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季总去面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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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琨是在发布谴责景阳城的动态信息之后，阅读底下的评论时注意到一个香蕉视频APP上的短视频的。
他一直都觉得像这种短视频APP充满着低俗、快餐、廉价的气息，是入不了他这种正儿八经专业院线级别导演的眼睛的，直到那条分享链接的点赞人数和回复人数越来越多，里面还有提到《醉凤凰》的画舫，这才稍微给予了一点关注。
《醉凤凰》是由世界级别著名导演唐明栖导演，名气上已经比他高了一个档次，里面更有华语奖最佳女演员虞晴初和影帝千酌出演，这两人在演艺圈也占有不俗的地位，都是王琨这种身份邀请不到的演员。此次经网友提及，让他心生好奇，偷偷地也跟着点进视频里观看。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后，王琨发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人出现在画面里。
那人已经摘掉眼镜，身上穿着廉价的戏服，就连假发的发型也显得十分老式，琥珀色的瞳孔透露着冷漠和疏离，正是他之前前来剧组面试却又被他拒绝的那名新人演员！
这个新人演员怎么会出现在香蕉APP的短视频里？
一个短视频的廉价小团队是怎么弄到《醉凤凰》百万级别的艺术画舫的？
还有……景阳湖当天被那姓刘的经理清场了，为何这个人能够在景阳湖上拍摄，而且还正好是景阳城发布5D特效的时候？
王琨睁大眼睛看着短视频里的画面，只感觉各种疑问纷纷在心里升起，一瞬间惊在当场。直至隔了好一会儿，他想到了宁韶应聘的过程，又想到之后刘经理态度的转变，最后到景阳城对待《天下聚宝》剧组的举措，心中再度一惊。
仔细想起来，《天下聚宝》的剧组本来在景阳城待得好好的，出问题也是在遇到这个叫做宁韶的新人以后……
想到这里，王琨终于发现了整个事情的症结，并且越想越愤怒。
宁韶这个王八羔子！！！
他立即拿出自己的香蕉视频账号【专业影评人】。
@专业影评人：现在的人这么好骗，就这拙劣的演技……光脸长得好看就可以当演员了？
……
……
第二天上午10时40分，香蕉视频APP提示有新的评论回复。
@香蕉用户200717 回复 @专业影评人：那你说个屁，我觉得宁韶演技挺好（点赞）
王琨：“……”
王导看着新的回复，尤其是“宁韶”这个人的名字，只觉得脑门有个火药桶“轰”地一声炸开。
先前回复他的人对于短视频关注点都是在宁韶的颜值上，这还是第一个在他这个资深导演面前夸宁韶演技好的。
现在回想自己和宁韶见面时，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嘲讽一样在耳边回荡，王琨头脑一热，回复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倍。
@专业影评人：宁韶这种演技叫做好？
@专业影评人：板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说，全程就靠脸的特，这种表演叫做AI，换做是任何人都能出这样的效果，他连演技都称不上！
@专业影评人：你懂不懂欣赏？
想想宁韶之前对他的态度，王琨回复起来也毫不留情，立刻将这个新人演员贬得一无是处。
打完字，他还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刷着别人喷他的回复。
这些业余的观众质量的好坏都分不清楚，简直是太可笑了！
王琨一边看一边想，直至【香蕉用户200717】发表新的留言。
——@香蕉用户200717：宁韶表演的不是演技，那什么是演技？
王琨气笑了，他作为专业的导演，当然懂得什么样的演技是好，什么样的演技是差。
@专业影评人：好的演技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演员和角色本身浑然一体的融入。在拍摄的每一刻，演员的外形和感情都是流动的。
@专业影评人：比如在这部短视频，男主角如果真的和女主角一见倾心，那么作为“演员”的宁韶在第一眼见到女主角时就应该有惊讶欣喜、在上船的时候会主动搀扶女主角、在放烟花的时候会主动为女主角捂上耳朵，这些都是演员应该考虑到的，而不是利用后期剪辑和拍摄效果来达到工业糖精的效果。
@专业影评人：感情、感情、感情！这才是演员的真谛，你们懂吗？
他一口气又接连回复三条评论。
五分钟后。
@香蕉用户200717：照你这么说，演员要怎么做才能有感情？
王琨看完回复，喝在嘴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
@专业影评人：演员没有感情还来当什么演员？
@专业影评人：如果演员先天没有感情，那就去学校进修，如果进修还达不到标准，那对不起，你没天赋，趁早回家种菜去吧！
@香蕉用户200717：天赋？
@专业影评人：看过唐明栖的《醉凤凰》吗？那才是电影，看过千酌演的柳元卿吗？没有就去多学学人家，那才是天赋级别的演员！
……
千酌。
宁韶一愣，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看到这个名字了。
他离开公司之前并不怎么关注演艺圈的事情，甚至连多余的时间也不会去留意这种圈子，更不知道千酌到底是谁、是什么脾性，长得又是什么样，但看到这个【专业影评人】的说法，这人应该是演技很好的演员？
宁韶沉默，又重新仔细地回看【专业影评人】的评论。
“宁河。”隔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唤过AI。
“主人，我在。”
