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初鹤先生

30、碎颅（15）

　　其实队里的人也清楚，这俩人纯粹就是喜欢拌嘴，虽然讨厌对方，但也不是那种要命的讨厌。不过喜欢也不可能是特别喜欢。

　　就像现在这样，肩并肩，一个开着对方的车，一个手里拿着对方的外套，还抱着早点。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大清早的，这敢情是晚上住一块了啊！

　　不过谁也没敢多问，这俩人就跟身正不怕影子斜一样，打了个招呼，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

　　戴鹏挠了挠头，“奇了怪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早上开会，主要讲了一下昨天晚上在工厂的发现，以及接下来调查方向。

　　这下排除了很大一部分，虽然和之前的数据相比，工作难度没那么大，但一家一家排除下来，也得至少需要三天。

　　首先方向确认，先从登记过的那几十家开始调查，从品牌开始排除，使用长川器械的，列为嫌疑人行列。

　　再审讯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给机器检测血迹反应。

　　这种机械清理起来不像别的东西，就算仔细清理每个角落，也绝对会有漏掉的地方，更别提这个凶手闹得这么大，清理起来绝对很麻烦。

　　只要检测出来一丁点，结果就稳定了。

　　会开到一半，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是技术组的同事。

　　“江队，局长找你。”

　　“知道了。”

　　说着，江童从座位上起来，跟着一块走出办公室。

　　江童一出去，办公室其他几人神情都不太对了。一般没事，局长是不会找人的，而且这几天都在忙案子的事，就算找也应该是叫计霖过去。

　　刑警队几人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之前那件事了。

　　计霖拍拍手，把思绪都唤回来，“你们怎么了，就这么不想我来开会？”

　　“那倒不是……”戴鹏说着叹了口气，“计队你来之前应该听过我们之前发生那件事吧。”

　　计霖手上抓着的笔转了几圈，若有所思，“你是说…枪击那件事？”

　　戴鹏点头，神情严肃，“对，那会儿我们出一个案子，犯人手里有枪，杀了人，到现在都没抓到，江队还因为那次判断失误，差点丢了命。”

　　“我不觉得江队判断失误，”王闫明放下手里的笔，忽然开口，“如果不是江队，死的就是我。”

　　“虽然最后枪是截下来了，但是犯人跑了，没抓到人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上面觉得江队没能力再带领队伍，就有了后面的事……”

　　这些事计霖来之前也听过一些，但是了解不深，就像江童差点丧命这个倒是没听过。上面领导只是说，是她失职，让犯人跑了。因为丢了局里的面子。

　　“如果我没记错，那枪应该没身份吧？”

　　正常来说，每一支枪在生产的时候都有编号，就像她们刑警拿的配/枪，全都有记录，就像人的身份证一样。而那些找不到记录的枪，意思就是非法制造，所以没有身份。

　　戴鹏“嗯”了一声，“所以这件案子上头很重视，要不然江队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决定就差点丢了饭碗。”

　　“那这事确实挺大……”

　　计霖眉间微沉，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这种案子上头都特别重视，如果破案了就是晋升，没破，也需要一个人来担责任，给群众和领导一个交代。

　　加上江童的一个决定让嫌犯跑了，这个帽子按在她头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这些她来之前倒是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见这个名比较耳熟，这才想起来江童是谁。领导也看在她爷爷的面子上，给她一个面子，所以江童这才没走，给予降职处分。

　　江童敲门，听到里面回应之后，这才推门进去。

　　“局长。”

　　“来了，”李局长手里拿着报纸，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头也没抬的文，“垃圾场的那件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这是一贯的开场白，先声东击西，再打个措手不及。江童也习惯了，就如实汇报，“我们昨天发现了很重要的进展，基本能确定凶手所用凶器，接下来打算从这部分着手调查，相信不久之后会发现凶手的影子。”

　　李局长推了推老花镜，“嗯，进度要再加快，上头对这件案子十分重视。”

　　“是！”

　　李局略显满意，接着放下报纸，摘了老花镜揉揉眼睛，“对了，你还记得现在是观察期吧，还有将近一年。”

　　江童嗯了声，点头，“知道。”

　　“你的工作能力，这些年我也看在眼里，但，”李局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语气认真，“距离观察期结束还有将近一年，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否则我保不了你。”

　　江童仍然点头，“明白。”

