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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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薨了。
很突然的消息。
姑母非我亲姑母，我亦直到六岁母亲领我入宫拜谒时我才知我有个姑母。
姑母身份尊贵，乃咱们大楚国皇后。
她的音容笑貌我早已忘却，但我能肯定的说姑母是谪仙般的人儿，说起话来能予人温吞亲和的感觉。
这须臾六年间姑母不知是受怎样病痛折磨，在四十岁年纪撒手人寰。
可惜了。
不过我觉着实际最伤心的是我母亲。
昨夜丧钟敲响时据母亲身边的刘妈妈说母亲都快晕过去，瘫倒在地。无神望天一阵后才起身整理番衣裙入宫。
而后便成今日光景。
我在诸位皆垂头哭泣的家眷中悄然抬头看向端坐在姑母牌位前的母亲。
母亲拘褛着她本便单薄的身躯，不知面上神情如何。
“如意？”
我闻声望去，原是我的金兰之一韩初荷在唤我。
我歪着头与初荷对视，只听初荷悄声一字一顿道：
“你、不、去、安、慰、下、你、母、亲、吗？”
我摇头，母亲此时最不需便是我这女儿的安慰。
毕竟我与姑母不过一面之缘，我能安慰什么呢？不过是寻常人用来开导的那些话罢了。
但初荷貌似还想说些什么正欲继续开口时，太监别扭的声音打破殿内哀伤死寂：
“陛下驾到。”
而后殿外至殿内迅速踏入一明黄影子，声音带着怒气：
“苏瑛！你好大的胆子！”
因陛下驾到我们一众官眷皆垂头跪着拘礼，但我出于好奇便抬头偷望一眼。
母亲未向陛下行礼，她依旧拘褛着身躯。将陛下视若无睹。
我很惊讶。
母亲在我眼中素来知礼识趣，亦自我幼时能记事的年岁常教导我作为个官家小姐该遵守的礼仪尊卑。
当然我除了在宫廷宴会和必去的官眷宴会上学会守礼其他时候别家官眷小姐看我像看异类一样。
而我的母亲，我那遵纪守礼的母亲。此刻将天子视若无睹。仿佛一只扑火的飞蛾。挑战着一国天子的底线，
母亲是怎么了？
“苏瑛，你是打算让朕将整个慕家治株连九族之罪是吗？”
“陛下终于打算从我个支系始对整个苏家动手了吗？”
此时我见母亲转过身来，眼瞳汹涌着波涛怒火。仿佛一瞬便将鸾凤殿内的众人燃烧殆尽。
而陛下冷笑道：
“苏瑛，朕说的是慕家。你还能扯到苏家。怎么，是慕家势力不够，非要拉苏家下水？”
“陛下怕了？”
“朕是一国天子，岂会怕个苏家？”
“陛下这天子如何来，陛下最清楚。今日是仪姐丧仪，臣妇不想与陛下争辩。陛下既不关心一国之母身后事，想让我仪姐的魂魄尸首散落在鸾凤殿内发烂。那臣妇为仪姐办丧，陛下大可不必怒气冲冲来跟臣妇讨说法。”
“你！”
我着实为母亲惊了把，这话已是大不敬。我们慕家看来的确面临着满门抄斩的风险。
但我觉着母亲还能说更忤逆的话。
果不其然，我看见母亲直起身子。扬起下巴大胆直视九五之尊。说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陛下您的确是赢家，但亦输了。“
一霎间我感觉陛下颤了颤，缄默对峙阵才朝母亲道：
“苏夫人可别让皇后丧仪失了皇家威仪。”
“自然，恭送陛下。”
陛下拂袖去，丧仪照常行。
我的心底虽有疑惑，想让母亲告诉我事情始末。但一国之母的丧仪着实繁琐，我跪拜一天腰酸背痛的没心思想这事。直至深夜休憩时听到初荷与清娴八卦时才想起来。
“皇后娘娘与陛下本就不睦？”
“这消息准没错，这是我熟络的女官告诉我的，她同我说自辰华八年后鸾凤殿便算冷宫了。真正掌权的是欢妃苏宁致。”
“皇后娘娘的庶妹？”
“正是...."
