一直都在为他担心，张柴的社交恐惧症越来越厉害了，已经到了不想跟外界联系的地步，所以何都决定带张柴出去，去安周市，他们读大学的城市。
　　何都花了好大一顿功夫才成功的说服了张柴一起出去，何都跟张柴一起坐在火车上开始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思绪回到了19岁那年。
　　那一年，何都刚被学校开除，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一直都把自己骚扰别人这事甩锅给别人，何父是不相信的，但是何母坚决的相信了何都的话，何家父母就动身把何都带回去，在带回长顺州的路途中，何父跟何都说，你现在就下车，别跟别人说是我的儿子，你也别踏入我的家，何母则直接怒斥了何父，认为何父简直不是人，自己的孩子不过是犯了小错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苛责他。
　　何父没话说，直至到了家里，何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也可能是何父心里的怒火一直都没有发泄出来，所以在家里就开始吼吼骂骂的，何母嫌烦就出去了。
　　一直到凌晨，何都都在床上躺着考虑自己的未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时候门开了，是何母进来了，何都立马脸上就不开心了，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隐私权，便斥道：“妈，你进我房门怎么总是不敲门啊。”
　　“你这孩子，我是你妈，进你房门干嘛要敲你的门”
　　“你想说啥？”
　　何母走了到了何都的身边坐着，然后握着他的手，她看着自己儿子的手，越来越大了，也长了茧子，说道：“妈是想问你，你以为怎么办？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想好，刚刚也一直在思考，但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儿子，你一直都是妈的骄傲，你要学会自己强大，这些年来，你也看见了，你爸对我也就那样，冷淡着，外面的街里街坊也是知道的，我的脸都丢尽了，妈现在就只有你一个希望，你千万别叫妈失望”
　　何都点了下头，想尽早结束这场对话，但是何母似乎没有这个打算，持续的说着：
　　“这些年来妈也过的哭，前段时间，我受了点伤，可是你爸根本就没有问过我怎么样了，他只知道自己享乐，妈太苦了。”
　　“还有，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嫌弃你爸年纪越大，睡觉越容易打呼噜，结果你爸听了之后直接把我赶到其他的卧室里面去睡，根本就不关系我。”
　　“儿子，你要争气，不然我就没有办法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儿子，这次你虽然犯事了，但是不要害怕，你还有成长的机会，妈妈不会放弃你的，你要理解妈妈对你抱的希望，千万别让妈妈失望了，家里已经有一个让我失望的男人了，别再出第二个了。”
　　何都听的已经完全不耐烦了，而且何母一直握着何都的手，何都感觉手又热又麻，听见自己的母亲一直都在絮絮叨叨的，不好意思抽出手来，于是就说道：
　　“妈，你别说了，你要说的，我都理解，我知道这次是我犯浑，我也会好好思考我的未来的。”
　　何母听到自己的儿子承认自己犯浑，立马说：
　　“儿子，这不是你的问题，都是平时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跟你来往才导致这件事的，妈妈相信你是好的，你本来是善良的。”
　　何都听见自己的母亲没有太责怪他，心里瞬间就放松下来了，何都就从何母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说：“我要睡了，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妈你也早点睡吧。”何母点了点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脸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摸了一下何都的胳膊，就出去了。
　　第二天起床之后，何都在家里转悠了一下，觉得无所事事，就出门了，出了门才发现自己没带钱，也意识到自己没有钱，但是他不好向父母张嘴要钱，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坐在街道的旁边拿着手机开始玩。
　　玩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在网上借款，这样就有钱了，但是又立马想到，借到了也没有办法还啊，过了一会他想到开始不去读书了，就上班去了，这样他赚到的钱，就可以去还他借的钱了，没一会，他就下载了一个软件，然后点进去了，按照上面的提示他操作了一下，然后就看见屏幕显示，审核中，之后就没有放在心上了，把手机放入口袋中就继续在大街上游荡了。
　　何都在这个小镇最繁华的中心转悠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好的工作，毕竟他没有读完大学，那么就是高中毕业，其实，在这座小镇里面，毕业证书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用处，很多工作要不就是是个人就可以做的，要不就是要有点技术的那种，前者何都不想做，后者何都做不了，他也纠结着，就打电话让宋威介绍一下工作，宋威在那边也难为，不知道怎么办，就说我找我的舅舅帮忙，看看给你找个什么工作吧，何都说好，就把电话给挂断了，没一会收到了短信，是那个借款的软件发来的短信，告知已经通过审核了，24小时之内就打款到收款账户上，何都兴奋到极点了，没想到真的有这种天下掉馅饼的事下来，就找到一个咖啡店门口坐着，也没有点咖啡，开始盘算着怎么用这笔钱。
　　其实何都没有读过什么小说，所以他肯定也没有读过茨威格的《断头王后》，这本书里面有句话是说：“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张柴打了何都一下，问他：“你干嘛，发什么呆？”
　　“哦，没事，就想到从前的事，快到了吧”
　　“是啊，也不知道你要我来干嘛”
