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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渣男忘情道怎么会有道侣呢?
客栈堂上,锦袍青年不退反进,共振的琴音轰鸣着血脉他也不为所动。杨从恩当然也不肯善罢甘休,提着手中剑,剑势越发凌厉。可他哪里是锦袍青年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落了下风,随行的一群同龄人哪里还管得上道义,也纷纷大喝着“贼人看剑”,便加入战局。
再看那锦袍青年,左手酒,右手棍,杀气腾腾的站着,学艺不精的已经被打到躺在地上哀嚎。杨从恩还想打,可倒下的同盟越是多,他越是怒,也越是有顾忌。
“顾惜辞,你若是个男人,便束手就擒,随我回须臾台解释清楚,莫再污了我师姐的名声。”
锦袍青年顾惜辞抬眼扫了堂中或躺或站的正道修士,嗤笑了一声:“好一个束手就擒。莫不是要我提醒你们,当年在太原之事?”
“休敢再提!”
“我为什么不敢!你们这群自认名门正派,可做的都是什么事?”顾惜辞怒急欺进一步,又仿佛困兽一般,挣扎着最后的底线,生生遏制着自己的脚步:“我真是,呵,呵呵,我真是……”笑声逐渐变得张狂,杀气毕露。“我真是该杀了你们,一个个把脖子扭断,再去找我的阿宝的!”
说着提着棍子一步步直逼杨从恩一行人。
杨从恩从小在同辈中拔得头筹,傲骨难驯,自然不肯随身边的同伴折膝后退,执琴提剑面对独自顾惜辞,没过几招又被制服在掌上。
他提着还在挣扎的杨从恩,目光摇摇停到卫煦身上,也不知是在问谁:“你说,这颗脑袋放哪里好呢?”
人群之中有人喊道:“顾惜辞住手!那可是阿宝姑娘唯一的师弟了!”
正午的日光从窗口折入,星星点点的尘土都散出柔和的光,陆越渊在阴影里,拢了拢露在光下的衣袖,在寂静之中开了口。
“横州。”
顾惜辞闻言松开了杨从恩,骤改全身的暴怒,温文和煦地对着陆越渊鞠了一躬:“来日若有机会,我夫妻二人定当重谢先生。”
说罢,也不管周遭人,转身出了门。
场面一度有些寂静,修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该去该留,杨从恩从地上爬起来,咳出一口鲜血。
这些年轻气盛的修士们资质都是上上等,享受着顶尖的资源垄断,自幼便有长辈扶持,兄弟间大多和睦,他们或骄傲或谦逊,但都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理所当然不能很快滴从恰逢某一日惨败于一人剑下,生死都在他人一念之间的恶劣生存环境中走出。
杨从恩站在那里不动,旁的人也知道不是时候多问,但又没个能拿主意的,也只能干站着。
卫煦倒是想动,但陆越渊不动,场上气氛又过于凝重,加上适才为了救杨从恩才把阿宝姑娘的去处告知了那个疯子,那疯子往横州追去,不知追不追得上,追上后又是怎么样一种境地,思及种种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当此时,人群之中传出一个怯生生地嗓音:“柳……柳师姐,是你么?”
卫煦抬眼看去,晃了一圈才找着说话的那位姑娘。那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绾着发,穿着一身紫色的绸缎衣裳,手上握着一柄长剑,正眼也不眨地盯着挡在凡人面前的柳柔。卫煦看了看柳柔的衣裳,又看看那姑娘的衣裳,是有些师出同门的样子。
那姑娘又说:“师姐什么时候从南疆回来的?师父他们呢?我们都很是想念你。”
柳柔道:“周师妹,方才人多,竟没有发现你!”
师姐妹三人抱团叽叽喳喳谈起话。
陆越渊打着哈欠,路过柜台,吩咐道:“明珠豆腐、芙蓉鱼骨、翡翠玉扇、莲子糕 ,午时饭点送到天字一号间,对了,豆腐要西城的西施豆腐,芙蓉鱼骨要剃去小刺。”说着,又对着身旁的卫煦:“还有什么想吃的……”
“小子。”
一道声音横插直入。
陆越渊话音一停,在楼道转角处垂下头冷眼睨着楼下的杨从恩。
杨从恩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是何种神情。
“我须臾台门人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小子何故为此透露出我师姐的所在,眼睁睁看着我师姐再入囹圄。”
场面又是一滞。
陆越渊凉凉道:“哦,是嘛。那你该早些说,那样你就是死在我一丈内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那些人什么时候散去的,卫煦不大清楚,陆越渊回房间关门又一个人下棋去了。
卫煦休闲了许久,除了缺少娱乐的葛优瘫之余,难得碰上一个熟透的八卦,也就起了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好奇心。她站在陆越渊门前,拍了拍门,喊了一声,陆越渊不理她,她又拍了拍门,喊了一声,陆越渊还是不理会她,她有些泄气,正想找个地方晒太阳去,新来的小师姐安抚道:“小师弟可能需要休息,我们还是先别打扰他了吧。”
卫煦看着她垂眉低眼,气质柔佳,十分端庄好看,心下就知道也是红颜祸水榜榜上的人物,未来的大嫂子之一。虽然陆越渊此时还是钢铁直男的模样,后宫遥遥无期,但她相信男主的撩拨本能是镌刻基因里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开窍。
于是从善如流搭腔说话。
“我叫卫煦,你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回眸一笑:“我叫阮阮,来自须臾台,上年刚入太乙院修习,学的是剑道。”
结伴坐到客栈大堂,为表探讨诚意,卫煦叫了一碟子炒瓜子和花生米,还有一小壶果子酒。亲手给小师姐倒上果酒,又将炒瓜子推过去,才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吗?”
