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十六年前的小流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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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我四五岁时候的事情。
因为记忆苏醒得早，那时候我早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大人了。而小孩子的普通一日是很无聊的，因为闲得慌，我主动提出要帮助祖父分担书店的工作。和蔼的祖父既对此感到欣慰，又担心我因为早熟而失去了普通孩子的童年乐趣。犹豫一番之后，祖父最终还是挑选了一些去市场买菜之类适合小孩子的工作让我去做。嗯，虽然和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不过也好，至少帮到一点忙嘛。
那天我正走在从菜市场归来的路上，手上的篮子里放着一尾大大的鲜鱼，光看样子就知道不管红烧清蒸还是熬汤，一定都无比鲜美。
提着鱼，途径一条小巷的时候，却遇上了劫道的。
那是一个无比邋遢，邋遢无比的小男孩。虽说是小孩，从身高上判断大概也有十岁左右了，比天生就矮小的我可高去了不少档次。小男孩穿着一件破得只剩下洞的大布衣，衣服勉强盖到膝盖，饱受风雨摧残的一双脚就直接光在石板路上。微微泛着点金色的头发缠得乱七八糟，只有一双蓝眼睛散发着强烈的光彩。
强烈的“要鱼……还是要命”的光彩。
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还在想着“去你爸的死流动人口！”的时候，对方已经扑上来死死把我压倒在地了，我手上一松，肥鱼落到地上死命蹦弹，空篮子咕噜咕噜地滚在一边。
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饥渴的，盯着……鱼……的蓝眼睛，我想，今天被他劫了条鱼，没准他认准了我这个冤大头，明天还继续劫我。靠，那可就真是奉献了自己，服务了别人了。才不干！我用上仰卧起坐达标时展现出来的爆发力，后背一收，屁股一用力，身板一挺，直接把我的铁头碰了上去！
因为有头，所以才会有脑震荡。这一撞的结果，我和小流氓两败俱伤，两个人纷纷坐在地上揉自己的脑袋。但毕竟还是我早恢复一步！于是我急忙爬过去抓起肥鱼，死死护在胸前，我说：“我最多分你个鱼头啊，以后再打劫我……我就放狗来咬你了啊！”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台词从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既没震慑力又没说服力，再说我自己就怕狗怕得要死。小流氓揉着脑袋站了起来，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好家伙，这家伙以后不去打篮球可惜。
“咈咈咈咈。”小流氓笑了，笑声还挺怪异，他说，“分我一个鱼头？我要，当然是要全部！”
他说着邪邪地盯着我打量，我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身高这东西，压迫起人来也挺厉害哈……
“不过……”他又说了，“我欣赏你！咈咈咈咈，敢用头撞我的，你还是第一个。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了。我叫多弗朗明哥，你叫什么名字？”
神经病！抢我东西还想当我老大，你谁啊你！你谁，谁……等等，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
多，多佛朗明哥，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啊！多佛朗明哥！！！
“……你，你不会姓唐吉诃德吧？”
“咈咈！哦？你怎么知道的。”
…………
我抱着鱼，以非一般的震撼心情死死盯着他看。名字，对上了。姓，对上了。发色，对上了。咈咈咈咈的怪异语气词，对上了。死流氓的性格，也对上了啊啊啊！
未来的七武海，海流氓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啊！！！
看着我近乎呆滞地立在他面前，缩小版唐吉诃德自顾自地说：“今天这条鱼算我赏你的，咈咈咈……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带几件能穿的衣服过来，明不明白？”
我本来想伸手拍一下他的肩，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就够不到，于是我索性自暴自弃地用头撞了他一下，我说：“我叫爱丽丝。老大……我会给你带几件像样的衣服来的。”
尾田大神把您的少年时代搞得这么衣不蔽体，作为忠实读者的我应该来表一下忠心和对城市风化建设的关注才是……
第二天我带了几件祖父的老头衫过去，这个也不能怪我，我一个四岁小孩，没零用钱也没别的什么的，几件老头衫已经很像样了。另外我还很厚道地带了几个面包过去孝敬未来的七武海，现在唐吉诃德正坐在地上啃着我的面包，而我站在他身后给他梳那头纠结不堪的头发。
“咈咈咈！你挺可靠的嘛。”未来的七武海大人夸我了。
“那是那是，我是老大您看中的角色嘛。”小鬼还挺拽。
“我要在这个镇子上呆一两个月，这段时间里你就跟着我吧。咈咈咈咈。”
跟着你干嘛，打劫？
“小唐……呃我是说老大，你怎么会到罗格镇来的？”
“小唐？”唐吉诃德咬着面包的动作顿了一顿，似乎是在玩味这个称呼，呃，我不小心把fans用的爱称叫出口了。
“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咈咈咈咈！听起来不坏，准许你以后这么叫我吧。”
据小唐说，本来他是跟着一船海盗在罗格镇登陆，打算前往伟大航道的，但是还没到罗格镇就遇上了罕见的大风暴，整条船被浪打翻，只有他一个人生还，最终辗转到了罗格镇。