　　“你再不出来走走，闷在家里都要发霉了，而且我让你陪我出来玩玩，又不要你花钱，你还不乐意了，跟大爷似的。”
　　“我没有不乐意，就是觉得不想出门”
　　“到了，下车吧。”
　　何都很多年都没有来到安周市了，安周市一直都是以大学最多而闻名的，看着安周市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感觉越来越繁华了，也越来越新了，何都问张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张柴摇了摇头。
　　何都就说先去从前的学校看看吧，张柴点头了。
　　一辆公交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的，站在校园门口，何都百感交集，自从上次被开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入过学校了，两人就进校园内去逛了，看着跟从前是一样的建筑，何都的心也突然凉了起来，心里感慨这个破学校，一直都没有变过啊，跟从前一样穷，张柴无精打采跟着何都，继续往宿舍那边走着，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孩子正在搬箱子，何都忍不住的去帮了她一下，女孩看着何都长相有点成熟，就说了谢谢先生，何都惊讶了下说：“别叫我先生，多俗，我以前也是你们学校的，今天回学校看看。”
　　“哦哦，那我叫你学长吧。哈哈，你叫什么？”
　　“何都”
　　“我叫宁乐，长顺州人”
　　“太巧了吧，我也是长顺州人，我这个哥们也是，没想到还是老乡啊”
　　“哈哈，是太巧了”
　　“你读大几了？”
　　“我大四呢，回学校把从前的东西搬到那个地摊那边去买，然后回长顺州去实习。”
　　“那我帮你搬过去吧，张柴你也帮忙吧”
　　张柴不情不愿的过去帮忙，到了摆地摊这里，张柴就说，我去别的地方转悠下，你们聊。
　　何都也没话说，就跟宁乐说：“我帮你一起叫卖叫卖吧，免得你无聊。”
　　宁乐说：“那太感谢了”
　　“谢啥，都是老乡”
　　宁乐就是一堆的书，何都随手拿了一本就翻开看，问宁可：
　　“这字都是你写的吗？”
　　“是啊”
　　“那你的字是真的漂亮”
　　“谢谢，你这样夸奖，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何都差不多把宁乐的事情都给套出来了。卖了差不多几个小时，就买了几本出去了，宁乐就表示：“算了，这是缘分，就这么着吧，放在这里看那个有缘人自己来拿吧”
　　“那刚刚来跟你买书的那几个人岂不是要找你算账，他们花钱买，其他人可以免费拿”
　　“哈哈，怕啥，找我，去长顺州找我？哈哈哈，走吧，我带你们到这个破学校里面转转了，估计你们很久没来了”
　　何都很是喜欢宁乐的性子，就跟着一起去溜达溜达了，宁乐也是非常的热情的把教学楼，宿舍楼，后花园，甚至是教师宿舍楼都带着逛了一圈，直至逛到黄昏时分。
　　宁乐问何都：“什么时候回长顺州，我明天回去，你要是明天回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回去”。
　　其实何都是准备今天晚上跟张柴一起回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跟宁乐多待一会，就说道：“我明天回去，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免得路上无聊。”
　　“那好，我电话给你留了，你到时候直接跟我联系就可以了。”说完，宁乐就回宿舍了，何都看着宁乐回宿舍之后，才醒悟来把张柴给一直一个人落下了，打电话给张柴，张柴赶到的时候一脸的抱怨，问道：“咋了，没出事？”
　　“？？？”
　　“你懂得”
　　“我懂啥？就是在校园里面逛了下，我们明天回去吧”
　　“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嗯，我先带你去吃饭吧，再找个酒店住一晚上，明天上午回家”
　　张柴同意了，何都带张柴去吃了一顿饭，吃完何都就说带张柴去坐游轮游江吧，张柴也同意了。两人在游轮上吹着风，看着外面的风景，张柴一边吹着风一边抱怨着这风大的，再吹我肯定是要闹肚子了，何都笑着说，把你吹到江里面去最好，就进了游轮内室。
　　两人从游轮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11点了，张柴问酒店订了吗？何都愣了一下说道，忘了！于是拿出手机就开始找酒店，翻了好十几页，都显示无房。何都直接往下翻，才看见有房的，但是是青旅宿舍，就转头问：
　　“只有那种青旅宿舍，你要不要住？”
　　“什么宿舍？”
　　“青旅，就是那种8人住一间的。”
　　“不住。再找找，换一个软件看看”
　　何都换了一个软件找房，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何都忍不住的抱怨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居然酒店都满了。”
　　张柴悠悠的说：“也怪不得了，今天是周末，大学的学生是可以不用回宿舍的”
　　“……”
　　何都突然想到从前上学的时候去过一个水城，水城有太空舱，休息大厅还有自助餐跟泳池，那个正好有床，虽然是真正的大通铺，但是有太空舱可以单独给张柴住，就询问了张柴，张柴表示同意，两人就立马动身了。
　　那一晚上睡的何都极为不舒服，休息大厅人多，睡着的人各种打呼噜，最后迫使何都不得不跑到一个有榻榻米的地方才睡着的。
　　第二天，两人就赶不停的跑到大学门口去等宁乐，好一会儿，宁乐才出现，宁乐穿着牛仔短裤，上身穿上白衬衣，头发往后梳了起来，显得干净又俏皮，何都跟宁乐互相打了招呼，何都顺便夸了一下宁乐的衣品，宁乐笑了说：
　　“这么夸奖我，那我哪天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吧，做你的个人导购”
　　何都暗喜了下，说：“那太感谢你了”
　　张柴在旁边忍不住的对两个人翻了白眼，宁乐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的士停下之后就去打开后备箱放行李，何都准备帮宁乐拿箱子的时候，张柴扯了何都一下衣服，说道：
　　“你忘了松松吗？”
　　“什么松松？”
　　“……”
　　“额，没忘，……，你在想什么呢，想多了吧你”
　　张柴也没话说了，就跟着其他两个人一同上车去了火车站回长顺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