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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多情无爱惹痴缠·终 ...


  •   唐府

      “东五南十二置子矣”曈昽说完抿嘴笑道,“你输了。”

      莫朗兴味索然,心道:“和瞎子下盲棋果然讨不了好。”
      曈昽像是能读懂莫朗心思似的开口道:“后悔与我这瞎子对弈了?”

      “哪有,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莫朗忙不迭辩解。
      曈昽凑近莫朗,轻道:“你呼吸微乱,定是在说谎。”

      莫朗将身子往后挪了挪,心道这厮果然如唐糖所说是个妖孽。

      “明知不是亲生,却还是坦然接受,你说这还是李忱炎么?”曈昽问道,想当年,李忱炎不仅把摩尼教搞得天翻地覆,更是险些要了自己性命。

      “他变了许多。”莫朗叹口气道,“从前的李忱炎不知退缩,不会求全,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如今却……咦?你不也放下深仇大恨,与他共处一室,难道你就没想过报仇么?”

      “我与族人本不怎么亲厚,虽然他们枉死部分拜李忱炎所赐,更何况我双目被废,受尽折磨,若说无恨自是假话。只是当我与糖重聚时,才觉那些仇那些怨已然消散,逝者已矣,我这存者何苦还要被仇恨折磨?虽有很多机会置李忱炎于死地,只是我知,若是那般,糖会伤心,会难过。”曈昽如是说。

      莫朗忽觉,其实曈昽也不是那么讨厌,“你可真是豁达。”

      “你可曾后悔?”曈昽问道。
      想到唐糖,莫朗眼中不自觉地漾满笑意。

      似是感觉到莫朗的笑意,曈昽唇角上翘,“甘如饴也?”
      “是,甘如饴也!”

      乾云八年腊月,帝入嵩山,封于神岳。大赦,免今岁租岁,赐酺十日。丁亥,禅于少室山……

      洛阳宫贞观殿

      在长长的随驾名单中,唐糖不经意瞥见齐王妃三字,心中不免落了些伤感。见唐糖盯着名册,莫朗猜到她的心思。“前些时日,听唐卫传来消息,王家人想请旨从宗族中选一男丁过继给王琳当养子,看样子还是不愿放弃皇亲国戚的身份。”

      “珠花,召齐王妃来见。”唐糖吩咐道。她想知道,王琳是甘愿为齐王守节,还是家中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冬日暖阳,洒在波光粼粼的九州池上,瑶光殿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端庄,守候在此,等待着主人驾临。

      “你还在此,依旧如故,我却老了许多。”唐糖望着瑶光殿中的一草一木,不禁感慨万千。

      “奴婢拜见娘娘。”一个嬷嬷见到唐糖,赶忙行礼。
      “平身,悦嬷嬷,辛苦你了。”这殿中所有一切皆有她打点,每年唐糖都会来此,与心儿住上几日。

      “哪里,娘娘折煞奴婢了,这回小公子怎不见来?”悦儿小心问道。
      “他今年不过来了。”唐糖说着,坐到廊下。

      悦儿不再多问,赶忙拿了茵褥给唐糖垫上,“娘娘,这儿风大,小心着凉。”
      “不碍事,待会儿有人觐见,直接带到此罢。”唐糖吩咐道。

      悦儿称是退下。
      “悦儿,放归时,你为何不出宫去?”唐糖忽然开口问道。

      悦儿停下脚步,幽幽叹道:“他不在了,我出去,也没意思的。”
      唐糖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皇后突然召见,王琳很是诧异,尤其被带到这座偏殿。见到唐糖,王琳神色有些紧张,见过礼,立在一旁,过得许久,唐糖也不开口,只是对着几株梅花发呆。

      过得半晌,唐糖才神游回来,对王琳说道:“坐。”
      王琳谢坐,不敢坐实,轻轻沾了点边。

      “你这样不累么?”唐糖轻顺裙摆。
      王琳这才向后挪了挪,低头不语。

      “我只问你一句,为齐王守节,出自真心还是被父兄所迫?”
      王琳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半天才吐出几字:“一半一半。”

      唐糖微微叹气,“过继之事,回去告诉你父休要再提,你何时想嫁便来我这儿请旨,我替你做主便是。”
      王琳似有话说,犹豫半天,终于鼓足勇气,扑通一声跪在唐糖跟前。

      “你这是?”不待唐糖发问,她抬头望向唐糖,“娘娘,琳儿斗胆问您一句,含昭公主她是不是?”
      “是。”唐糖回答得很干脆。

      只见王琳屏住呼吸,震惊得无法言语,终于她长长叹出一口气,跪地叩首,“琳儿婚事,但凭娘娘做主。”事已至此,自己那点坚持还有什么意义呢?

