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消失 ...
-
“殿下昨日确实被带到了黎院,但是今晨又被带走了。”林劲和书白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桌前,听着下面的探子上报消息,二人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书白挥了挥手待人离去之后,才看向床上躺着的林劲。一看眼神就知道书白要做什么,林劲赶紧说道:“你虽然现在没有躺在床上,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就算去了,找到了殿下能把殿下带出来吗,你自身都难保,又谈何救人。”
“殿下若有什么闪失,你我照样活不了!”
“沈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我再加上沈相又何愁一个路重搵。”林劲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这次六殿下被抓他的责任不比书白的少,所以现在能保存一个体力是一个,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他不敢对六六殿下怎样的!”林劲努力的半天发现确实起不来,无奈的又躺回去了,有气无力的说道,像是在宽慰书白,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书白叹了一口气,摸着发烫的伤口垂着头。沈晋一进屋子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垂头丧气的低着头,一个全身被包裹起来只有一个脸还在外面却不甘于现状,挥舞着严严实实的手想要爬起来。
“哈哈”沈晋本来冷着一张站在门口挡住了视线,但是李奕就站在他的身后,通过缝隙也看见了屋中的场景一时忍不住就笑起来了,他同书白同为贴身侍卫,而林劲是大内侍卫,三人一路上还是不停的较劲,现在看见二人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
沈晋回头看了李奕一眼,他立即收起了笑,但还是很想笑,于是并没有随沈晋进屋而是在门口捶胸顿足闷声发笑。
“殿下如今在何处?”
“昨夜西郊一处院子招了大量的歌姬过去,我们的人觉得有异去查看,发现那个院子重兵把守,今日一早路重搵又带了许多人去那个院子,然后匆匆离去,院子四周的守卫都松懈了很多,所以我们猜测殿下是被路重搵又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书白说道,虽然他们家殿下同沈晋平时不太对付,但是殿下说的对,现在二人就是一条船上的了,船沉了谁也讨不了好,所以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沈晋,希望能够早日将殿下救出来。
“今晨吗?你们在路府外面应该也有人盯着吧?路重搵回去了吗?”沈晋问道。
书白摇了摇头:“没有,路重搵出门后就一直没有回去,而后没多久路夫人也带着家眷出了门,说是要去上香,为临城的百姓祈福。”
“糟了,临城其他官员有什么动静吗?”沈晋一听觉得不太对,这也太巧合了,而且现在时局动荡,在路府还有重兵把守,但是出了路府守卫松懈,而且闽南的灾情如此严重,路重搵“居功至伟”,路夫人带着家眷出门实在太过于危险了,而且行色冲冲,不像上香更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此行本以为是赈灾,带的人本就不多,在路府中折损了一些人,四处打探灾民的情况又派出了一些人,去救沈相的人又去了一半,手上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便只在路府外面安排了人。”林劲躺在床上,目着一张脸说道,这些人都是林劲安排的,毕竟书白只是朱玄祯身边的贴身侍卫,而六皇子府一向是远离权欲之争,府上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所以这次跟随的大部分都是大内侍卫,交给林劲安排是最合适的。
“那码头、城门这些地方有没有安排人?”沈晋接着问道。
“有人,但是码头没有安排人。”林劲不知道沈晋究竟想做什么,但是现在也是有问必答。
“那派人去打探,看看有没有大批人马从城门、码头等地方离开,等一下若是大批人马必定会引起重视,但是身边不可能一点人都没有。不对,现在临城在路重搵的控制下,他们不一定愿意说实话,也可能打草惊蛇。”沈晋想了想又觉得现在临城的局势太乱了,想要跳进去就的染上一身泥。
“李奕你去放出风声,说路重搵抓了六殿下,朝廷派兵前来抓他,他已经带着家眷跑了。还有临城的人一个也不要相信,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便是。”沈晋对门口笑道扶门的李毅说道。
临城的百姓从新年之后,就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过一日好觉,从开春开始干旱,当时还有一点水,各村各寨的人都在抢水,每天半夜三更趁别人不注意就去把别人的水抢到自己家,自己家的田里土里,但是这一年的干旱来的极其凶猛,再多的水灌下去,庄稼还是死了,舍不得□□心呵护的种子就这样一颗颗的在土里田里干死了。
