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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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这只病猫啊。难不成你打算抱着它在教室里，让教导主任和全班同学听它怎么喵喵叫？”
“不用你操心。我倒觉得，你还是先好好想想十分钟后你在哪上课才对。否则的话，程谨言同学，你就快要跟我跟到我们班门口了。”
“我跟着你？我发现你这人想象力还挺丰富。我下节课的教室恰好跟你顺路。怎么，这样都不行？”
二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彼此吵嘴，走进走廊楼道，忽然听到一阵异响。
原来是对小情侣，趁着自习偷偷摸摸约会，看起来还挺热烈。
白薇正要淡定转身，忽然发现那个男生好像有点眼熟。那一刻楼道灯光昏暗闪烁，把他的模样照的清清楚楚。
…竟是程子轩。
而和程子轩纠缠在一起的，则是一个漂亮女生，一双白净苗条的大长腿在灯光下更加晃眼。
二人在灯光下拉出紧紧缠绕的影子。
白薇手指冰凉。
…绝对不能告诉陆小琪。
程谨言倒是对这种小情侣见怪不怪了，倒是很有绅士风度地想揽着白薇避开，却见她忽然僵住原地，程谨言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心说能让她露出这般冰冷表情的究竟能是谁？
然后他就始料未及地看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
程谨言被白薇幽幽注视着，耸了耸肩，表示你看我也没用。
“你就没有点想说的吗？”白薇咬牙，“你的弟弟，已经有女友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却与别人搂搂抱抱？”
“唔……”程谨言罕见地沉默了一下，摸着下巴，“挺漂亮的，我说那个女生。”
白薇:“……”
“而且，纠正一下。一，现在虽然是白天，但人家小情侣特地挑了个黑暗地，挺有公德的。”程谨言叹了口气，凉悠悠道:“二，至少基于我对他的了解，我弟这人吧，谁是正牌女友谁是小三还说不准呢。”
白薇:“……”
程谨言看她这幅样子，忽然嗤笑，“这么生气做什么？看不出啊，你竟然偷偷爱慕程子轩。如果你求求我，我作为他的哥哥，或许能替你牵线搭桥。”
白薇没心思再和他开玩笑，冷冷看他一眼。
却发现程谨言也在看她，她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又要说什么废话？”
“难道说……”程谨言啊了一声，终于后知后觉:“你是在为你那个朋友打抱不平？”
“……”白薇克制住翻白眼，“怎么？不行吗？”
“白同学，你对所有的朋友都这么好吗？看来，你又说谎了，你也不仅仅对家人那么好嘛。”他锲而不舍追问，“那我们算不算朋友？”
白薇冷冷道:“不算。”
“为什么？”似乎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他笑意慵懒:“你怎么这么无情？今早我可是当众替你解的围，你也亲口承认了。”
“你——”白薇一愣，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猜的。是你那个朋友，叫陆什么小琪是不是？”似乎轻而易举猜到了她的心思，他好心好意补充道:“她嗓门挺大的。”
“……”
他抱着双臂云淡风轻道:“你自己亲口说的话，难道要反悔吗？”
白薇生平头一次发现，这个叫程谨言的少年虽长得人模人样，然而蔫坏，且极其擅长替人挖坑，一但猎物失足掉进去，准会骨头渣都不剩。
幸好，她一直认为，狡兔三窟是个优秀的道德品质。
“我说的任何话，都不会反悔。不过，我总得要得到点报酬。”她索性迎着他的目光仰起脸来，冷淡道:“你帮我把程子轩教训一下，我就认你做朋友，如何？”
寂静的对视里，他终于嗤笑出声，露出赞许的目光，“白薇同学，你果然孺子可教。”
忽然，清脆的砰的一声。
这声音把正打得火热的小情侣吓了一跳，猛地扭头。
只见走廊拐角，孤零零站着一个女生，白炽灯光从她头顶洒下来。
再洒到地上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上。
看到失魂落魄的女生，程子轩脸上划过一丝惊慌，继而强自镇定，“小琪…你怎么来了？”
陆小琪浑身发抖，终于认了出来，那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全校闻名的篮球拉拉队队长，赵子怡。
俊男靓女。
确实般配极了。
赵子怡显然也吓了一跳，竖起一双柳叶细眉，一张漂亮的脸眉头粗成一团，毫不掩饰地面露嫌弃。
“你谁啊？敢这么指着我的鼻子？”她整个人缩进程子轩怀里，嗓音甜腻，“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自称程子轩女朋友的家伙吧？拜托，你自己看看你这幅样子，从头到脚哪点比得上我？但大家都知道，程子轩最爱的人是我。”
陆小琪红着眼睛扭头就跑。
赵子怡正要继续搂着程子轩的脖子亲吻，忽然却听见一个冷冷声音。
“道歉。”
“…谁！”赵子怡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已经站了一个少女。
少女有漆黑浓密的头发，雪面朱唇，穿一身服服帖帖的校服百褶裙。
“呵，我道是谁。”赵子怡冷笑，“这不是咱们明珠中学名列前茅的优等生白薇吗？怎么，来替你的丑八怪好闺蜜讨一个说法吗？”
少女却径直走上前去，“程子轩，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喂，白薇你——”见自己被彻彻底底忽视了，赵子怡先是愣了下，继而气急败坏。
在手腕被狠狠拽住的那一刻，少女终于淡淡看她，“我跟你说话了吗？”
相当冰冷淡漠的神情。
从她漆黑眼珠里，读不出分毫感情。竟令赵子怡一瞬间僵住。
…这女生，果然不好对付。
但在很快反应过来之后，赵子怡又恼羞成怒。她不过就是个贪图荣华的贱人罢了……自己怎么会被她吓住？！