我喝着燕窝，耳边听着她们俩小声八卦。脑海中开始脑补姑母的一生。
应该是像话本里写的那种，是开始两人互相相爱，后期因种种因素渐行渐远最后形同陌路的凄美爱情故事。
可怜的姑母。
“小如意。”
这是杜清娴在唤我，我略带迷茫的看向她。只听清娴说道：
“虽然探听皇家八卦是件不敬之事，但我依旧好奇极了。小如意，你母亲与皇后娘娘情分这般深厚。可否听过你母亲说过什么关于今日圣上与你母亲争吵之事有关联的？“
“没错小如意，我想你是能听真正版本的人之一了。你知道吗？”
我见状叹息着摇头。
我从未这心探听母亲经历过参与过的事，因为无论父亲亦或母亲皆教导过我与哥哥他们的事是他们的事，与我们年轻一辈无关。纵然他们父辈之间的故事值得写几本话本。
但初荷和清娴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和我一样有颗好奇的八卦心。
“我是真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个精彩万分的故事。”
韩初荷闻言正欲说话，有人已抢先一步唤我：
“小姐，夫人派刘妈妈来说她脱不开身，所以便叫您帮她去侧殿拿本名“静仪录”的书。”
我闻言点头，立马起身走向侧殿。
刚踏进侧殿时一片昏暗，我试探着向前几步便看到一微弱烛光，它似垂垂老矣的人随风摇曳，岌岌可危。
是谁使用过忘记吹烛了呢？
我再向前几步，才发现桌案那趴着个人。
而那人亦听见我的脚步声昂起头。
一位美少年。
我一直觉着这世间大概再无同我几位兄长那般俊俏的人，但我无法不承认这位美少年长得真是我见犹怜。
许是因霎那他昂头望向我的盈盈泪眼，衬托着他的雪白肤色，隐约烛火。让我神使鬼差的走向他走在他的对面问道：
“你为什么哭？”
“皇后是我很亲近的人。”
我闻言立马打量一番少年衣着，他着一身白袍，针脚精致细密。
看衣着针脚少年身份像太监或侍卫，且母亲同我说过来哀丧的皆是官眷，没有男子。
那这少年应是某位皇子，但听刚才那话他并不想让我知道他的身份。
那我便给皇子殿下一个面子。
我叹息着从我的小衣兜里掏出我的手帕，示意他擦擦泪。
“不必，男女授受不亲。”
“现在没有人，我不会笑您。”
少年闻言呆愣看着我片刻，而后道谢一声便拿起我的手帕擦拭掉泪水。
我看他的模样心底想起刚才初荷她们说姑母坎坷的后半生再看看少年颓废黯然的眼睛心底更可怜了他几分。思衬片刻便跟他说了些安慰话：
“我虽没见过皇后娘娘几面，但我听闻她是个温柔宽和的人。娘娘既是与您亲近，想来她定不愿见您颓废的样子。您可得振作起来才是。”
“多谢。”
那少年轻声道。而后似还想同我说些什么但最后叹息着问我道：
“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闻言真想一头撞死自己，我和皇子殿下好歹聊有一会。我却连名字来做什么都忘告诉他，他是否会觉得我可疑，过后来找我茬？
“我...我是今日来服丧的官家小姐。我受主持丧仪的苏夫人之托，是来拿静仪录的。”
少年闻言一怔，神色尴尬。目光往下看着什么。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亦僵在原地，书被少年的泪弄湿了。
静仪录三大墨字还算看得清楚，但不知内容是否安好。
少年面露愧疚，吞吐道：
“要、要不我...”
我看看少年又看看书，斟酌一番决定遵循母亲的教导。
我是遵纪守礼的闺秀，不能劳烦尊贵的皇子殿下。
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哀叹着擦擦书皮，而后朝少年道：
“没事，我自会去跟苏夫人解释。您今日伤怀，早日休息才好。”
语罢我迅速抱着些许湿漉漉的书逃离现场。
“意儿，这书怎么...？”
“母亲，是女儿不好。在走回路上在长廊撞上一侍婢茶水泼到书上才导致如此。还请母亲责罚。”
“可这书没有茶水味啊？”
“母亲，女儿是特地散过味道才来见您的。”
母亲的神情将信将疑，但我知道我已骗过了母亲。
呼，我想这样的话无论日后是否遇见那位皇子殿下，他应不会来找我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