本想着这一年官府会开仓济民,不曾想官府却还加赋税,很多人在这里活不下去了,只有拖家带口的北上,想等到灾荒过后再回来,可是他们出不去,很多人连临城都没有出去,很多土匪在闽南四处流窜,一开始还有人去报官,后来才发现什么匪啊,他们就是官。所有人都不敢走了,怕这一走便客死异乡,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又有人冒死去京城告了御状,朝廷派钦差前来赈灾了,他们本以为等到了希望,结果等来了凶神恶煞的“匪”。
年轻力壮的人就一个一个被抓走,后来老人孩子妇女也被带走了,来了一些比较听话的人,他们什么都不敢说,装作一副活的很好的样子,不管谁来问都要说临城的官员很好,闽南的官员很好,他们什么都不缺,但他们什么都缺,但是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不知道哪儿冒出的消息,路重搵走了,临城百姓乃至闽南百姓的父母官逃走了,六皇子被他抓了,那是不是朝廷会派兵去抓路重搵,会有赈灾粮到临城来了。临城似乎一夕之间便出现了很多衣衫褴褛的百姓,越来越多,刚开始还颤颤巍巍的急行,看见路上的捕快也吓到一旁藏起来,后来才发现他们好像急匆匆的在办什么事情,再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提醒他们的衣服太破,脸色太差,将他们赶到那个绝望的地方去了。
后来来了一个军队,听说是驻守边塞的阮家军,那些士兵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但他们却拿着刀打开了一家又一家高门大户的粮仓,每日在城门口施粥。
沈晋站在茶楼上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临城,而临城的官员自顾不暇,有收拾包裹的有关在府中的,有四处周旋想要送礼的人,现在沈晋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看着临城的百姓,了解这里的受灾情况了,因为阮家军来了,朱玄祯一封信,阮清风便这么不管不顾的来了,但是他却消失了,路重搵确实是逃走了,在半路却遇见了阮清风 。
路重搵被抓,朱玄祯却在半路跑了,不然路重搵也不会轻易的被阮清风抓了,他手上没有任何把柄就只有这么束手就擒了。被抓了的路重搵却紧闭牙关,什么也不肯说,不肯说自己要去哪里,也不肯说为什么要私自开采铁矿石,后来干脆就自杀了,但是一个月了朱玄祯还是没有找到,沈晋已经准备带人回京城请罪了。
“沈相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如同秋风吹过一样爽朗,却隐藏着一丝疲惫。
沈晋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阮将军回来了!”
沈清风走到沈晋身边,随同他的眼神一起看向大街上的百姓:“我以为沈相会问我今日如何的。”
“若找到了,阮将军还会在这里站着吗?找了一个月了阮将军还不放弃吗?”
“他不会有事的,曾有人说过殿下此生贵不可言,遇事能逢凶化吉,平平安安的。小的时候我十分顽皮,祖父庆生,陛下恩赐娘娘带着殿下回阮府,可能其他人要么害怕殿下,要么讨好他也连带我一起,我们二人觉得十分无趣,便偷偷摸摸的溜走了,还偷了祖父埋在桃树下的桃花醉,结果喝的伶仃大醉,躲在屋里睡觉,谁料风吹动了纸张在蜡烛上,引起了大火,人都在前院一时无人发现,我睡的十分熟,是殿下先发现的,将我推了出来自己却困在屋中。我被推到在地,也清醒了,看着房梁倒塌将殿下重重包围,却无能为力,这时候出现一个和尚救了殿下,我本以为殿下就算不死也伤的很重,不曾想连皮都没有擦破,就是头发乱了,酒意上来倒在屋中。那和尚望着殿下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然后告诉我不用着急,殿下贵不可言,还有人的恩没有向他报,他一点事都不会有。”
沈晋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桩事,听起来也十分有趣:“没想到阮将军还信佛。”
阮清风摇了摇头:“我杀伐之气这么重,不信佛,但是若佛能护佑我在乎的人,我便信。”
沈晋笑着点了点头,沈清风也觉得十分诧异,他与沈晋七年前便认识了,当时他被逼着去应试,心高气傲的他根本就不想做文官,但是父亲说皇上本就忌惮阮家军,若他从武的话,皇上为了打压阮家军,殿下在宫中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所以他去应试了。
本以为轻轻松松就能拿下头名,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抢了头名,然后二人梁子就结下了,但是有一日父亲去祭拜姑姑回来之后却看着他,问他还愿不愿意从军,他说愿意然后就这样与沈晋一人做文官一人做武官,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了。认识沈晋七年还没有见他这么发自内心的笑过,所以诧异,但是沈晋也发现了不对,很快又板着一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