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花落时》世锦童烟

9、第八章 静静一夜

　　“扣扣——”
　　景信敲响苏洁善的门。
　　“苏小姐，可否开门聊聊。”
　　“不……不妥吧……我已经睡了……”
　　景信皱了皱眉，“苏小姐，请快点出来，我想在素弋姑娘醒来之前快速解决。”
　　“真的……有什么事，明儿早再说行么……”苏洁善的声音有些嘶哑。
　　“游公子。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屋内没了声音。夜终归又恢复了安静。
　　“吱呀——”
　　苏洁善拉开了房门，“景公子提及我未婚夫，有何事？”
　　景信撇撇嘴，笑着扬开折扇，“游公子便是游公子，这样装也没意思。还请快点解决，我跟小药也好回去交差。”
　　苏洁善抿嘴一笑，“景公子说的话我不大明白呢。”
　　景信也没有搭理苏洁善说的话，走到店子和内屋之间的亭子里坐下，小药从亭子的顶上跳下来，给景信添满茶水。
　　“先是让自己的人慢慢扎住在川湖县，然后利用苏小姐进入府内，让自己的人潜……哦不，或许是光明正大的进来。那批新进的下人就是你的人。真是……这场报复还真是庞大呢，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死了。”
　　苏洁善一边听一边在景信面前坐下。“景公子想说什么？”
　　景信抿了抿嘴唇，月光下的他显得有些妖艳。眨了眨眼，“在下说了什么，游公子怎么会不明白。说来我也真是笨啊，如果早能将事情解决，或许就不会殃及到苏小姐了。事后，素弋姑娘一定很难过。”
　　苏洁善咬了咬嘴唇，“少给我阴阳怪气！女皇陛下派你这个走狗来收拾我？哈，你……”
　　景信微微闭上眼，“游公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在下还没说完呢。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你的人变成别人的样貌，不过也不碍事。抓住你就行了。”
　　景信说话有些轻描淡写。
　　苏洁善的双眼开始越变越大，双手双脚也渐渐变成兽类的模样，衣服也被变强壮的身子给撑得有些残破。
　　“真难看。小药。”
　　小药从景信身后走出来，从腰侧取出两把刀反握在双手的手心里。
　　已经变成爬行类的兽类，行动快上万倍。上半身向前倾，右脚一蹬就扑向景信，小药从容的挡在景信面前，左手挥刀。兽类后退一步，张开大口又扑了上去，小药依然面无表情的挡住。
　　“小药，死了也没关系。”
　　“是。”
　　主子竟然已经下了命令，小药也无须拘束。上半身也向前倾，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容。这是小药在川湖县第一次露出其它表情。身上泛着乳白色的光，一直束在脑后的头发也散落下来。
　　兽类没有迟疑，见小药连续挡住了它的攻击，退一步继续从不同的角度攻击。小药却没有再给兽类后退的机会。只要兽类从正前方攻击，小药挡住以后就会立刻闪到兽类的背后，挥刀给兽类致命的一击。
　　没用多久，兽类就已经趴下了。嘴角留出颜色怪异的血液。
　　“主人会收拾你们的……”
　　景信皱了皱眉，扬手，红光一闪，兽类颤抖了一下，呼吸断了。
　　“可恶，找到的只是个小喽啰。”
　　小药收起双刀，将头发扎起。“主子，您该怎么向素弋小姐解释？”
　　景信收回折扇站起身，侧头看向自己的房间，里面的人安静的熟睡着，眉也没有皱一下。
　　“要让小姐忘记这里的事么？”
　　景信皱了皱眉，抿着嘴唇露出一丝恼怒，“那样，她就没有一丁点记忆了。让她记着也好，她今后遇见的事会比这些更可怕。”
　　景信仰头看向半月。越是宁静，他越是心烦。
　　“小药，代我请云晴过来。”
　　“是。”
　　小药应了声，跳上亭子的顶部就消失不见。景信抬眼望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品茶。茶有些凉了。明明从倒这杯茶到游绎迟的死，也没有过多少时间啊。景信的面颊紧绷着，看起来着实不高兴。
　　死去的侍女即是苏洁善本人，那么死去的管家又是谁？杀死那些安排在素弋身边的侍女又是被谁杀死的？显然不是这个游绎迟，这个兽类杀的人，都是一身的鲜血，这他也在郊外见识过了。难道说……
