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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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十五年四月辛卯，长安城中大雨滂沱，街上零零散散只有几个行人。皇城中宫门全部紧闭，不时有城门守卫登楼查看，只片刻功夫，全身湿透，冻得发抖。
忽然，有一队内侍牵着马从宫中走出，等城门卫验过腰牌，立刻上马，枣红色的骏马似飞矢般划破雨幕，飞驰而去。
秦王府内，秦王萧珩从梦中惊醒。掀开被子，披上外袍，问守夜的内侍：“几时了？”“回殿下，刚过寅时，殿下可要起身？”守夜的内侍连忙答道。
“嗯，替本王更衣。”萧珩皱着眉头，拨着食指上的骨戒，看着窗外。为其更衣的内侍心里纳闷，犯着嘀咕，秦王向来端方雅正，怎么今日看起来似乎有些急躁。
内侍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没慢下，替萧珩更完衣后便退下了。走过长廊的拐角时，惊鸿一瞥。窗边的人，哪怕静静坐着，依旧金相玉质，霞姿月韵。然而眉间的朱砂痣红的似乎滴血，妖异非常。
要说起这秦王，乃是当今圣上嫡长子，自幼也是聪敏过人，待人亦是温和有礼。今年年初加冠时，陛下为其取字维桢，更赏了一盆品质极好的白雪塔给了秦王。
而萧珩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想着前几日宫中传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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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天启帝的新宠昭仪程氏小产，有太医查出乃是程昭仪经常赏玩的那幅《秋山图》中存在麝香所致。程氏跪在乾元殿前哭诉，称这幅《秋山图》乃皇后在她有孕时所赏赐的。求天启帝为其做主。
“你可确定这《秋山图》乃皇后所赐？”天启帝坐在那把龙椅上，帝冠上的白玉珠垂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朕再问一遍，你确定是皇后所赐？”微微低沉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妾确定，当日皇后娘娘赏赐送至时，元贞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琳琅也在，她可为妾身作证。”程昭仪那张原本明艳的面容此刻惨白的没有一丝人气，披散着头发，月白的的宫装仿佛挂在她身上一般。
“此事非皇后所为，当日朕带着陈方去了凤仪宫，皇后赏你的是一尊白玉观音像。此事朕会交与陈方细查，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妾身谢陛下，妾身告退。”程昭仪嘶哑的声音在大殿中格外凄楚。行过一礼，慢慢站起身，苍白着脸走出了乾元殿。
天启帝看着她走出大殿，暗下了眼眸。突然抬头说道：“传朕旨意，皇后有疾，暂于凤仪宫修养，宫务交由贵妃，淑妃，德妃共同处理。另昭仪程氏毓出名门，温婉柔嘉，擢升其为正二品敏妃。陈方，去传旨。”
“暗影，盯紧敏妃和那个宫女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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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的门房昏昏欲睡靠在大门上，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片刻，秦王府的大门被敲响。
到底会是谁呢母后出生温氏，武将起家，祖父镇北侯在守宁三十九年与犬戎六部一战中，被乌恒与勿吉包围，身死幽州。母后本已说服建安帝，出征幽州，结果师兄陆其琛力挽狂澜，逼退了乌恒与勿吉，守住了幽州。母后便作为燕云卫的质子留在长安，如今幽州由如今的镇北侯陆其琛独掌帅印，但依旧是母后身后的势力。
程昭仪，不，如今已是敏妃了，出生并非大族，其父程松却是门下侍中，真正的天子近臣。
被牵扯的元贞贵妃亦出身京兆韦氏，其祖父乃是先帝时期的中书令，其虽已告老，但至今韦氏一族在朝中势力仍在。
而此番得益的淑妃，德妃，前者出身南昌侯府，长安顶级的勋贵；后者出身辅国将军府，其长兄苏若寒乃凉州定安侯沈言副将，深得其信任，镇守张掖，手握实权。世族，勋贵，寒门，武将，背后的人究竟想做什么？萧珩坐在窗边怔怔出神。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乱了萧珩的思绪。
“殿下，宫里来人了，正在大厅。陛下身前陈大伴亲自前来，恐怕宫里出大事了。”王府的管家忠叔声音有些急迫的说道。
“本王知道了，去叫轻风，让他速来见本王。”说完转身向前厅走去。
前厅
“啪”的一声脆响，萧珩手中的白瓷盏碎溅开来，落到人的耳边，恍如惊雷。
“你说什么？母后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萧珩红着双眼望向陈方，几欲嗜人。
“殿下，此中内情颇深，陛下已下旨严查宫中。”陈方入顶着压力回到。
他也是无法，陛下命他细查敏妃小产，有人企图嫁祸皇后一事，谁知此事还未查清，皇后便于今晚离奇薨逝。他有不小的责任，此事过后，不说能留陛下身边，他能留一条性命便是万幸。
“轻风，备马，随本王入宫。”萧珩看了一眼垂首的陈方几人，拂袖离去。
余下几人，相互看看，苦笑几声，连忙追出去。翻身上马，往宫门口飞驰而去，似要划破天幕。
一路直到宫门口，一行人翻身下马，萧珩将腰牌扔给守卫，匆匆往凤仪宫而去。不是他不着急，而是父皇明显封锁了消息，且祖训有言，宫中除天子外，一律不许跑马，不许乘车。违者仗五十，抄祖训百遍，下宗人府，由宗室老人以祖训训诫。
凤仪宫长宁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天启帝坐在皇后榻前，看着这个宛如睡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他似乎很久未曾好好看看她了。自从当年韦氏入府后，他们似乎每次见面都会吵起来，他记忆里永远是她歇斯底里的模样，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从容。也是，是他失了诺，辜负了她，迎了侧妃入府。
当年那个骑着马，一箭射穿海东青双目的女子，似乎只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天启帝抬起头，闭了闭眼，又成了平日里那个冷淡漠然的帝王。
萧珩闯入大殿，看着躺在床上的母后，张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脑中一片空白。踉跄着向前走去，看着他的母后穿着那身最喜欢的红色骑装，扎着高高的马尾，英气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