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城双煞》郑蔷薇

24、河水清且涟猗

　　窗外的树影朦胧，深夜的雾气环绕在湖面，氤氳了一片落寞的颜色。霍妾妃坐在窗边，刚刚自己不仅仅是大逆不道了，那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不是什么别的人，那是忆无煞，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忆城双煞之一的忆无煞，霍多妃一定是被什么力量冲昏了头脑才作出这样的奇怪反应，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和忆无煞表白了吗？

　　想到这里，霍妾妃发心就是跳的非常快，今后怎么面对他，还有忆无双之前说的那些话，忆城是不许谈论男女的事情的，忆无煞那个时候是骗自己所以才假装那样对自己的不是吗？目的只是为了那本武功秘籍，现在事情都败露了，所以他也不需要在隐瞒什么。

　　那刚刚自己在他面前的告白算是什么呢？霍妃真的不是一个正常清白的女子了，自己那么多年饱读四书五经，家父对自己的教导全都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抛诸脑后。

　　在东厢房那边，

　　“忆无煞师兄。”水分舵舵主第蓉敲了敲他的房门，她手上端着碗荷叶鸟鸡汤，这是木分舵的师兄弟们加了调理身体的草药炖的。他们说忆师兄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虽然疗伤的进度比预期高，所以现在需要喝一些暖暖胃的鸡汤对他身体恢复会非常好。

　　忆无煞开了门，烛火从房间流出来，

　　却是前面的头发自然的坠落在肩部的两侧，也是湿漉漉的，宛如树林里淋湿的小鹿，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素长衫，头发湿透了落在前额，从未见过这样的忆无煞，有些憔悴又楚楚可人。

　　“无煞师兄，你怎么头发都湿透了？”忆苐蓉瞟了一眼房间里，看到了他的那件黑色的衣服也都湿透了。一直在房间里嘀嘀哒哒的落水。

　　“我···”忆无煞想了想，转移了话题，“你端的是什么？”

　　“哦，是忆子规他们叫我把乌鸡汤端来给你喝的，里面特意加了一些对你恢复内力的有帮助的草药。”忆苐蓉这么回答到。

　　“进来吧。”忆无煞这么说着，将门稍稍开打了一些。

　　忆苐蓉走了进来，和他单独独处一室，莫名变得紧张又想念，那晚虽然不是清醒的忆无煞，但总归是这个人，是这个自己在忆城一直默默喜欢了几年的人，那个仿佛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人。

　　“趁热喝了吧，不然凉了就没有效果了。”忆苐蓉这么说着。

　　“嗯。”忆无煞点了点头，没有想到他竟然乖乖听自己的话了。

　　忆苐蓉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喝完自己送过去就行了，不用麻烦你了，你早点休息吧。”忆无煞道。

　　“无煞师兄，你怎么了？看上去···有些···”忆苐蓉觉得忆无煞有点不对劲，但是一向冷漠的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呢？

　　忆无煞坐下来，端起鸡汤就喝起来，他袖口处稍稍露出来，那个火焰的标记还是好好地在他的手上，忆苐蓉用的是比较特殊的画笔，只有油脂之类的东西能抹去它，水是不能抹去的，想到水，他的那件衣服为什么会淅淅沥沥的流水呢？

　　这时，忆苐蓉看到了那件衣服的旁边放着一个同样在滴水的墨绿色香囊。

　　香囊上画着画眉鸟与画，这是什么？

　　这个香囊他一直带着，那天在亭子里的时候，忆苐蓉就看到了，对他来说一定是很珍贵的东西，莫非···和霍妾妃有关。

　　“无煞师兄，我知道这么问你有些以下犯上，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和霍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忆苐蓉终于还是说出口来，忆城的女子有的就是果断与惊人的判断。

　　忆无煞喝完她端过来的鸡汤，稍稍抬起眼，看着突然问自己话的忆苐蓉。

　　“她不止是你的任务吧，你对她好像关心得太多了。”忆苐蓉这么说着。

　　“你想说什么？”忆无煞问道。

　　“你是不是对她动情了？”忆苐蓉这么说着，这是不争的事实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忆无煞笑了笑，“我们忆城的人动情可是死罪。”

　　忆苐蓉在心里嘲笑着这样说谎话的忆无煞，明明那晚他的吻，转满着浓浓的爱意，那夜的忆无煞根本就是动情了而绝不是在发泄欲望，就算他骗得了所有人，但是骗不了自己，因为那夜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

　　“我们忆城的人动情是死罪。”忆无双这么对小师妹说，梧桐树下的落叶被扫干净了，入夜的依山派安静得像是修仙的地方。

　　“你骗人，那忆无煞呢？忆无煞那个时候怎么动情了？”小师妹问道。

　　“忆无煞死定了。”忆无双笑了笑，月下的他皎洁一笑，一层层涟漪荡漾在小师妹心间，“他一回去啊，一定不让主人杀那个女人，然后主人一生气，连他就一起杀了。”

　　“所以你现在不是忆城的人，算是师尊说的，是逆戟···什么山的人了？”小师妹说着，刚刚忆无双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小师妹，包括自己和逆戟山盟的事情。

　　“对啊，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为了我爹娘报仇，为了你师尊说的那个消失的逆戟山盟报仇，不过话说话来，我竟然能在依山派学到御电神功，忆无煞一定以为我死了，谁知道我不但没死，反而还得到了你师尊传授御电神功的机会。”忆无双转着手里的笛子，这几天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心情格外好，好像知道了自己根，自己就像有目标的人了，和忆无煞那个蒙头苍蝇完全不一样了。

　　“你和忆无煞关系很不好吗？为什么他都不回来救你？”小师妹问起来。

　　“我们关系很不好？我们都希望对方死吧，我们的日常就是在主人面前抢功劳，然后互相抹黑对方，但是主人还是比较偏心的，他比较喜欢忆无煞，他考试什么时候总是喜欢带着忆无煞，让他跟着多见识一下，虽然我承认他比我小，比我用功练功，武功可能比我高那么一毫米，可是主人偏心就是偏心。”忆无双回忆着忆无煞，“他这次不回来救我，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是我也不会回来救他，这才是忆城的人，自私自利，一切只为了自己。”

　　“可是我见你们练功的时候配合的很默契，我开始学武功的时候，师父就教导我，要打配合的话，需要的是两个人，三个人之间的默契以及心灵的同步。你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怎么会配合那么好？”小师妹问道。

　　“武功是武功，那个时候我们一直对外，当然会配合好，那个时候我们就是一体的，就是忆城的武器。”忆无双这么说着，抬头望向一弯月，明月是不是圆的，自己一点也不想念忆城那个鬼地方。

　　“我可以帮你，消灭忆城为我师姐们报仇是我一生中要做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练功，我们一定可以打败忆城的主人，”小师妹肯定的说。

　　“明天你师尊就要公开在依山派叫大家御电神功了，这是她赎罪的机会，那明天我就要看看你的资质，在看要不要和你一起练功。”忆无双说。

　　“嗯！”

　　“早点休息吧。”

　　“你呢，我可以听你吹笛子吗？一直看着你拿着笛子。”

　　“本来就是借宿在依山派，还半夜吹笛子，你是嫌我这个忆城的叛徒不够讨人厌吗？”忆无双说完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