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城双煞》郑蔷薇

114、卷睫盼 与君共赴长生殿

　　霍妾妃来到了北厢房。

　　是的呢，霍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冰丝弦的宫主，忆无煞说去北厢房，就不能去找他了吗？

　　“忆无煞——”霍妾妃敲了敲门。

　　忆无煞根本不在北厢房，他从屋顶飞下来以后，就一直跟着霍妾妃了，所以现在的忆无煞在霍妾妃的身后。

　　“你干什么呢。”忆无煞走了过来，从外面打开了房间，“就这么···想要陪我吗？”

　　忆无煞推开门进来了，看了一眼门口的霍妾妃。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诞辰，我不是让小红准备了长寿面给你了吗？”忆无煞这么说着。

　　“是啊，就是因为这个举动，我才想要问问你，竟然你知道我的诞辰，还会特意让小红准备长寿面给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霍妾妃这么说着，看了门外来了一个人，是小红。

　　小红端着托盘，上面是两个青花碗，碗里盛装热气腾腾的面条，小葱和姜丝作为辅料，使得味道提鲜美，面条上看去劲道弹性，香油从上面划过，是人间一到美丽的风景。两碗面还覆盖着一个煎到金黄的鸡蛋。

　　“姑爷，这是霍小姐特意叫我煮面的时候，煮的两碗。”小红这么说着，将两碗面条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好了筷子。

　　忆无煞看了看霍妾妃，又看了一眼小红。

　　霍妾妃使了个眼色，小红便退下了，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忆无煞没有说话，眼前的面条热腾腾。

　　是的，不能让霍妾妃知道自己的计划，不然她一定会良心大发，将一切都告诉婳。

　　是的，忆无煞打算在当了城主以后吞下冰丝弦，当然也会杀了婳，就像他从第一次见到婳那样。

　　但是这些不能告诉霍妾妃，虽然霍妾妃也不喜欢婳，但是忆无煞肯定，她肯定是做不出来和自己同流合污的。

　　有些沾满鲜血的手，只能是忆无煞一个人的。

　　所以，在一切没有大功告成的时候，忆无煞只能隐忍，让霍妾妃觉得自己是对婳的美动心了，虽然会很辛苦，虽然对霍妾妃也很残忍，但是只能委屈了。

　　“你还是那个你，是吗？”霍妾妃顿了顿，“虽然你这样对我，但是我相信，你还是那个你，你还是那个照护我，爱护我的忆无煞，你一定有什么苦衷的是吗？”

　　“我已经说了，冰丝弦的宫主才有资格当忆城的夫人。”忆无煞这么说道。

　　“那你以前的城主还要娶我呢。”霍妾妃有些生气，因为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忆无煞还是这个德行，“那如果我当日嫁给他，我也是忆城夫人了。”

　　“我不是主人。”忆无煞有些没有理，“我希望我的夫人能和我一起练习七月流火，能一起打下忆城，可以吗？”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把霍妾妃气走。

　　“好吧，好吧，我们不说那些了，快吃面吧。”霍妾妃这么说着，竟然没有转身离开。

　　是的，刚刚差点就被气走了，但是想到了晚竹和自己的谈心，她经历的事情可太多了，从来都没有放弃才走到这一步，现在的自己只是小小的失败了，难道就恼羞成怒了吗。

　　“我帮你把面拌匀吧。”霍妾妃笑了笑，像是陌上花开的春天姑娘。

　　忆无煞稍稍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这可是霍妾妃啊，自己哪里能拒绝她到这般。

　　“给。”霍妾妃递过筷子，稍稍嘟起来的脸，像是小孩子的模样。

　　忆无煞接过筷子。

　　热气腾腾的，在这大晚上，确实将饥饿唤醒。

　　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吃起来，算是给霍妾妃过上一个长长久久的生日吧。

　　面条的口感很劲道，有些调料的入味，而这看似平平无奇的汤底竟然还是鸡汤熬制而成的，不得不说，小红的手艺真的不输给大的酒家呢。

　　忆无煞和霍妾妃便在这烛火未央的夜里，吃的一碗香浓汤底的面条。

　　咻咻咻的吸面条的声音，也贯穿了整个房间。

　　这一幕，美好到想要保存。

　　忆无煞已经吃完了，看着霍妾妃晚里还剩下一大半呢。

　　可是她却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吃完。”忆无煞问道。

　　“我·····我要保持身材。”霍妾妃顿了顿，“毕竟，晚上吃，会变胖的。”