“你觉得人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该怎么学习？”
“宁河已为你输入‘感情’关键词。”AI的声音持续机械温柔，“感情是人对外界环境产生的心理及生理状态。”
“……”
“但宁河是主人创造的AI，无法共情人的感情。”宁河继续说，“主人，表达的问题是否要为您咨询其他生物个体？”
“……”
接听器的红点频频闪动，宁韶没有答话，暂停了宁河的自动搜索功能。
他最后看了眼香蕉视频APP 的短视频。
……
王琨还在看着网友的回复。
《惊！这就是我穿越遇到的帅哥》短视频下大部分的观众都在惊讶宁韶的颜值，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回复他的评论，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几个网友看到他的分析，也站在他的角度抨击男主角的AI演技，让他获得不少的成就感。
但对于这些评论，他还是更在意一开始和他讨论演技的【香蕉用户200717】。
网络上发言的最大成就感便是别人都认同自己的观点，而王琨就是想让这个ID认识到宁韶的演技有多差！
他又重新刷新了香蕉视频APP的页面，直至一条评论从他眼皮底下蹦了出来。
留言是他心心念念的【香蕉用户200717】。
@香蕉用户200717：你说的挺专业的，不知可否介绍一下你的作品，是否和你说的一样专业？
……
……
王琨愣住。
他是个导演，是拍摄了许多的作品，但他近五年的作品里每一部电影都被安排进流量小鲜肉，这些人里几乎都是他在讨论中非常歧视的没有演技的演员。
明明最讨厌不专业的演员，每次却又不得不重用这些人……王琨原本镇定下的心态再度爆炸。
这些人懂什么？谁不想好好拍电影，谁不想创作专业的作品？可是没有流量谁会关心他的作品？没有关注又怎么会有创作的热情？现在是资本创造流量流量主宰电影懂不懂？！！
王琨心中一阵激愤，立刻推出键盘解释，又回复上一大串留言。
然而此时的【香蕉用户200717】已经不在线了。
宁韶退出APP，梳理好头发，拎起公文包打了附近的的士，前往新兴传媒产业园。
新兴传媒产业园是附属于千业传媒开发的影视业中心，里面成立了全国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明星个人工作室，偶尔会有招聘龙套的启事向社会公开的。
而今天有一场面试在一个名叫“天御文化”的公司内部召开，内容是关于其名下网剧《僵尸来了》的群众演员的招聘。
天御文化的公司规模不大，以制作发行低成本网剧为主。但宁韶来到应聘地点的时候，公司走廊上已经不少人排起了长队，队伍里时不时地传出交流的声音。
“这么长的队伍，看来这次又没希望咯！”
“欸？你不是上次在那个《皇帝的秘事》里面演太监的……？”
“哈哈，这你都认得出来。”
“大家都是同行跑跑龙套嘛，不过我听说这个《僵尸来了》的剧组口碑不大好，主演是程威龙的儿子……”
“不会吧，他儿子不是个混混，怎么跑来拍戏了？”
“这年头娱乐圈多吃香啊，有点钱谁不想往里面挤，万一混出头那可就是个大名人，还不扬眉吐气？”
“说的也是。”
嘈杂的讨论声还在彼起此伏，宁韶看了眼说话的人，跟着排起队伍。
他带着眼镜，穿着正装，在各类剧组面试的人群里显得特立独行，让旁边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随后又被他冰冷的气质所隔绝，只在周围小声的指指点点，直至一个惊讶的女声响起，打破他的沉默。
“咦？宁先生？”
声音熟悉，宁韶抬眼看去，只见说话的人身材很好，脸上带着口罩，身上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模样熟悉，竟是和他昨天一起饰演情侣的陈笑棋。
陈笑棋头上还带着一个遮阳小帽子，看到宁韶后立刻把帽子抬了抬。
“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确认是昨天救济他们的宁韶后，陈笑棋惊讶地走过来问道。
“我在准备面试。”宁韶回道。
“……”有这么一瞬间，陈笑棋陷入和魏小峰得知宁韶在找工作时相同的沉默。
“您还需要这样面试啊？”想到昨天的经历，陈笑棋忍不住问道。
宁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
陈笑棋复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宁韶好几眼。
其实她昨天看到宁韶的时候，就感觉这个男人比较古怪，但也没往深处去想，但此时看到宁韶，她发现对方衣服虽然还是西装，但明显已经换了一套，领带的款式虽然朴素，但近处看却十分的精致。
陈笑棋是个平面模特，对于奢侈品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上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衣服剪裁得体，虽然很素，但仔细看一点都不逊色其他大牌子，就像是私人的高级定制。
“你是来这个剧组？”陈笑棋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把人从队伍里拉出，低声道，“我有个闺蜜在天御工作的，她说《僵尸来了》可是低成本的那种，特效连五毛钱都不如。”
“但是它可以上荧屏。”
“我觉得宁先生经济条件不差，可以花点钱上更好的。”
“我不想用钱出名。”
“……”
陈笑棋内心一梗，突然感觉自己和宁韶这种人站在一起变得非常浅陋，但她又非常忍不住地问道：“但是宁先生我不明白，你以前不是干这行的吧，为什么一定要来当演员上荧屏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季总去面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