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予》合欢共远志

7、第 7 章

　　阿予沉浸在思绪疑问中，马上就要得出自己今后的“道”，却听到“叮铃铃”一声铃铛声。阿予身形一震，集中精神想要抓住那一点答案，又听一声铃响，他只觉胸中烦闷，灵府中的混沌之力运行方向倒行，第三声铃响，他迷迷糊糊的维持不住身形，只能化作一滩水，渗入地下，顺着地脉流到尽头，这才化为一株圆溜溜的珠子，静静地待在那里。
　　三声铃响，万物肃静，修炼的被清脆的铃声唤醒，吃饭的喝水的散步的打架的都停了下来，静静地听着圣人法谕：“今日讲道结束，吾收女娲，太上，原始，通天，准提，接引为徒。”
　　紫霄宫里，留下来的十几位里提到名字的面露喜色，没被提到名字的有的有恍然之色，有的面露疑问之色。鸿钧领着他的徒儿们去多宝岩分宝，剩下的准备离开此处。
　　一身金灿灿衣服的太一好奇得问他旁边的同样是一身金灿灿的哥哥说：“哥哥，那鸿钧圣人为什么最后结束的那么突然？感觉最后很仓促，急急忙忙地摇响铃铛。”
　　“圣人的行为，你瞎琢磨什么？”帝俊假意呵斥了一下，又传音道“应该是临时起意吧？”
　　“我感觉他是生怕耽搁了时间”太一不依不饶的追问，帝俊思索片刻：“有这个原因吧，圣人行为，不容多言！”两只金乌化为原形，相携远去。
　　不提注意到讲道结束微妙的众人议论纷纷，鸿钧等到一切事情结束，回到紫霄宫的静室，在桌面铺开一面水镜，镜中浮光掠影的闪现了无数画面，最终停留在一圆圆的珠子上。
　　他盯着那个珠子，叹了口气，对着半空说：“他修行不易，何必当初扰他悟道？还平白担了因果”说着撩开了袖子，两臂都被烧灼了一片，甚至还在冒着红光蔓延着伤势。
　　“他不该存在”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
　　鸿钧又叹一口气，说“纵然他不该存在，可是他已经存在了，何苦这样做。”
　　“你既然已经成圣，就要代表天道，以后你就明白了。你对他不能直接出面，你的伤处本可以避免，可你竟然结束的如此匆忙，留下了如此明显的漏洞。”
　　“你不是天道吗？还需要偷偷摸摸的？”鸿钧讥笑了一声。
　　天道却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什么？他之前受到盘古的庇护，最初与天地之间没有一丝因果，谁伤害他，相当于无故坏了因果，哼，消亡了都有可能。你直接对他出手，你的伤这么轻，这还是因为你代表了我，他生活在这片天地多多少少的会与我产生些因果。”
　　“那我的伤怎么办？”
　　“你的伤？他欠这片天地的因果越大，你的伤就越轻，他如果还上欠我的因果，那你的伤就好了”
　　“那就这么办吧，也是我欠他的”鸿钧又叹一声，布下了种种后手。
　　过了几千年，帝俊成立妖庭，统摄了妖界，女娲造人，因为新种族仿照人形而捏成，故称为“人族“，命名之后得到创世功德。被人族供奉。
　　后共工怒撞不周山，天倾东北，地裂西南，女娲补天又得功德，靠功德成圣。
　　这几千年内，阿予所在地刮过狂风，下过暴雨，十日临空时，晒裂了一条深深的裂缝，甚至红云被鲲鹏劫杀时，他们大战便是在此处，硬生生的把此处轰击成一片深深的峡谷。也因此阿予形成的珠子仅与地面相聚九丈。
　　又千年妖巫大战，死伤甚多，鲜血怨气充斥天地，后土无奈，以身化轮回，消弭怨气冤魂，原本只为了给巫族留下后路，但看着世间人族的模样与巫族相似，一点恻隐之心出现，同时使人类有了轮回路。
　　从此女娲造人赋予生命，给予前程，后土行轮回，安排身后事。
　　后土在化轮回前，卜告大地，在卜告之处向下挖了十丈，在第九丈挖出了一颗珠子，将珠子放在十丈坑底，用珠子周边的一丈泥土，捏制了长宽两丈的圆球，自己则抱住圆球，堵在了坑的上方，坑底为幽宁，坑上为阳间，以身化轮回路。
　　万年时间，珠子体内混沌已归于宁静，但之前的混沌之力将周围泥土侵染了一丈，那一丈泥土又被后土挖出，成为轮回的主体，就叫做轮回，后土头颅中耳，眉，目，鼻，口，舌化作十座阎王殿堂，各司不同职能，身体躯干化作轮回路，血液化为黄泉河，黄泉河围着轮回奔流不息，日夜不停。
　　后土妄动混沌土，利用混沌土造轮回，帮助巫族轮回消除怨念，本就欠下阿予的因果，再者天降功德，轮回本应与阿予平分，可轮回生成刹那吸收了所有功德方才成形，因此轮回欠下阿予因果。
　　轮回成，珠子也算是轮回的半个主人，地气生发，四季出，珠子在轮回的最底部安安稳稳的修炼恢复，伤势恢复后，阿予体内的轮回之力重回安宁，恍如一个普通珠子埋在土里。同时他的修炼，也使得轮回中的混沌法则更加完善，两者因果联系更深。
　　在诸天之上用水镜遥遥观看着这处的鸿钧，看着水镜中蔓延而出的黑色遮蔽了那处空间，对着虚无的人影说：“轮回已成，他已经和轮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看，轮回都遮蔽天机了，以后别再算计了！”
　　“哼！你以为是轮回遮蔽的？”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气冲冲的说，同时桌上的水镜一再闪烁，好像在较力一般，在清楚的画面与黑色的遮蔽之间来回改变，终于不堪重负，水花四溅，彻底消失了。天道这才又说话“轮回是个刚刚生出的小东西，再怎么厉害，也不能通吾相提并论！天地相生，有天有地，吾是天道，那就有地道，刚才那是地道在护着他！”
　　“地道？”鸿钧重复的问了一句，依旧是和善的笑容，“你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个？”
　　“有什么好提的？我这么厉害，祂又比不过我，你现在知道了难道还去地道哪里？”天道声音低落了几分，又道“如今这样，便也如此罢了，只不过我怕那珠子会坏了以后的事情”
　　“不会的，我已布下了一切，天命不可违，他会妄沾因果“鸿钧撩开袖子，两臂上依旧是灼灼火光。