　　这个霍妾妃，还真是。

　　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注重这些了，还是一直都很注重。

　　“变胖了又怎么样？”忆无煞不解。

　　“你·····”霍妾妃站了起来，在忆无煞跟前转了一圈，粉色襦裙在烛火下微微发光，“你看，如果我的腰变胖了，那么你是不是就会更加喜欢婳了。”

　　听到这里，忆无煞还是忍不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笑容很熟悉。

　　霍妾妃见过。

　　而且见过就一生不会忘记。

　　在客栈的时候，忆无煞第一次笑，就是这个样子。

　　活泼又灵气，是春天开满花的山坡。

　　“霍妾妃。”忆无煞顿了顿，又似乎变得严肃起来，他站了起来，走到霍妾妃身边，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次，我都是认真的。”

　　忆无煞说完，抱住了霍妾妃。

　　“我有我自己的苦衷，所以，你不管我现在是畜生也好，见异思迁也好，被婳蛊惑也好，都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忆无煞轻声的说着，”所以，希望你能理解我。“

　　忆无煞说完，放开了霍妾妃，“你出去吧，我今天想一个人休息。”

　　可是，这个时候的霍妾妃就像听不懂似得，好像今夜是不依不饶了。

　　她去了屏风后面。

　　后面是备好的洗澡水。

　　这时，只见她将襦裙的挽纱抛了出来，接着是襦裙。

　　是的，她在北厢房洗澡呢。

　　忆无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行，自己不能被霍妾妃引导。

　　忆无煞知道，如果今夜自己碰了霍妾妃，那么这一切都将结束，自己不会在愿意和婳在一起。

　　自己对婳的态度，哪怕一个眼神，那么会察言观色的婳，一定会发现不对劲。

　　自己做了这么多，娶了婳，好不容易将七月流火的队伍壮大到已经要成功了，不能会在霍妾妃身上。

　　毕竟，霍妾妃可是毁了自己一生的人，不然现在的自己也不会去攻打忆城，自己现在也会和几年前一样，在忆城做着右护法的事情，这样平平淡淡的，打打杀杀的度过一生，或者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荒凉之地，结束这悲哀的一生。

　　所以，霍妾妃的破坏力，不可忽视。

　　没有霍妾妃，就没有今天的忆无煞。

　　霍妾妃如芙蓉出水，万里挑一一般出现在忆无煞面前的时候，房间里也因为洗完澡以后的热气弥漫而变得氤氲朦胧。

　　窗纱和月光交织。

　　烛火在其中穿针引线。

　　忆无煞坐在床上，看着向着自己走过来，只裹了一件素衣的霍妾妃，她将头发挽起来，有些许不听话的发丝确落在了肩上。

　　肤如凝脂。

　　“今天就当是我的诞辰，陪陪我也不行吗？”霍妾妃这么说着，向着忆无煞靠近。

　　忆无煞稍稍侧过头，避开了她的唇。

　　“好。”霍妾妃顿了顿，看到忆无煞侧过头，虽然些许失落，但是总觉得忆无煞对自己不是没有半点情谊，“没关系，你不想碰我也没关系。”

　　毕竟，突然娶了冰丝弦宫主这件事，一点也不像是这么快就变心的忆无煞。

　　霍妾妃这么说着，手轻轻抚摸着忆无煞的头发，将他的发带解下来了。

　　忆无煞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了，在烛火的倒影下，和那夜新婚时候的郎君没有两样。

　　霍妾妃清楚记得这双眼。

　　清楚记得花烛夜的温柔。

　　花瓣在水池里飘荡。

　　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