　　——

　　“待会儿来个人跟我去死者家走一趟。”

　　现在手上的这些线索，还没办法串联在一起，缺少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闭环。也不知道她的担忧是不是多余的，不过思考多一点总归是没坏处。

　　死者脖颈上的勒痕应该是凶手为了带走对方时，先把人勒晕，然后再带到案发现场。

　　主要她们现在还没弄清楚，凶手是在什么情况下把被害人勒晕带走。死者的行车记录仪在一周之前就没电，所以也无法确定车辆的行驶记录。

　　死者小区监控里和附近的行人道上都没有拍到过车驶入。但如果死者当天下午是准备回家投毒，也难说有一些手段可以避开监控。

　　如果被害人是在路上遇到凶手，从背后袭击，最后可能的地点应该是人少的地方，例如楼梯口，地下停车场一类的。

　　如果是在车里，那凶手就应该和被害人属于认识的关系。

　　转来转去，还是到原点。之前几个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公司里经理和助理在国外出差，张良有监控和同学证实不在场证明，至于林枫，不在场证明也很完美，中途一直没离场。王悠悠也有商场的监控和朋友做不在场证明。

　　这几个人里，除了张良没有明显的杀人动机，可以暂时排除之外，其余四个人，嫌疑最重的是李瑾季芳雯和王悠悠。

　　李瑾和季芳雯两个人有互相为对方出手的可能，目前也不乏这种为了爱人出手杀人的案子。

　　王悠悠撒谎的点可能是在发现毒药的时间上，她有可能早就发现季鹏程对她动了杀心，从而起了杀意。

　　“计队，我觉得奇怪，”戴鹏忽然开口，“以往调查到这个地步，是证据越多越清晰，现在我就觉得好乱。这些嫌疑人感觉任何一个和垃圾打包机都扯不上关系，虽然动机很重要，但最后的证据应该是凶器。”

　　王闫明思索了一会儿，也顺着说下去，“嫌疑人里女性居多，虽然也有案例存在心狠手辣的女性凶手，但我觉得正常情况下的女性，不太可能用这样残忍的杀人手法……”

　　“很简单，要么这几个人里面有人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计霖随后拔下笔帽，在黑板的人物关系图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接着合上笔盖，“要么这几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凶手。”

　　“………”

　　“待会儿分两队，王闫明和董磊磊按照名单去查那些废品回收站，戴鹏和我去死者家，魏可燃你跟着江童。”

　　像是董磊磊听见自己没跟江童分到一组是松了口气，反观魏可燃，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好诶！”

　　计霖听见动静，看了魏可燃一眼，立马改口，“行，魏可燃你和戴鹏一组。”

　　魏可燃平时基本上都在办公室里调查信息，很少出任务，这次出去还派他跟江童一组，别提多高兴了，只不过半分钟还没过去，就被计霖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为什么啊？！”

　　计霖和善微笑，语气平淡，“不必要的私人感情妨碍查案进度。”

　　另外几个看魏可燃一脸丧气的模样，纷纷都忍不住捂嘴笑。

　　任务分配完成，会议结束，等各自准备出发外出调查的时候，计霖忽然想起什么，叫住魏可燃。

　　“对了，待会儿你再给我把嫌疑人的资料发一份。还有戴鹏，你把那天拍到死者车的监控录像给我发来。”

　　江童出了办公室之后，正好撞上她们从办公室出来。

　　计霖：“怎么样啊，说了点什么？”

　　江童本来什么也不想说，不过看那几双好奇担忧的视线投过来，也没办法无视了。

　　“上头很重视这件案子，让我们加快些进度。”

　　队里的人都不知道她还有个观察期，如果出什么事，就得直接走人。

　　几人明显都松了口气，计霖则是嗤笑一声，她最不喜欢听这种话，也是因为从小就听惯了这种说话方式。

　　“上头对哪件案子都很重视，只要是凶杀案就没有不重视的。”

　　戴鹏立马把食指放在嘴上，左右看了看，“嘘，计队你小点声。”

　　江童蹙着眉头，抬手示意，“好了，查案吧。”

　　“那就分成两队吧，我打算去死者家一趟，江童你跟我去。”

　　江童肩膀靠着墙，随口一问，“你开始怀疑王悠悠了？”

　　计霖耸耸肩，两只手比做翅膀扇了扇，“其实我比较怀疑那两个坐飞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