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爱上了月亮》干钩鱼

60、斑马

　　“买空调？这个时候已经用不到了吧？”五月为她拧开保温杯，她幸福地笑着“你笑什么？”
　　“想起了姥爷的话”
　　“什么话？”
　　“住姥姥家的时候，会用摘好的豆角摆出自己美丽的名字，会为干活回来的姥爷送上凉好的茶，会坐在院子里数星星。。”
　　看着那个小姑娘，她穿着自己的外套，黑色的破洞裤是她总被妈妈唠叨的那一条，她习惯了喜欢了那嘴角的一抹红一丝棕，那随机的音乐是恋爱的犀牛
　　“在我的想象里，懂事和浪漫是不搭边的，看来我一直都弄错了！”
　　“昨晚又宿醉了是不是？”她昂起得意的小下巴“所以大早上的就说酒话？”
　　“那不是酒话”她一脸正经地回答“是心里话！”冒着风险送上嘴巴，她倔强的嘴巴是茉莉花的香
　　“空调..给谁买啊？”
　　“是骁远的爷爷，说现在过季肯定便宜，想装一个？”
　　“哦”
　　“估计是憋了好久才说的！”
　　“是...给谁用？”
　　“餐厅”恭喜突然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陆铮在过一个多月就回来了，想必老人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哦”
　　“把委屈憋心里可容易变胖哦！”
　　“呵呵，讨厌！”
　　“骁远的爷爷去商场看过，但最后挑花了眼，要不是你们陆主任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老头的需要”
　　“你～平时跟他们是不是不怎么相处？”
　　“嗯？”恭喜侧过脸，她应该介意，甚至生气也是符合情理，她不紧不慢地发问，仿佛是这清晨里的一抹阳光，没有它，天也会亮，有了它，万物才染上了它该有的颜色，尤其悲伤和爱情！
　　“以前，你总在店里住，骁远也是放假的时候才回去，老人家想买东西，也不好意思跟你说。。。”
　　“小姑娘会推理了？”
　　“那，就是对喽。。”
　　“我和骁远爸爸，他们当初是极力反对的，你知道的，我爸，我哥，还有我…”
　　那句话说得对，幽默感太强的人，要么是真心不在乎别人的创伤，要么是假装不在乎自己的，就像她此时抬起自己被血腥斑驳了的胳膊，那不止是她的本身，更是她的发泄和伤口…
　　“没有婚礼，没有祝福，没有传统上的那些媒妁之言，三金红包，直到有了骁远，我们也没有合适的机会相处过，说到这还得怪我，太有脾气了不是好事！”
　　握她的手，给她最厚重的心疼，以前总听陆主任说骁远的故事，只言片语中她知道，她不是他们嘴中的主角，一个女人一生都没有像公主的那一天，就算是女王，小时候也应该是国王的女儿啊！
　　“你又有什么错？父母那边安抚不好，还有他都是大人了，已经做了父亲，怎么还去做那种事呢？就没有想过你和孩子吗？”
　　“呵呵，他爸妈也这么说”
　　说些什么呢？那些比狗血更狗血的故事吗？出轨？一夜情？要知道自己没她想得那样洒脱啊？
　　“你还笑！”
　　“哎！”踩停车子，恭喜反握她在手中“要不是他出事，我们也可能不会这么和睦的相处，不知道这种算不算是一家人，但至少会尊重，大家相安无事，没有让骁远见过我小时候的那种生活，就算圆满吧！”
　　她的笑总是如此漫不经心，一点都不像一个被生活狠狠打磨过的人，五月皱着眉头，就连诛心的疼都挂在脸上
　　“你这个小孩儿，听故事怎么还听出情绪了？”
　　“我要是你，恐怕都活不到今天吧？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轮到你身上？”
　　“呵呵，如果知道多年之后，有个小女孩儿，她知道自己曾经的故事，会委屈湿眼角，你还会这么自暴自弃吗？”抹掉她眼眸里的小珍珠，她轻轻地问道“武老师家的空调什么牌子的？”
　　“干嘛？”车子继续前行，她的右手带着高弹大拇指保护套，她才多大，就留下这一辈子的伤疾？
　　说到这个指套，她还真切地惹出一场笑话。。
　　“海关过来的？”五月轻轻摇晃着包装，好像可以听出里面的宝贝“买的什么呀？”
　　“呵呵”恭喜一脸疲惫的从按摩椅里面站起身“你猜啊！”
　　“赶紧着！”小女孩儿理直气壮地威胁道
　　“不告诉你！”恭喜拿过那个快递，放进了休息室的桌子上
　　“告诉我嘛！”她立刻换了幅模样，像温顺只会撒娇的绵羊“惊喜？”她追在她的后面，她洗着手，洗手液的香被发泄，见她不言语的反常“不会是跟我没关，所以才不想我知道吧？”
　　“呵呵”恭喜甩着手掌，宠溺地笑了“什么叫跟你没关？”
　　“没关就是送别人的呗！”
　　“你这是什么思维逻辑？嗯？”恭喜歪头调戏“不是送你的，就是送别人的，我就不能送自己吗？”
　　五月扭过脸，送自己，还不想被自己知道…
　　她瞬间惊恐…
　　“干嘛这个表情？”
　　“有吗？”她捧着自己的脸，害羞的她说不出反驳的话“那你收好了吧！”
　　恭喜叼上一支烟，没等点燃便发现了那个小女孩儿离谱的错觉
　　“呵呵，你想什么呢？”她把烟夹在指间“嗯？”
　　淘气的舌头拱出一个桃心的形状，连身体带话音，都带着浓烈的暧昧气息，她渐渐靠近，她渐渐逃离
　　“你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嗯？”
　　“呵呵，想知道就打开吧！”她捡起那个精致不算大的包装，递到她的面前，小女孩也终于止步于天堂鸟的身旁
　　“还是你打吧！”
　　“额！”打开微信未读的语音“恭喜，你那个指套收到了吗？”
　　“？？”
　　五月瞬间面红耳赤，一副心惊肉跳的恐慌，她不喜欢语音，因为对于怕麻烦的人来说，这样一字一句的听太浪费时间，打着字回复，她说了些什么？
　　“行，好用告诉我，我再帮你买。。”
　　“？？”
　　恭喜冷笑一声，再看那个姑娘，她莫名其妙的紧张着…
　　“额，那个…”
　　“哦，大朋的姐”
　　“嗯！”
　　看样子，她不是起了疑心
　　“真的不打开看看？”
　　“不了！”她匆忙踌躇地看向窗外的太阳，阳光没有比自己更火热？哎呦，说什么跟自己没关啊？难怪她要笑自己了？
　　“额！”恭喜没办法，只好用钥匙拆开包装，那个小女孩不惧烈日的守在窗口，心神不宁，又忐忑紧张，大太阳不该是她的喜欢！
　　“大朋的姐在日本定居，如果你想代购些什么，可以让她快递回来！”时间过了多久，她终于来到她的身边，舒展的手掌
　　“哦！”她不敢看她，只东张西望大学城里的空荡
　　“看什么呢？”
　　她将胳膊搭在她的肩膀，受直觉挑唆，余光仿佛看到了什么？
　　“那是什么？”接过她的手掌，她像华尔兹一样转着圈，画着圆，没等回答，她已经猜到了答案“那个…”她瞥了一眼被遗弃的包装“你…”
　　“呵！送自己的，还跟你没关的！”她轻描淡写着她一眼即逝的猜想，和难以掩藏的悲伤
　　“不是…”她说不出口那个误会的荒唐
　　“呵呵”恭喜把她拉在怀里，时针纹丝不动，阳光就滚烫了自己斑驳的胳膊“小脑袋里都装的什么呢？”
　　“是她说的，是…是…是那个的…”依偎在她的肩膀，深埋自己所有的不堪
　　“要真是那个，我怎么还敢说和你没关啊？”
　　“讨厌！”
　　“呵呵！”
　　但是很快，五月又婆娑了眼睛，拖起她的手掌，轻轻地摸着那个美丽的误会，她亲手握过自己的人生，怎么能说这和自己没关呢？
　　“以后都要带吗？”
　　“当然不了！”她知道她的心疼“比如你在的时候！”
　　“去！”她温柔抱怨着，可是吸着鼻涕，她还是将它贴到自己的脸上“不吉利的话少说！”
　　恭喜鼻子一酸，她只想着哄她开心，她却想到了没有她以后的人生。