阮阮笑了笑,道:“你是指方才?方才跟小师弟说话的那位是须臾台的杨师兄,现今跟我们同在太乙院就读,修习的也是剑道。”
卫煦又哦了一声,接话转问道:“那你们追了那贼人,顾惜辞,你们追了他多久?为的什么呀?”
“也没有多久,约莫一个月了。顾惜辞在太乙院被囚已经有五十年之久了,因为旧时的一些事情,阿宝姑娘被迫立誓再不与他见面,恰逢前不久北方祸乱,各院掌事纷纷赶往助力援乱,顾惜辞就趁着太乙院内无人,逃了出来,这才有了这样的闹剧。”
卫煦唏嘘。
阮阮面露忧心:“听闻北方李渡城出了大事,上三宗数十元婴名士几乎同时在城内熄灭命魂灯,掌教们传信凡庸城,携带者院内大教师们火速赶去。”
修道有九重境界,分别是练气、筑基、问心、结丹、元婴、闻道、化神、归寂、大乘金仙。其中每三界合为一大境界,每大境界间又有问心劫、问道劫和问我劫。在太乙院里,元婴期便能挣个掌事当,而大教师,通常都是闻道往上的化神期修士才能担任。
素来谈心苦手的温煦没把握住精要,沉吟片刻,煞有其事地分析道:“照你这么说,太乙院内无人能掌事,那你们还追出来,便是你们一群人看起来也不够顾惜辞一个人打的呀。”
阮阮顿了顿,万万没想到这个话题还能这样接。感受着话题死亡切入角带来的尴尬冷场,她好半晌才摇摇头:“我们一行人为首的杨师兄叫杨从恩,是阿宝姑娘亲手带着长大的师弟,顾惜辞就算已经癫狂之极也绝不会拿他下手,不然阿宝姑娘更不会愿意见他。”
……意思就是,你们一大伙的都算准顾惜辞不敢痛下杀手才有恃无恐。
阮阮不愿再纠结这个尴尬话题,也给卫煦倒了一杯果子酒:“我刚来,听白莲师姐说一个月后你也要跟随迦楼罗一起返校,不知道卫师妹是想修剑还是修器?”
迦楼罗是太乙院的校车,形式航船,内篆刻法阵,可以自由在东陆九大州穿行,听说千年前千珏峰证道之战正是用这辆车输送物资的,现在天下太平,就用来载学生了。
卫煦还没答,阮阮又道:“卫师妹与陆师弟伉俪情深,我本不该多说,但你不知道,学院里有互通消息的玉牍,陆师弟雷属性天灵根的绝佳天赋在太乙山上已是声名远扬。我听掌教的意思,是打算让陆师弟修剑道,剑道是忘情道,虽难,但毕竟是正统……”
结合上下文,这句话卫煦品到了。
在修仙界正统里,结道侣是件很神圣的事情,须得焚香沐浴,祭告圣贤,然后走三生台,发道心誓,再剃骨共生,十分繁琐,一生只能结一次,断则道心枯竭,道行再难攀升。即入修仙道,漫漫长生途,无论男女,少有人愿意与别人发展到这一步。
剑道既是忘情道,忘情道又怎么会有道侣呢!故而原文里,陆越渊后宫遍地走,却还是忘情剑道——渣男,么得感情。
这也是原文里,原主小青梅会被狗反派被杀妻证道的原因。
如今,阮阮递过东风,正好是解释误会脱离剧情的好时机!
她清了清嗓子,附耳悄声道:“小师姐你放心,虽同还在一条贼船上还贷款,但我跟陆越渊清清白白的异父异母亲兄弟!”
阮阮道:“可我听说你们拜过天地。”
卫煦一摆手,心想那会儿我还没穿越过来,什么焚香沐浴祭告圣贤的,都不是她干的,报应应该不会落到她身上吧。
就当着村口的大槐树拜了把子。不过我本来也不打算修仙,去太乙山也是为了采一棵火焰花去了寒冰咒的病根。”稳住,别慌,就算真的走过三生台,发过道心誓,反正她也不打算跑剧情,到时候走远点,跑到犄角旮旯的地方,总不会还被杀妻证道吧,卫煦顿了顿,阿Q自我安慰:
“陆越渊很早就打算走剑道的,他肯定不会随便跟别人结道侣的。”
阮阮沉默了片刻,从介子袋里拿出一枚艳红的火灵芝。“寒冰咒又不是什么大病,寻常火属性灵宝即可解了,何必这样劳心劳力,我这颗火灵芝性平稳和,有驻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共享,卫师妹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卫煦大喜过望:“这怎么好意思”
阮阮执意要给,卫煦推辞不就,忽见几个束袍佩剑的壮汉修士走进客栈来,在柜台前嘀嘀咕咕吵了了一阵,其中一修士穿着道士袍,持着风水罗盘,盘中飞速旋转八卦针一滞,慢慢悠悠地直指看热闹的卫煦。
“是她!”罗盘修士大喝起来,旋即拔剑开干。
卫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