　　月光渐渐淡去，东方升起一团光亮。景信侧头看了一眼，一手放下茶杯，一手托住下巴。
　　不管怎样，改叫素弋姑娘起床了。
　　紧皱的眉头不禁也有些柔和，起身走进房间里，素弋还在睡着，睡姿没有变，稳定的气息亦然。
　　“素弋姑娘，已经天亮了，我们需要去一趟游家呢。”
　　景信的声音很轻，带点魅惑。素弋从睡梦中醒来，揉着双眼看向来人，待双眼视线清晰了才正视景信，“小姐呢？”
　　“死了。”
　　素弋瞪大了眼睛，身体向前倾，双手揪住景信的衣领，“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的吗？小姐怎么会……”
　　“别急。”景信拍了拍素弋的双手，“我带你去抓凶手可好？苏小姐的死，素弋姑娘就自己去发觉吧。不过，不是昨晚。”
　　“什么……”素弋还想说什么，身体已经被景信拉了起来，素弋立即挣扎开来，“你做什么啊！”
　　“替素弋姑娘更衣啊。”
　　景信的语气有些轻佻，说得很自然。素弋忍无可忍，扬手给了景信一巴掌。
　　“你这个疯子！你最好立即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川湖县，苏府，小姐，还有你！”
　　“别急，素弋姑娘，你得先换好衣服不是么。”
　　“那也不用你来！”素弋气得双颊绯红，伸手朝景信扔去一个枕头，“滚出去我自己来！”
　　“好好，素弋姑娘生气可真可怕。”景信将枕头抱在怀里，无所谓的笑笑，“那请尽快出来，我们要赶去跟小药会和呢。”
　　景信将门带关上，素弋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却有些犹豫了。川湖县一瞬间，除了自己，已经不剩一人了。如今却要靠个外人查清此事。就连小姐……明明前些日子小姐还那么开心的准备嫁人……
　　“呵……”
　　一时间，素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像她凭空出现在川湖县，也是件怪事。没有人提及她的爹娘，也没有人提及她的来历，只知道她是一出生就在苏府的侍女。虽然一直觉得奇怪，但在这里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的，也没有人欺负。她见过没有爹娘的小孩儿，在大街上会被人欺负，还没有人会搭理。她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小姐待她好，姐妹们也宠着她，管家也会事事照料她。
　　不过，也确实幸运。川湖县的人都出事了，她却一点伤也没有。或许……
　　素弋捧起景信给她的火红的衣裳，真是他救了她。
　　但是……素弋捂住双眼，如果她不那么愚蠢，让小姐也穿上这衣裳就好了，小姐就不会死……早知道……
　　“素弋姑娘，哭会儿就够了，素弋姑娘的眼泪可是很值钱的呢。”门外响起景信带着笑意的声音，让素弋心生厌恶，眉头皱起却又松开，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死了……
　　“谢谢你。”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低沉的笑。却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像笑。他向来讨厌麻烦的事。
　　素弋换好了衣服，出门见着景信肩上有个包袱，“这是？”
　　“素弋姑娘的衣服和平时要用的东西。”
　　“哦。”素弋点点头。她现在也没有心情问景信是什么时候去拿的，也没心情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她暗自握紧了双手。她会让害死川湖县的人血债血偿。
　　景信扶着素弋走出布店，布店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素弋疑惑的看着景信。
　　“路程并不远，所以想留点力气好应付那些东西。”景信笑着说道，将素弋扶上马车，自己也坐在马车外边，一扬手，鞭子抽打着马，马迅速拉着车子奔跑起来。
　　车里的人皱着一双眉，双手握成拳。
　　车外的人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