　　珠子又昏睡了几百年，才恢复到以前水平。可是自受伤以来，便如同大梦一场，又睡了上万年时间，他只觉得懵懵懂懂，好些事情都忘记了，本来他就是重伤之下修养的，而且受伤之下连自己的原形都维护不住，体内的混沌之力都乱了。混沌之力便是他的一切，混沌乱，他的记忆也就乱了。直看到自己内府中的那一缕紫气才模模糊糊地回想了一些往事。
　　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人说“，把这个给你，你替我去看看世间的一切吧，看几眼就可以。”。又似乎自己每天不停地在飞。又记得自己似乎走了很远，看见了很多风景，但又影影绰绰看不清楚，最后记得自己好像在修炼，不知道怎么就受伤了，一直在睡觉。
　　我是谁呢？我是阿予。我好像是一颗水珠。
　　我在哪呢？我也不知道。
　　我要干什么？我去替那个人看看世间的一切。
　　圆滚滚的珠子在坑底滴溜溜地转，想寻找一个出路。最终才发现只能向上一跃，跃过的瞬间，感觉自己似乎穿过了什么东西，凉凉的有些熟悉，他也没在意。
　　来到阳光下，太阳光碎金子一般洒在地上，柔和又温暖，描绘了幸福的颜色。这里是片翠绿的草地，绿绿的叶子，鲜嫩又多汁，黄色的小花随风摇曳，颤颤巍巍，可爱又活泼。黑色的鸟从空中掠过，同色的眼睛闪过好奇的光。白白的云朵在天空翱翔，掩盖了许多秘密。
　　他恍若从来没见过一般，用自己的神识不断感知着周围一切。
　　许久之后，他才变成了“人”，依旧是眉眼脸庞黑白浓烈而又分明，眉峰冷清又暗含一种昳丽。宽袍大袖，黑发由一条水圈系在头后，赤着双脚，草叶，在脚边摇摆，似挽留，似欢送。
　　他向着远方走去。
　　他身后，有一森严的宫殿虚虚的样子闪现了一下，渐渐地没到了地下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