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变成了一只鸟》梦起青竹

13、虚？实？

　　这突然出现的两人让云千雀愣了一瞬，有些分不清楚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亦或只是一抹虚影。
　　试探性地往前小跑了几步，可是却发现她与那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中间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他们。
　　云千雀又尝试着向他们哇啊啊地乱喊了一通，结果不出所料，那二人是半点反应也没有，看样子压根就没听到。
　　看来是这应该就是师父提过的幻象了，只是不知道这幻象突然出现有何深意。云千雀看了一会儿，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后续发展如何再做打算。
　　虽是无法触碰，但那男女二人的声音仍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婳儿，可是跑累了？我用灵玉果沏了些灵茶，最是消渴，过来喝些吧。”男子清朗的声音如明珰相撞，满是宠溺，低头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温柔缱绻。
　　“离哥哥！你把婳儿的头发弄乱了啦！人家又要重新梳理了！”少女抬起头来，不满地抱怨着，那娇艳无双的容颜也因此显露了出来。
　　一双凤眸似凝聚了漫天星辰，灵动璀璨；偏偏眼尾处晕开了一抹艳丽的绯色，微微上挑，又给那双灵气逼人的眸子染上了丝丝不自知的媚意。额间那一点嫣红色的水滴状泪痣，使如羊脂美玉般莹白细腻的小脸多了些许妖娆，更加的娇艳夺目；樱唇不点自朱，潋滟莹润，微微一笑，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
　　少女口中嘟囔着抱怨的话，可是眼中却盈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不见丝毫不满。她微微提起了绯红色的轻纱裙摆，足尖发力，像一只火红的蝴蝶一般扑到了男子的怀里。少女灵动的大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芒，抬起头来软软地撒娇：“离哥哥，婳儿累了，你喂我喝嘛！”
　　“你呀！”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少女挺翘的鼻尖，“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罢低头转身，便要去拿身旁石桌上的茶杯。
　　“离哥哥，婳儿...要那样子喝。”少女小声说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白玉般的脸颊飞起了朵朵红霞，染上了些许羞色。
　　“那样子？”男子愣了一愣，看到怀里的少女羞得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旋即恍然，好笑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婳儿既然这般要求了，我又岂敢不从？”而后拿起淡青色的玉质茶杯，丹唇轻启，含上了一口灵茶，低头便要.........
　　那厢，吃瓜群众云千雀正看得嗨皮，冷不防来了这么少儿不宜的一幕，嗷地叫了一声，赶紧用两只小翅膀捂住了双眼。天呐噜，人家还是只鸟宝宝呢，不要给我看这个！
　　......
　　过了半晌，云千雀小心地挪开了一只翅膀，悄咪咪地往外看。桃林依旧，遍地芬芳，可此时却是空无一人，安静无比。
　　......？人呢？
　　正疑惑着，突然一阵细微的啜泣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画面陡然一变，寒风呼啸着四处肆虐，黑色的雪花漫天飞舞，天地间一片黑暗混沌。
　　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有一抹明亮的绯红色，给这个昏暗压抑的世界带去了些许光亮色彩。
　　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影，纤细羸弱，瘦削的双肩此刻在不住地颤抖，低低的呜咽声细碎地从她的唇间溢出。
　　“别哭了……”一道嘶哑的声音虚弱地响起，声线粗粝，好像被石子磨过一般。
　　女子不理，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你这样，让我如何能安心离开？”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些许无奈。
　　“离......离哥哥......婳儿实在是下不了手……你就不要为难婳儿了好不好？”女子抽噎着开口，话语间透着无尽的哀戚，低低地恳求着。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良久，一双苍白的手颤抖着缓缓抬起，抚上了女子布满泪痕的脸颊。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骨节根根分明，毫无血色的皮肤上隐隐浮现出暗黑色的诡异花纹，只能从那修长的指骨隐约窥见几分曾经的风华。
　　“婳儿......我何曾不想......只是......我们别无选择......除了你......没有旁人可以做到......”
　　他费力地喘了一口气，轻轻地覆上了女子的手，叹息道：
　　“婳儿......你可以的......不说是为了天下苍生，就当是为了你的离哥哥......好吗？”
　　他的身体微微地弓了起来，显然正强忍着极大的痛苦。
　　“离哥哥，婳儿不要......！”
　　女子悲泣着摇头，晶莹的泪珠连成了线，如珍珠般串串滚落。
　　“婳儿！你不听离哥哥的话了吗？快点！”他的声音陡然一厉，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尤自哭泣的的女子。
　　他的面容虽然苍白却难掩风华，墨色的长发稍显凌乱地贴在脸上，却给他增添了些许凌虐的美感。本应璀璨夺目的星眸此刻却是暗淡无光，眼底还隐隐翻腾着淡淡的黑雾。他望向女子的目光里氤氲着浓浓的不舍和爱意，但仍是坚定无比不容拒绝。
　　女子身形一颤，通红的双眼里，眷恋、不舍、痛苦、犹豫......万千复杂的情绪交织糅合，最终归为一片绝望的死寂。
　　她颤抖着手拾起了身侧火红的长剑，缓缓地直起身来。寒风呼啸，鼓起了她绯红的衣袖，猎猎作响。黑色的雪花盘旋，一片片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绽放出朵朵墨色梅花。
　　她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握剑的手不再颤抖，眼神不再犹豫，长剑高举，而后陡然刺下—
　　“不—！！”
　　一直在旁看着没有作声的云千雀，此刻却是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心底的恐惧绝望仿佛直击灵魂，让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