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十年后的远行》江才郎尽

4、覆水难收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
　　我有一本童话书，叫《公主故事》。里面不缺乏公主被恶龙掳走，被王子救走的故事。
　　我不是恶龙。我可能是国王。而公主是我的宝藏。
　　远航说我有的时候会别样的固执己见，执拗的让他头疼。我问他，有什么不好吗？
　　他一时没说话。半晌，他才说：“现在看，没什么不好。”
　　书上，人们常说，是金子就会发光。他不是金子，也不是公主，他是宝藏。
　　我想他不会知道那天他看谢行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的神色。
　　我见过。那时的我才疏学浅，无法解读。直到短视频横行，我在手机里，看见一个人，他用眉眼和只露出一小半的鼻梁。用神情具象化演绎了一个人喜欢到爱恋，爱到深处，到不可置信，失落，失魂落魄，泪水浮现，是释怀里夹杂着爱意和恨意的时候。
　　我才知道，有些人真的前半生的前段没什么交集，见过几次之后，就会覆水难收。
　　远航不是山，不是水，他是人，却很少能窥探到他的欲望。他像一个开了屏蔽器的人，一举一动，都是责任化。
　　他是学生的时候努力霸榜第一。成为朋友后，会去了解对方的底线而给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制定特定的交友方法。
　　不上学以后，要给自己留口饭吃，没有太大的追求，做好分内的事。
　　他眼眸颜色浅，阳光下，格外透亮，很难想象他会很明目的流露出野心的模样。
　　以至于直到现在，我都很难判断他两谁上，谁下。
　　哈哈哈，这话题就很私密了。
　　别人是相互救赎，他两不是，像是驯服也像是自愿磨合，一种手牵手压马路的感觉。你能感觉到他们两个是个性分别的两个个体，很贴切的说他们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两个人恋爱的恋爱期。
　　一个人过日子和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都人会有尖角，有的钝，一开始不怎么疼也不明显，发现痛的狠了就已经遍体鳞伤了。有的锐，一开始就会流血你的大脑会告诉你远离，那时情感的理智会因为意见不合分裂，导致你的主观混乱，无法割舍其中的任一部分，两者都想兼得，却迷失了自我。
　　避其锋芒是人的本能，争强好胜也是，没有人会喜欢输，各种意义上。
　　可他两没怎么争执过。
　　就比如一盘鱼，谢行不喜欢生姜，不喜欢葱。远航和他相反，他不喜欢腥味，鱼烧好后远航会把生姜捞走，散一点葱花刺激出香气。
　　谢行会主动端菜盛饭，吃饭的时候夹鱼肉会避开葱花。他不会去说不可以放，他会在端菜的第一时间说好香，好饿，会在第一筷子下肚的时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有时候我都怀疑后面他和我吵架成语不断，是在学习赞美之词是顺手看的。
　　谢行不会吝啬自己的时间去丰富自己，给身边的人提供情绪价值。这点上谢行的母亲也说，至从和远航在一起了，说话夸人一套一套的，还挺黏糊。
　　他这个人是行动派，在龙王庙见面之前和远航又见过两次。
　　起初他以为自己强吻了一位异性路人。他说他只记得，有长发的触感。对于那一晚，模糊不清。他追问了几次朋友，朋友说应该不是。
　　我喝了口水，慢吞吞的说：“男生就不能养头发？”
　　谢行扭头看来。
　　他说：“你说什么？”
　　我挑眉：“男生就不能养长头发？”
　　谢行一僵，继而一震：“是我思想太直了。”
　　“原来如此……”
　　“等等……”他一顿，声音有些飘忽的说：“我亲了一个男的……？”
　　我咳了一声，问：“如果找到了，你会怎么做？”
　　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他笑起来，说：“我找到人，要看对方怎么做，毕竟是我犯的错。”
　　很坦荡。这个想法挺新颖，细细想来也合乎情理。
　　我看向远航。远航看来目光平淡。
　　我：“……”
　　你怎么这么淡定？！
　　远航面不改色，他问我：“饿了？”

　　我没有问，远航会怎么做。
　　那是他的选择，如果他不授权，我无权干涉。
　　我坐在面馆，吃面条的时候，远航发消息问我在哪。
　　我说面馆。
　　不一会就来了，坐在我对面。
　　我两都没有先开口。
　　我喝了两口汤，拿出手机开始玩。
　　远航说：“他知道是我了。”
　　我说：“你是什么想法。”
　　远航说：“很难说。”
　　“这是感情问题，我没怎么上正经谈过，没办法做一个好的顾问。”我说：“最少你要看他怎么做再说，但出于私心，我建议你，考虑一下自己讨厌他么，在看他怎么做。”
　　远航说：“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笑：“我百度的，应该有一些用处。”
　　我说：“不管以后会不会遇见，你觉得和他相处是开心的，这你考虑的第一步的前提。”
　　我说：“远航，你可能不仅仅是要去面对。”
　　还有接受现实和目光。
　　我在的地方并不开放，他是知道的。
　　他家并不这，我在这里长大，我清楚这里的人大致思想。那些思想跟上变化的人绝大多数已经发家离开这里。
　　我还跟他说，“我希望我们都能知世故而不世俗。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伤仲永》。”
　　我不喜欢犹如套模子批发生产的人格，却又无法阻止自己被同化。
　　这个过程及其痛苦。
　　他看着我，眯了下眼。
　　手机里放着热播的电影。手下是半碗雪菜红油面，面馆老板在门口抽着烟和邻居聊天。
　　远航用他非凡的大脑过了一遍，他缓慢的复述出《伤仲永》。
　　我挑起面。
　　他说：“泯然众人矣。”
　　面汤凝聚滴落。
　　他说：“我不是‘仲永’，你也不是。”
　　轰然一声响。
　　远航说：“你不是不喜欢，是惧怕。”
　　“没有人会不惧怕这个。”
　　“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要自己设立一些他人成功的标准，你是个体，不是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