      秉承古训,国之大事,唯祀与戒。李忱炎决定嵩山封禅,除了昭告天下,四海昌平,大唐永享盛世,亦是对自己八年来的文治武功显赫的褒奖,再有便是为与唐糖一起完成弟弟遗愿。

      为李墨湛选择一处长眠之所,唐糖思来想去,两人最无忧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嵩山度过,这里也是她与李墨湛的开始,所以,将他葬在逍遥谷,再合适不过。

      “阿湛,你会喜欢此处吧?”一想到逍遥谷初春时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红,唐糖不觉盈满笑意,“往后,糖儿会时常来看你……”

      唐糖在李墨湛墓前低低诉说着,面带浅笑,心却阵阵发疼。“阴阳相隔便是这般,我永远只能自说自话而不能期待你的回应。阿湛,你若在天有灵,就请保佑我们的含昭无忧无虑,载膺多福……”

      午夜梦回,歉疚思念让她辗转难眠,她无比清楚,那痛将会伴随着她的余生,无法平复。

      登封坛封中岳,封祀台祭少室。这本是一个帝王一生当中最荣耀的时刻之一,而此刻李忱炎却有些郁郁寡欢。

      唐糖见状,打趣道:“莫非陛下近来常感心中有愧?是否要效仿则天皇帝,投‘除罪金简’以销罪孽?”

      李忱炎噗嗤笑出声来,“若真是投放金简便能销出罪孽,那我得扔多少金简才能赎清?还真是嫌内库金银太多?从前年轻气盛,总想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如今想来,当年确实杀伐过重……”

      他口中所言杀伐,唐糖自是清楚所指,当年回鹘那一仗,如今回想,战之惨烈还是另人动容。那金发碧眼的俊逸身姿,煦如暖阳的笑容浮现在唐糖脑海,浮光掠影交错起来。许久才从回忆中惊醒,忙道:“难不成真是封禅之后,敬天畏神起来?”

      李忱炎摇头叹道,“非也,只因有了糖儿,有了大小九。”

      屋外含昭突然大声啼哭,唐糖赶忙出去,只见几个孩子围着含昭吵作一团。

      “说好妹妹给我抱,你怎反悔!”
      “我再玩一会儿。”
      “哥,我也要抱妹妹!”
      “大九,你骗人!”

      唐糖对坐在一旁熟视无睹的两个大人很是恼火,“孩子们闹成这样,你们俩居然端坐喝茶,真是好兴致!”

      “小孩子间闹着玩儿,大人不好搀和。”莫朗轻抿一口茶汤,答道。
      “正是,玩闹乃稚子天性,过多干涉反而不好,这可是糖常挂在嘴边的。”曈昽附和着。

      唐糖怎会不知他俩心中所想,定是对自己与李忱炎躲在屋中颇为吃味,故意放任孩子们吵闹,引自己出来。

      李忱炎将大小九拉到一旁,抱起含昭轻哄。心儿乖巧地依偎着唐糖,他对那个突然冒出的爹爹还是有些畏惧。

      唐糖本就心绪烦闷,被他们一闹更加不快,头也不回跑出屋,飞马奔去少林。

      大雄宝殿,香烟缭绕,佛祖垂目端坐,唐糖拜倒,她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到佛前,求个安宁。

      正欲祷告,听得有人靠近,唐糖依旧双目微阖,只觉那气息十分相熟。来人寻了个蒲团盘腿而坐,唐糖缓缓睁眼,难掩讶色。眼前这身着僧袍的老和尚不是赭纳老头是谁!在逍遥谷不见他人,谁想竟遁入空门,唐糖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碰到赭纳那双碧色的眸子,唐糖一凛,恭敬拜下:“师傅。”
      “小娃娃缘何发笑?”赭纳手握念珠问道。