“白家的那点小算盘，谁不知道啊？大家都说，你爸妈一心想把你嫁进豪门，不过我看，明明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你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整天做这幅无辜样子给谁看！”赵子怡狠狠唾了一口，冷笑，“我看，恐怕也就只有肖楚和程谨言甘愿上钩了。”
“而且你说巧不巧，就在上个月，你爸爸还死了。据说可是从十层楼上跳了下去，这死法，啧啧啧……还真是惨。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吧。要不然他不会畏罪自杀。”赵子怡见她闻言一僵，瞬间得意起来，笑靥如花，掩唇皱眉道:“唉，真是可惜啊。不过，你一心想要嫁入豪门，他啊，也正是你的报应呀。”
这话说的极难听。
就连白薇也是脸色一白。
忽然响起抚掌声。
伴随着少年似笑非笑声音，“学妹果然伶牙俐齿，不愧学校辩论队一员。”
赵子怡一愣，眯眼看去，却见竟是程谨言。
她再清楚不过，自己刚才是怎么把他侮辱了个彻彻底底，又想起程谨言又素来是个狠角色，惊慌一瞬，强自镇定地冷笑:“程谨言，你果然来了。”
荒谬……她现在可是和程子轩在一起，区区一个程谨言，平时她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怕他！
“赵子怡，你要骂白薇，你骂便是。又何必要来招惹我？”他笑意慵懒，“还是说，你不会真以为，你是他唯一一个正牌女友？”
“你…程谨言，你什么意思！”赵子怡恼羞成怒。
“程谨言？”程子轩亦是冷笑，“亏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呢。怎么？在家被我妈教训得还不够，还有力气跑出来撒野？”
看得出程子轩鼓足气焰想要强压制住自己的哥哥，但毕竟程谨言要比他高出一头，倒显得程子轩这幅愤怒姿态有点可笑。
程谨言弹了弹烟灰，继而抬起脸来，把烟头踩灭。
竟是挑眉笑了起来。
少年这幅样子令人莫名胆寒，程子轩一僵，“你到底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程谨言笑了一下，抱起双臂往后一倚，恰好挡住了楼梯间的出口，“冤有头，债有主，听白同学的呗。”
“跟陆小琪道歉。”白薇冷冷道:“程子轩，你以为陆小琪有多爱你？我告诉你，她从没爱过你，她只是被你恶心到了，仅此而已。不过要是换了我，踩到了被千万人嚼过的口香糖，也会犯恶心的。”
程子轩一愣，等反应过来就暴跳如雷，这个比喻，令他登时气血上涌。
“你再说一遍——”程子轩朝她走去，忽然眼前站了一个人。少年身材修长，黑发薄唇，笑得懒洋洋。
程谨言虽然没说什么，但程子轩顿时不敢再往前走一步，只能死死盯着他，怒火中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别人不知道，程子轩可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个哥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谁要是惹了他，他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程子轩虽然作为校篮球队队长，拥有一大票迷妹，算个明星人物，但此时此刻看到程谨言这么歪着头笑，程子轩还是心里一哆嗦。
“你也听见了，”程谨言凉悠悠道:“道歉。”
“你——”眼看自家男友成了个哑巴，赵子怡却再也忍不住了。“白薇，你别欺人太甚！”
白薇却连看她也没看一眼，仍然仰着下巴冷淡看向程子轩。
从小就是人群焦点的赵子怡，何曾受过这种委屈，这种完全被人无视的感觉……却比任何刻薄的羞辱更加赤裸。
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白薇眼中都只是一只小虫，只要她抬脚就会被立刻踩死的蚂蚁。
恼羞成怒，赵子怡猛地抬手，却被她牢牢捏住手腕。
“…你！”赵子怡彻底丢了所有风度，“你这个贱人！”
“今天的事，我从没为难你。哪怕你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跳上跳下。我也视若无睹。”白薇淡漠开口，“那是因为我明白，你这个蠢人给不了我任何有用的价值。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又或者，你当真觉得自己就那么漂亮，漂亮到连我也不敢打你？”
“……”少女的神情太过冰冷，赵子怡登时一僵。
“你口口声声维护的男朋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替你说一句话。”白薇淡淡看她，“你好可怜，被你所谓的好男友骗得团团转，却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只花蝴蝶。”
“你——”赵子怡彻底脸色铁青。
她狠狠甩开白薇的手，“…你给我等着！”
* * *
白薇随手把猫往程谨言怀里一扔，终于找到了正躲在楼梯间痛哭流涕的陆小琪。
陆小琪边哭边抽鼻子，已经飞速用完了整整一卷纸，“薇薇，嗝，他不是人！程子轩，程子轩他就是个混蛋！”
“对。”白薇又递给她一卷纸。
陆小琪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都哭红了，瞥了一眼站在外面的程谨言。少年独自站在外面，怀里躺着一只小花猫，阴影笼罩了他的半张脸，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陆小琪使劲吸了一下鼻子，“薇薇，我忽然觉得……程谨言那家伙好像有点帅哎。”
白薇:“……”
或许，这就是教科书般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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