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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请勿忘记我(6)-失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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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浠在警車上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大意了。”她心说。
秦封大概是在慌亂之下打了警局电话,在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向警方求助也是人之常情,但自己却完全忽略了他。
真是失策。
审讯室内。
一位送她上警車的警官微笑着问她道:“小妹妹,你为什么在那个房子里啊?”
白浠当时正想的入神,所以並没有听到。
“你好?小妹妹?”那警官契而不舍地追问着,白浠却依旧毫无回应,沉默地无视了他。
“……喂!”这一声大吼把白浠叫回了神,审讯室里的回音显得更加震耳欲聋,就算是出窍的灵魂可能也要被这一吼给震回去。她锁緊了眉头,微微抬起头,看向了这个位警官,因为她最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被打擾。
見这警官上揚着眉毛,一臉蔑视,打量着的眼光也使人感到非常不適。在一开始強忍着不耐烦后,在加上与白浠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对上了,脾气暴躁的他也终于露出了本性。
但是白浠並不打算回答,因为在剛剛慌亂的情况下,她也意外地沒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辭来解释。一来是因为报警的人是秦封,如果有说出什么不够合理的解释,眼前这些警员肯定会把他找来核实。秦封先前与她见过,虽然是和死者有关系的亲戚,但毕竟也还是一位平平无奇的普通市民,私闯案发现场是不被允许的。二来是因为她这一路走来警局,目击她行踪的人实在太多,若要动用法术消除众多人数的记忆可能会引来更多动静。虽说法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将普通人卷进来不至于算个大问题,但真正在解决的时候会很麻烦。
然而白浠却正是个怕麻烦的人。
“喂!我問你話呢!”警官不耐烦地转头向下属质问道:“你们是抓了个聋子还是哑巴回来吗?!都怎么办事儿的?”
站在角落里的一名年轻警员闻言,小心翼翼地点着头,唯唯诺诺地结巴道:“对...对不起,趙警官,我...我們不,不知道。”
“真他妈的是群廢物!”这位趙警官向那名警员大骂。
在场的所有警员虽然心里的怒气已经沸腾了起来,奈何那赵警官身为自己的上司,不好以下犯上,也只得把嘴边气话给压回去,尽管憋的难受,但至少把自己的位置和薪水给保住了。
“你自己不也是......”方才那位涉世未深的警员还是弱弱地小声嘟囔了一句,守在门边的另一名警员瞄了他一眼,他才闭了嘴。
白浠竟难得地对这群勇气可嘉的人肃然起敬起来。
幸好那赵警官没有听到那警员的嘟囔并继续骂下去,或许是因为年纪稍大而听力下降吧,但这也为白浠提供了更多思考的机会。
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了一阵,白浠便开始暗暗檢查自己身上的設備。耳麦老早就被她收了起来,但那一点微弱的蓝光还是从连帽衫黑色的衣袋内透了出来,她低下头后的视线正好可以瞅到。只不过她剛剛感到口袋里的原本静静地躺着的其中一块聚灵石似乎轻轻颤动了一阵,即使她不太確定是哪块,却也觉得此事着实蹊跷。
因为在正常情况下,聚灵石不会自己产生动静,灵石内栖息着的灵体按理来说就算动作再大也不太可能带动整个石块连着颤动。
趙警官在骂人后好像还不消氣,可惜又不能做什么,只好死死地盯住白浠。虽然他盯着盯着也不能盯到口供自动从她嘴里流出来,但在这阴冷目光的注视下,白浠还是有些心虚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希望李晟和苏文倩的灵体安然无恙。”她只好默默祈祷着。使用时间停止的法术代价略大,她想着只要在不说多余的话、惜字如金的情况下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就能在不久后离开了。
“哎小妹妹,你就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趙警官的声音靠得更近了一点。在白浠身边站了一会儿后,他可能也发现了自己刚才的審问方式並不够可行,只好马上換了一副嘴脸,笑咪咪的地对她问道。不过仔细看仍然可以看見他眼底暗藏着的狠戾和不耐烦。
白浠颦眉,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依然沉默着不说话。洁癖使她本能地对他人保持距离,更何况是这种滿臉油腻、浑身赘肉的中年大叔。
“小妹妹?妳能説話吗?小妹妹?”
“......”
“你到底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
“操!这婊子还真他妈不赏臉!老子...喂,你,你...你干什么?”
随着一拍桌子而发出的巨响,白浠也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这举动把众多警员都给弄得措手不及,一只永远都在静默着潜伏的黑猫终于从黑暗中蹿出来,以尖锐的叫把街道周遭的路人都给吓得唬住。
“我是白浠,”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与沉着,她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关于我的一切其他信息,无可奉告。”
其实白浠本来并不想給这德不配位的赵警官一点敎訓,一直都給他留着面子,但是现在看来若她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法子,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可以一直这么装耐心追问下去,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刺激一下他,自己可能就真的会被一直留在这儿。
她好像能够理解赵警官爬上这位置的其中一部分原因了。
“哼,就你这小丫头也想吓唬我?沒門儿!老子當年可是......”趙警官起初还有点愣,但是他在看见白浠没了任何动作后,不久前的气势和优越感又回来了。但他一句话说了一半半之后便愕然停止了,他摩挲了摩挲自己的下巴,像是在思考着新的审问方式。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赵警官便重新开口了。只不过这次的语气比前两次还要客气不少,甚至带着点谄媚。即使如此,他自带的猥琐气息还是没有散去,倒不如说更加浓烈了。
“小妹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呀?不然怎么可能在警察叔叔面前这么不礼貌呢?”他对着白浠耳语,“或者说你的爸爸也是警察?还是局长吗?如果是的话就帮我说点好话,让哥哥升个位啊?看你这么大了,也该懂一些了吧?”
面对赵警官的得寸进尺,白浠正要往一边躲开,然而这不知廉耻的中年大叔却注意到了她试图的闪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白皙透亮和黝黑粗糙的皮肤靠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白浠措手不及,她想着只是抓住自己的手而已,为什么偏偏抓住的是她没有戴上手套的手腕?她不敢用尽全力挣脱手腕上的束缚,担心会暴露自己原本的臂力,只好迅速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紧紧掐住了赵警官的脖子。
如此的应对办法明显有效,对方立马转移目标,松开白浠手腕的粗手挪到了自己的脖子周围,试图扒开让自己呼吸不畅的‘凶手’。
白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很快的,赵警官马上就因为严重缺乏空气而让双脸涨得紫红。他尝试过挣脱,但是肥胖的身躯不允许他这么做。在大概过了十几秒后白浠就松开了手,这中年男人“碰”的一声跌坐在地,伴随着豆大的汗珠滴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此时瘫坐在地上的赵警官只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周围譏笑不屑的眼神、幸灾乐祸的笑容,让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無力地挣扎着。他不敢相信自己一个快五十的警官,竟然被一个十七岁的小丫头威胁到了生命,不过刚刚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仰头望向白浠缓缓坐下的背影,双腿发软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