“哼，一群不中用的东西，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但是没想到这群废物连个暴风都对付不了。这么点实力也敢去伟大航道，咈咈咈，死了活该。”
拜托老大你自己不也是被我一个铁头就撞得昏天黑地……尽管您将来很强很牛掰，但是现在你也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小鬼，还需要锻炼呐。
“老……小唐，你要去伟大航道的吧，那您现在好好休养生息，我以后会常来看您的……”
“每天来，然后向我汇报港口每天有哪些海贼船登陆。”
“……您怎么不自己去。”有手有脚的。
“咈咈咈，我是老大嘛。”我的老大说着一口把面包吞下，嘿嘿笑了笑。
后来我乖乖听话，每天按时报到，向小唐汇报今天进出船只的情况。修养了几天，加上我负责的照顾，小唐看起来比最初看到是干净整洁多了，当然流里流气的感觉是不会变的，人家是流氓嘛。而且他已经在新地方自己搭好了窝，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是在吃不同的食物，不用说肯定都是抢的，不愧是流氓。
报告完毕以后，我也不会马上走，而是留下来坐一会儿。其实我也是自己无聊，和镇子里的同龄小孩根本没什么好玩的，小唐这种偏点早熟的反而正好，也所幸他现在还小，杀伤力没将来大危险性没将来高，凑合着能当个说话的对象。
小唐会向我说他未来要达成的抱负，要这样啦，要那样啦，要成为新世界的王者啦，很厉害很厉害世界第一厉害的海贼啦。说到忘形处还会手舞足蹈，果然还是小鬼。
其实我想跟他说这些你将来都会做到的，不过想了想我还是附和着说了些“小唐好厉害哦~一定没问题”之类的马屁话。
“爱丽丝，和我一起去伟大航路吧。”
说着说着，小唐突然这么来了一句。
“……啊？”
“啊什么啊，你是我手下，老大去哪里，你也要跟着去哪里。”
别看我现在马屁拍拍您挺待见我的，将来……我实力这么烂您一早就把我抛弃了，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再说了，我一四岁小孩，伟大航道……呃，我不想去送死。
“那个……我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替老大你收了罗格镇，将来您功成名就，就可以多一个重要据点。”
“咈咈咈咈，听起来不错。”小唐贼贼地笑了笑，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也不知道是真觉得不错还是假不错，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说，“爱丽丝，跟我来。”
不知道要跟他去哪里，不过不得不去不敢不去，所以我就屁颠屁颠跟上了。
小唐带我来到了镇外一片开阔的高地，他说：“你看，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那是海，广阔无边的海。
来到这个世界四年了，也许我还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认真地注视过这片海。它那么蓝，那么大，藏了那么多故事。抬头看看一旁小唐望着大海时的眼神，我不禁释然，是啊，它是那片让多少人为之向往的海啊。
在我长吁短叹的时候，一阵强风迎着海面吹来，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向后退了两步。小唐伸出手把我拉住，然后他把我一拎，轻松地抱起来放在与他同样的视线高度。他看看我，再看看海，问：“要不要和我一起来？”
他蓝蓝的眼睛里少了那么点流里流气，看着他，我说：
“不要。”
啊，我真牛掰，连续两次拒绝了七武海的邀请。
“咈哈哈哈哈！！！”小唐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把我吓了一跳。
“我没白欣赏你！我多佛朗明哥竟然连续被拒绝了两次，哈哈哈哈！”他把我放下来，说，“随便你了，回去吧。”
“哦……”我不知道应该给怎么样的反应比较合适，傻愣愣地应了一声。
小唐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一次海。
那么蓝，那么大。
两个月后，小唐离开了，他找到了一船据他说可以利用的海盗，跟着他们前往伟大航路了。他向往的伟大航路。
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以后我再回来的时候，就绝对不会让你拒绝我的邀请了。”
我嘿嘿一笑说好。心里想到时候你早就不记得我这个傻乎乎的小手下了。
然后小唐就走了，上了船，去当他的大海盗，当他的七武海去了。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回来的这个可能性，我所认识的只是十岁时的唐吉诃德.多佛朗明哥。所以十六年后，当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形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确实是他，高高的，黑黑的，夸张的羽毛服饰，金色的短发，鼻上的那副墨镜。那是漫画上的，不是我认识的，真正会动会说话，看得到摸得着的，那个唐吉诃德应该是更小一点的，更小……
大风卷着雨不断从打开的门外吹进来，闪电照样从乌黑的云层间落下，雷声照样轰隆隆地响着。
他说：“好久不见，爱丽丝。”
好久不见，爱丽丝。
那个小小的唐吉诃德，在这个瞬间，变成现在的唐吉诃德。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停在他的面前。我试图用手拍他，却发现他比从前更加高不可攀。于是我像小时候那样用头撞了他一下。
头抵在他的胸前，我说：
“抱歉，老大，我没能收服罗格镇。”
【下一章，过去和现在，这两者可不只是叫法上的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十六年前的小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