      唐糖也学他盘腿而坐,“修行之人,双目不是应该古井无波么?我瞧师傅目光却依旧凌厉,与这佛门弟子的身份格格不入。”

      “呵,我出家入佛不过图个清净。”
      “心不净,到哪儿都一样。”

      “小娃娃心可净得?”
      “自是不清不净,俗事烦扰。”唐糖有些气恼。

      “那你为何到此?”赭纳笑问。
      唐糖垂头丧气:“求个安宁。”

      沉默一阵,赭纳再度开口:“二十年之期已过,小娃娃可还想离开?”
      唐糖垂下眼去,不想作答。

      其实早在二十年前,赭纳就有了答案,唐糖穷尽此生都无法做到行事狠绝,也断断不会舍情弃爱,抛开所有。

      赭纳敛神闭目,熟稔地拨动着念珠:“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

      “好一个不动则不伤,这世间不动之人又有几何?”唐糖在一旁静静聆听,望着高高在上的佛,燃香以敬,诚心拜倒:“佛祖,小女子空活两世,行善事也造杀孽,有欲有求,舍不得放不下,承人深情厚爱却无以为报,自私如我,多情如我,恶劣如我,何德何能!愿尽我余生弃我来世,守候心中牵挂……”

      返回逍遥谷时,已入夜,屋中李忱炎、曈昽、莫朗各据一角,等她归来。

      唐糖进屋,对着三人说道:“若有一日,我贪恋权力不肯放手,记得阻我。”

      这话宣告了唐糖的决定,她不会走,不会躲,会一直留在自己的生命里。三人同时松下一口气,均暗自庆幸自己的退让和妥协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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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

      微风拂面,伴着花香,一个小小的身体在花海里滚了几圈,卷起一片红浪。小女孩枕着胳膊,小口开合,念念有词,声音清脆,语气却是老气横秋。

      “爹爹,你可不知道,那日皇帝爹爹和娘吵得可凶了,连莫爹爹和教主爹爹都没劝住。谁让姑姑非要心哥哥当夫婿呢,心哥哥是含昭见过最美的男子,也难怪姑姑愿等他这许多年,唉……娘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姑姑不仅吃,还挑最嫩的,太岂有此理了!后来娘还是架不住心哥哥自个儿愿意,同意了。姑姑夙愿得偿连皇位也不要,让大九哥哥做太子,后来皇帝爹爹说娘当皇后当得腻味了,干脆禅位给大九哥,这不,我们就从长安搬来啦!”含昭翻了个身,突然想到什么,“爹爹,你说我今后要如何称呼才好?随姑姑叫心哥姑父?还是随心哥哥喊嫂子?哎哎,好乱好乱!”

      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含昭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莫朗擦拭满头大汗,斜阳正浓,下人遍寻含昭不着,他料想小妮子一定在此,一路寻来果不其然。

      将睡意正浓含昭轻轻搂在怀中,莫朗席地而坐,静静看着夕阳西下。他很想对逝者说些什么,可终是没说出口。暮色临近,莫朗这才起身抱起含昭回返。

      唐糖坐在凉亭里写写划划,“小糖这是去信给琥光兄?”
      唐糖也不抬头,“正是,他拜相不久,许多事宜还需交待一番。”
      “不要太操劳。”莫朗叮嘱两句,抱含昭回屋休息。

      写完正准备收手,唐糖又琢磨着也该给心儿去封信,嘱托两句。
      李忱炎看着唐糖忙碌的背影,不觉一笑,悄悄走进夺了她手中笔。“别闹,忙着呢。”

      “我可记得,有人曾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我贪恋权力不肯放手,记得阻我。’”李忱炎道。
      “哪有!我这哪是贪恋,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唐糖有点心虚,说着就去夺笔。

      李忱炎趁势将她搂在怀里,“糖儿,爱你不够呢。”

