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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当老师那些年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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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在鹭宫途羽的脑海中爆发出一阵堪比土拔鼠的尖锐叫声,如果有实体的话怕是能直接用声波震碎一排玻璃。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鹭宫途羽尚且还能维持着面色不变,仿佛这高分贝的尖叫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才怪。
至少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听力出了点问题。
如果刚才不是沢田纲吉张嘴嗫嚅了半天确实没有出声的话,那么就是她现在被系统的尖叫声震到暂时性失聪了。
“这不对劲,这不是宿主你的风格啊!”
这个时候系统就又得把上一任攻略对象森鸥外拎出来对比了。上一个任务,宿主耐心等待了十来年,甚至到最后都是设计让攻略对象先开的口。然而距离来到这个任务世界过去还没有一年呢,宿主竟然主动挑明了?
系统满怀关切的发问:“我亲爱的宿主,你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突然对这个任务不满意了?”
但是它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是那么的亲切,倒是蕴含着满满的懊恼以及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毕竟转移时间线是需要耗费能量的,宿主来这边才待了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它积攒起下一次转移的能量。它也不能总是去向其他同类借啊,之前欠下的那笔债都还没还完。
“放心,没那么快。”
对于系统担心的那点小问题,鹭宫途羽看得一清二楚。
她颇感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先静音,这件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脑海中存在着这样一个容易一惊一乍的意识就是有这点不好,经常会被对方的音量震到大脑发懵。鹭宫途羽也懒得现在和自家智障儿童一样的系统解释这些事情。
没得到确切回答的系统委委屈屈地静音待机,开始琢磨自己又要向谁打欠条了。
在系统为自己利滚利的未来抱头哭泣的时候,鹭宫途羽垂下眼睛,视线重新聚焦到沢田纲吉身上。
“抱歉,纲吉君,你刚才说了什么?能再复述一次吗,我刚才有点走神。”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沢田纲吉七上八下的心顿时落了地,而且是一落千丈。他这边被刚才的问话吓得差点没魂归天际,结果当事人好似完全没怎么在意一样,甚至还走了下神。
一腔紧张慌乱之情就宛如开了水闸的水坝,瞬间倾泻得干干净净。
他木着脸“哦”了一声,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鹭宫老师你刚才在说什么,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纲吉君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老师相信你能听懂的。”
鹭宫途羽笑了笑。她瞥了眼沢田纲吉露出来的皮肤上的淤青,随手从医药箱中选出合适的膏药。
“擦药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帮忙了吧?”这位未来十代目现在估计窘迫得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沢田纲吉自然事忙不迭地点头,迫不及待地将鹭宫途羽送出了自己的卧室。
他现在确实搞不懂自己这位老师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上一秒还像是拷问犯人一样,这样描述似乎不太贴切,但是对方那时候的视线让沢田纲吉完全不敢与之对视;结果下一秒就轻飘飘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对于答案一点都不在意。
系统虽然待机了,但是分了缕数据流一直在悄悄地关注着这边得情况。等到鹭宫途羽拎着医药箱下了楼,它才试探着出了声。
“宿主?”
“嗯。”鹭宫途羽神色如常地放好东西,对着沢田奈奈回以一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系统立马活跃起来,开始叭叭叭问个不停。
它的确有一大堆疑惑。
按照它的理解和推断,从宿主问出那个问题时就注定它们需要开始着手准备下一个任务了。结果宿主这边戛然而止就算了,毕竟它家宿主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来推断,但是任务对象那边竟然也没有下文。
这超出了系统的理解范围。
明明之前森鸥外就迅速明白了宿主的暗示。在它看来,这就是机会如雨点般向沢田纲吉打去,对方却撑了把伞。
鹭宫途羽拨了拨手边的鲜花:“很简单啊,因为纲吉君自己都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森医生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知道该如何以最小的牺牲来达到最大的利益。但是纲吉君现在都还懵懵懂懂的,要他自己不借外力想清楚,很难。”
对方甚至连现在对于里包恩最开始说的话都没上心。
沢田纲吉是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接受了她和里包恩的教导,但是并没有成为彭格列十代目的想法。就像是被人逼着往前走的驴一样,后面的人一松懈,他就会立马在原地躺下。
“放心吧,要等纲吉君自己想明白并且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时,你早就攒够了转移的能量了。我刚才只不过是想推一下进度而已。”
今天点破这件事,其实也只是突然觉得这个时机很合适罢了。
只不过这一点鹭宫途羽不会和系统说,不然那个小智障又要沉浸在任务有可能失败的杞人忧天中。
她没再开口,捏着园艺剪,低下头慢悠悠地修除掉花枝上面多余的枝叶。
已经快要结束花期的玫瑰晃了晃,染上枯萎之色的花瓣轻飘飘地落入泥土中。虽然现在的天气还带着酷暑的炎热,然而这已经是夏季尾巴上那一点点恋恋不舍的余温,只需要一个昼夜的时间便会迅速从这里抽离。
也许再要不了多久,奈奈织的那些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冬天的凛风会呼啸着造访这个城镇,随后而来的雪花和新年会将一切都装点成另一个模样。
鹭宫途羽听着系统在自己的意识中欢呼雀跃,庆幸着它不用再欠下一笔债务。机械音中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她捏了捏指节,也跟着慢慢笑了起来。
*
然而对于鹭宫途羽来说只是突发奇想的一个举动,在沢田纲吉这里却像是她把一颗核、弹扔在了并盛一样,造成的震撼和影响堪比世界末日。
让他接下来这段时间一看到鹭宫途羽就像是看到举着奶酪的猫的老鼠,避之不及,恨不得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立刻就地隐身,但是又抵抗不住奶酪的诱惑,视线总是忍不住地往对方的所在地飘过去。
或许那颗核、弹并不是扔在了并盛,它瞄准的是他的脑子。
“所以这就是阿纲你最近一边躲着鹭宫姐一边又暗搓搓地关注着她在干什么的原因?”
沢田纲吉抱头:“难道这还不够吗?!!!我也不想躲着鹭宫老师啊,但是万一她突然又问那种问题怎么办?!”
完了,一想到这件事他就有点呼吸不过来。
沢田纲吉捂着脸,哐地将自己的脑袋砸在墙上。
这声清脆的声响让山本武感同身受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抓了抓头发,神色中露出了些许困惑,随后想明白了似的爽朗一笑。
“这件事的话,我倒是觉得你不用怎么担心?”
“如果鹭宫姐真的有那个打算的话,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容易让阿纲你混过去的。而且她打定主意要问的话,你根本就躲不开她吧。”
换而言之,沢田纲吉现在能成功避开鹭宫途羽,其实是因为另一位当事人的有意纵容,专门给少年人留的时间来缕清自个的想法。
“最重要的还是阿纲你要搞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吧,你现在这个心态可太不行啊。”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理智上的清楚落实到行动中总是免不了受情感的影响。
沢田纲吉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鹭宫老师高看一眼的地方,废柴到离奇不算。
至少让他自己来客观评价自己,那就是平平无奇,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任何闪光点。站在鹭宫老师身边,他和背景板没有任何差别。
然而无法否认的是,不管是当时脑子中的下意识反应和自己之后的认真思索,沢田纲吉都不得不承认鹭宫老师确实不是无的放矢。甚至在被点破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现出一丝隐蔽的雀跃。
可能吗?理智和情感都告诉他这个可能性趋近于零。
他在想些什么?
他在害怕被点破后会到来的拒绝,所以才一直避免着和对方见面。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沢田纲吉苦着张脸,叹气声随着窗外的叶片一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