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143、恶战（一）

　　事实证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谁都想不通全锦赛已经上过场的常徵为什么在联赛就有了这么大的包袱。倪思兰的思想工作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时间并不会为了常徵心里越来越重的包袱而停留半步，客队在第二天中午就到达了酒店，并且向秦山方面提出除了常规的场地适应训练之外，还要额外借用秦山的训练馆。

　　岳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海河带来的十六个人里，有四个二传，嘚瑟给谁看？虽然不太可能四个二传都进入最后的十四人名单里，但是这种赤裸裸的示威行径，岳良坚决唾弃。

　　“就算看在春时的面子上，”廖春风从中打圆场。

　　“她们不要求春时回避，我就给春时这个面子。”岳良耍脾气。

　　“人家肯放春时来两个赛季，已经很够意思了，你看看谁家还有你这么大面子。”

　　“她又不差钱，师大工大的球馆随便租两天呗。再不行，体育局大院那还有两块露天的场地，不要钱。”岳良越说越离谱。

　　“难道你就不想摸摸底？”廖春风知道岳良命门在哪儿。

　　“那还用摸？她们每场比赛每一分，都在这儿呢。”岳良敲了敲自己的天灵盖。但无论如何，岳良最终也还是点了头。

　　人家也真的不客气，午休过就带人来了，廖春风往食堂又添了点伙食费，下午加餐的水果和酸奶都给人备齐了，可以说非常周道。

　　王金霜作为国内，乃至国际排坛为数不多的女性主教练，能执掌这样一支国内的冠军之师，且常年盘踞在四强之内，肯定是有她过人之处的，岳良倒不像别的男教练一样会轻视女教练，人家管用的套路岳良还会毫不客气的拿来自己用。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在强手如林的竞技体育界，没本事标新立异就要博采众长，门户之见最终只能作茧自缚。

　　王金霜和廖春风是一代的运动员，也是当年响当当的主攻手，当然没点底子是镇不住这支冠军之师和冠军之师之外乌七八糟的事儿的。除了队内大事小情绝对的话语权，敏锐的洞察力，果断的执行力，无一不在为她身上的无数光环增光添彩。

　　廖春风已经完全叛逃到另一片场地去了，岳良围着自己这边的队员来回转悠，看看人家的二传，越春时这一票小师妹们，再看看自己的二传。一时摸不透王金霜到底在想什么。

　　能在新赛季开局三连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四连胜换别的对手或许还有可能，眼前这个太困难了，具体到后天安排谁首发，岳良这会儿还没盘算清楚。王金霜会派出怎样的阵容呢？上个赛季，王金霜在对阵实力不强的小组赛对手时，曾一度派过全替补阵容，结果还输了，为此落了好一阵议论，不过王金霜这人同样拥有一项作为主教练必备的才能：脸皮忒厚。爱怎么说怎么说，打假球也好，放水也罢，只管自己的比赛打好就行，旁人再议论，能炒她鱿鱼吗？不能。敢当面质问她吗？只怕还没到跟前自己就先腿软了吧。

　　廖春风和王金霜还聊得火热，仿佛她是海河领队一样。

　　相比于中江精密的串联，海河非但不逊且在火力上更胜一筹，否则也不会压着庞建国这么多年。应该说只要王金霜派出全主力，在梅松华调整不出状态的情况下，即便越春时不回避，秦山的赢面相比于如来佛祖的手掌，也就普通人指甲缝那么大吧。就算梅松华调整出状态来，也很小。秦山缺乏对阵强敌的经验，这是不争的事实。

　　无论吐槽排超水平如何落后，现实就是人家是四强常客联赛冠军，秦山还在为小组出线掰着手指头算小分，脚踏实地才是正经，好高骛远最终只能沦为笑柄，在这一点上，岳良脑子还算比较清楚。

　　两片场地紧紧挨在一起，但或许是因为越春时的缘故，双方目光偶有交汇时并不见火花四射，反而大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架势，奥林匹亚神庙投射的圣光笼罩了整个球馆。

　　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有黎明前的黑夜最黑暗。

　　因为对手的实力摆着，这是非常难得非常可贵的锻炼机会。教练组理所当然要让这场比赛发挥最大的价值，怎么发挥呢？指望王金霜派替补来磨叽个五局？那不可能。

　　牛小楼已经休战一轮，在训练量减少的情况下，需要适当上场，保持状态，况嘉江在对阵明州的时候拿到了队内的第二高分，也有必要在对阵这样一个攻防俱佳的对手时考验一下自己作为主攻的成色，花蕊蕊作为新的进攻核心，对上王金霜精心调教的主攻，能不能掰掰手腕。当然最重要的是，两个小二传，能不能把整个队伍串起来。

　　王金霜真的是毫不见外，吃完晚饭居然带着人又来了，把球馆里单独加练的水丹和常徵给吓了一跳，乌泱泱闯进来一大片人，然后笑眯眯的说要来借用场地。

　　岳良和廖春风都点过头的事儿，俩小孩儿有什么说的，水丹悄悄给廖春风发了条信息得到确认后，立马往队员们单独拉的群里通风报信，不一会儿，梅松华又带着人乌央乌央来了一片。两边就像下午的训练课一样，一家占一片场地，开始加晚课。

　　廖春风料理完了家事，寻思来球馆看一眼，结果一进门好家伙热火朝天，比下午还热闹，赶紧退了出去给岳良打电话。岳良的意见是双方友好加练，没打起来就值得鼓励，不管。

　　但是按照王金霜的脾气，秦山这边不散，海河也不会散，两边这么较劲儿，估计这堂课能加到明天吃早饭。

　　王金霜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就是来示威的。对于一支有潜力的新军，一定要在一开始就占据心理上的优势，这一点无可厚非，如果易地而处，岳良也会这么干。但是面对这么干的王金霜，岳良得见招拆招，他可不想混的跟庞建国一样，年年给人陪跑。

　　“秦山注意。”廖春风走进球馆，叫停了临时跑来撑场面的乌合之众们。“一会儿食堂会给大家送宵夜，但是老规矩，不许多拿多吃。另外熄灯之前，必须回到公寓准备就寝，我就不重复说了。好了大家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但是外人在场，不可能愣怔太久。王金霜那是什么人精，谁来加练谁来凑人头，早就盘算得一清二楚了。岳良给安排了一个台阶，就坡下了也就是，这些伎俩镇住岳良廖春风那是不可能，吓唬几个小孩也够廖春风忙活了。

　　廖春风安排好球馆的事儿，赶到办公室，岳良果然没有回教练员公寓，还在研究奉江和海河上一场比赛，海河至今一局未失，毫无疑义排在小组第一，如果接下来不连续爆七八个大冷门，基本已经锁定一个出线名额，就看是能丢个几局了。作为排超十五家俱乐部里为数不多火力强劲与串联细腻兼备的队伍，又赶上燕京恒远两家新老交替正在阵痛，王金霜和她的海河毫无疑义是新赛季联赛冠军第一热门。

　　岳良和廖春风都不关心谁会在最后关头去冲击这个大热门，反正先把眼下的比赛做好，扩大出线的可能是最现实的问题。

　　“下午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现在，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廖春风坐在自己的电脑桌前，摇头感叹。

　　“多好的机会，也刺激刺激咱们这些大小姐们，人家实力这么强还玩儿命练。”

　　“那你晚课安排的也不多嘛。”

　　“累了一天了，强扭的瓜不甜，得他们自觉自愿，才能起到效果，不然嘛，多几个劳损罢了。”重点进攻人的线路，二传的习惯，岳良面前的稿纸写的满满当当。“咱们现在可没钱养太多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