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融冰》十一臧

16、升温

　　梦里，还是素衣的母亲做着熟悉的动作，绣花、用画粉在柱子上刻下成长、揭蒸盖后热汽盘旋直扑母亲的脸，白汽愈来愈多愈来愈浓，直至母亲的脸模糊不清。梦外，李景云缓和的呼吸逐渐急促，他在努力看清母亲的脸，然而纵使双手攥出血痕也无济于事。突然，白雾消散，热汽下的面容重新浮现。呼吸又慢慢平缓，手指偶尔抖动一下最终也归于夜色，重新沉睡——李景云看见散尽的浓雾后是着素衣的邴清和。
　　次日，李景云神清气爽，甚至没有抗拒浣月端来的苦药。说来奇怪，李景云心念，这药像是又加量了，可是我好像离不了这药一样，虽然一日三顿喝完之后夜里胃中翻滚头脑昏沉，但是一旦反抗浣月停药，连白天也心慌手抖。这莫名顽疾是养不了了么？
　　“公子昨日从香铺回来心情像是很好，今日连喝药也这样爽快，比那日…害，怪浣月多嘴了。”浣月收拾着药碗，看见李景云脸色变得惭愧，有眼力见的拉下衣袖藏住手腕的刮伤出去了。
　　那日的事，李景云记不太清了，只听得多嘴丫头私下谈过浣月手上的伤是给他送药的时候，他突然暴起推翻了木盘，药碗碎了一地，然后捡起碎片就要割腕，把浣月吓得半死，连忙上前挡，然后就划在了浣月的手上。算起来这是离开燕山府之后第三次暴躁不受控了。李景云叹气，踱到了后院摆弄才让下人从花市淘回来的盆景，空荡荡的后院才算有人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