　　“那就买一个牌子的吧！”
　　她把车子停好，顺带把烟和钱包交给她保管，五月骄傲地接过来，知道自己幼稚时候的猜想，要做管家婆，要做小公主，要做威风又脆弱的那一个，要在春天的田野上野餐，要在夏天的夜晚一面吃冰棍一面遛弯，要在秋天的清晨抱怨天凉她送上的外套，她总这样，巧合拼凑出自己小时候最敢想的浪漫与梦幻
　　“你说要哪个？”恭喜最后把选择权交给她
　　“哪个都行！”
　　“其实餐厅用，我建议装变频的，用不了多久，制冷速度快，完全可以满足即开即冷的要求！”
　　导购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穿着黑色的工服T恤，和她一样，她也有一个美丽的纹身，两个人加了微信，说到了补色，还说了她很不多不懂的类型
　　“那就变频的吧！相信你！”
　　“变频的是不是要时间长才省电？”五月提出异议
　　“省电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但效果，尤其是刚开机的时候，变频的会更快更好！”
　　“你决定吧？空调又不是我用”五月嘟起了嘴
　　导购员有些意外这样的矫情，只见那个女人什么都懂，又一脸宠溺靠向玻璃桌，是她的身边，不避嫌地摸摸头又坏笑
　　“那就不变频的吧！”
　　“那，我给您开票”
　　“好”
　　“地址…”
　　“我写吧！那个，什么时间送货？”
　　“我给您问下！”那个导购打着电话预约着送货时间，恭喜站在她的跟前
　　“想不到那女孩儿跟你喜欢的类型一样！”
　　“嗯？”她竟然也是这么觉得
　　“我说的是歌..”原来她一直都把心思放在和自己略有相同的东西上面“斑马斑马，南方姑娘，纸短情长”
　　“呵呵”
　　“啊！好像回到了刚和武老师在一起的那天”
　　“好了”
　　“讨厌”一个电话的时间，那个一副在明显吃醋的小女孩，就变成喜笑颜开的明朗
　　“您看明天…”
　　“要不买变频的吧？”五月突然就换了主意“没差多少钱！”
　　“额”导购员有点为难地看着恭喜，她也和自己一样，有点琢摸不透说变就变的孩子脸“听她的”
　　“哦”
　　“钱包”她听话地掏出她的钱包，她在接过来的霎那掩饰不住的喜欢，这大概是一碗葡萄味的狗粮吧！有人说酸，有人说甜！美丽的字迹她已经记在心里，犹如她本身，她是纯白里的黑，她是自己捡来的孩子，她是舍不得燃放的烟花，她是草原里的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