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棠》林瑶汐

7、身世迷离

　　“莫小棠。”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终于现身了。”我嫣然一笑，就相初见他的那般无邪，“莫小棠，我告诉你，我的母亲，就是当今圣上万般宠爱的陈淑妃。而我，就是当今太子！今天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
　　陈淑妃？就是那个女人。
　　三年前，我替母亲杀人时，第一个目标，就是陈淑妃。
　　当日我潜入她房中，她正坐在窗前绣花。看到我的到来，她丝毫不惊讶：“我早知海棠会派人来杀我，只是没想到，她会派个孩子来，真是狠心呀！”她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上居然挂着泪珠：“可怜的孩子啊，杀了我吧。回去也好交差。”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善良的女人，当时竟有些下不了手。正在我犹豫之间，她却割腕自杀了。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孩子，你好好考虑吧。当杀手是拥有不了幸福的。”随后，我在她的鬓上插了一朵海棠花……
　　“惟，是我杀了她，你……是要帮她报仇么？”我玩笑似的理着袖上的枯草。他，没有说话，寒光瞬闪而逝，利刃出鞘，竹叶飘落之后，他的青锋剑已刺着我的颈。剑透着幽蓝的寒光。
　　红袖飞闪而出，一朵海棠飘落……
　　此刻竹林之中，我与他对峙者。
　　他的剑刺在我的颈上，我的袖缠着他的手。一场无声的战斗，悄悄展开。
　　也许此时，我早已预料到结局。此刻，我顿然醒悟，母亲与父亲的对峙，原来是如此的结果。
　　“海棠，原谅我。”父亲握着剑站在园中，剑的另一端指向母亲。“侠之大者，使命为江湖除害，你既为七蛊之首，也不由我对你无情。”母亲嫣然一笑，乌眸中却包含着无限的悲哀。“动手吧！让我们来一场无悔的战斗。”母亲的红袖飘然而出，射向父亲。
　　毒，杀人于无形。任何快刀快枪都不如毒来得快。父亲……倒在了母亲的红裙下。
　　也许，我们的故事，会重复伤感的结局。但是，如果是死在惟手中，我想，我会笑着离开……
　　“小棠……”他低声吟着我的名字，手里的刀，从我肩上滑落。他转过身去，看着腕上的红绳，沉重的说：“莫小棠。我数三声，你快走，我不想杀你！”听了这话，我淡然一笑，那笑容像是在安慰我自己。月光洒在他的发丝上，我呆呆的站在他高大的背影里。仿佛，他早已包容自己。“一。”林中的竹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我缓缓招回自己的红袖。“二。”林里安静极了，我渐渐听清楚了他沉重的鼻息。“三。”我仍没有离开，发髻上的血色海棠迎上了他的回眸，眸里回荡的，是深沉的痛楚。
　　“你为什么不走？”他的神情好失望，“怎么？”我盯着他的眼，“你不想杀我？惟，你还喜欢我么？你知道我是血海棠，你还会喜欢我么？”他咬着唇，大颗的汗珠从脸旁滚落，“我……我下不了手……”“懦夫！”我妖冶的微笑，映在他惊讶的眸中。“既然你杀不了我，那就由我来杀你吧！”我拾起了地上的剑。
　　我从怀里掏出装着血海棠的小瓷瓶，随手一扔，落在地上。血红的液体从缝中渗出，染红了地上的竹叶。顿时，浓浓的海棠香又在林中散开。红裙、长袖、海棠，都被我抛到了一边。现在的我，是十七岁的莫小棠。
　　“惟，要记住。现在杀你的，不再是血海棠，而是十七岁的莫小棠！”我穿着素纱裙对他微微一笑，然后用手拭去剑刃上细碎的红色粉末。这就是，鹤顶红。
　　“惟，你的死期到了……”我的手指轻轻一弹，鹤顶红如同烟一般向他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