      正待唐糖回应,咳嗽声从头顶响落:“咳咳,糖。”曈昽无声无息地出现,两人具是吓了一跳。

      “糖,有事问你”曈昽表情严肃,“公主嫁与心儿,理应随心儿喊我一声爹,那——”曈昽故意拖长语调。

      一旁李忱炎双手环抱,他知道接下来肯定不会有好话。

      “那什么?”唐糖自然知道曈昽想挤兑李忱炎,从前碍于他是皇帝,无从下手,如今的话……哼哼。

      “那景暄既是公主兄长,我岂不也成了景暄的长辈?”曈昽语速奇快,未等说完李忱炎已经攻了上去。

      两人乒乒乓乓打在一起,唐糖见怪不怪,摇摇头,提笔继续写信。

      +++++++++++++++++++++++++++++++++++++++++++++++++

      这日,唐糖起得极早,天也才蒙蒙睁眼。不知怎的,睡眠越来越少,真的是老了么?唐糖暗想。一边舒展着筋骨一边朝水边走去。

      湖面如镜,雾气蒸腾,隐隐约约见一个白点在水边闪动,唐糖心下好奇,往过探究。“小灰!”唐糖脱口而出,向前奔去。

      那白狐像是受了惊吓,哧溜窜入林中,唐糖追了进去。白狐停停走走,像是在等她赶上,唐糖微喘着跟随。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林子越来越密,雾蒙蒙一片。忽然眼前一片开阔,真是别有洞天,唐糖微讶,想不到逍遥谷附近还有此等仙境。瀑布飞泉,百草争辉,鸟啼虫鸣,阳光遍洒,罩上一层光晕,如梦似幻。

      白狐跳上潭边大石,临水而卧,梳理毛发。唐糖恍惚间仿佛看到一白衣女子临水自照,媚态风情,美不胜收。

      唐糖呆呆看着她,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不多时,又有几只狐狸跑来,嬉闹做一团。那只白狐两三下跳到唐糖脚边,与唐糖对视。“小灰?”唐糖试着唤道。

      白狐耳朵一动,趴到唐糖膝上。“别来无恙。”唐糖轻抚她身,替她顺毛。唐糖也来不及想一只狐的正常寿命能有多久,只觉得惬意安逸。

      有个念头突然在脑中盘桓,“这是我来到这世间的第四十个年头。”“可有不舍?可有遗憾?”“有,当然有。”“终是太过多情,不懂取舍,本想来世定做个一心一意人,可惜当年佛前许愿自弃来世,只愿守护今生牵挂。罢,也算是此生不枉……”

      唐糖依偎着白狐,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你来送我走么?”厚厚的草地,散发着清香,躺下去,舒泰万分。白云悠悠,荡在湛蓝的天际,唐糖眼皮越来越重……

      曈昽被胸口的灼烧感惊醒,“火鸟?!”莫朗闻声赶来,只见曈昽胸口的火鸟颜色愈发鲜红,像是随时都会冲破皮肤飞将出来。莫朗扶着血脉膨胀的曈昽跌跌撞撞出屋。他口中大喊着唐糖的名字,李忱炎早已发现唐糖不在屋中,遣人去寻未有结果,此刻见曈昽模样,不禁心头一紧。

      “糖,糖!”曈昽心痛欲绝,他眼盲不见物,狂乱的脚步几欲摔倒,莫朗扶着他朝林中跑去。“啊——”曈昽撕心裂肺的叫声,惊起一片飞鸟,莫朗见曈昽胸口皮肤往外渗血,火鸟颜色越来越淡,很不好的预感,“曈昽,曈昽!”

      靠着火鸟感应,曈昽发疯似地朝密林深处奔去,火鸟雌雄双飞,同生共死。
      不多时,他心口的火鸟已经消失不见,血珠滴落,曈昽面如死灰,整个人的生气随着火鸟的离去而被抽走。

      她静静躺在花草丛中,宁静安详,仿佛只是睡去,随时都会醒来。

      “哈哈哈!了无生趣,了无生趣!”曈昽狂笑三声扑到在唐糖身前,“糖,等我。”
      莫朗来不及反应,曈昽已将匕首送进自己的心口。

      抱紧唐糖,莫朗面容不辨悲喜。李忱炎不相信唐糖已去,他冲过去从莫朗怀中将她抢来,“糖儿,糖儿,我带你回去,回去,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口腥甜上涌,李忱炎只觉昏天黑地,再也无法动弹。

      +++++++++++++++++++++++++++++++++++++++………………………………………………

      男子骑在马上,一头银丝与他年纪并不相称。他随着人流出了开远门,一路往西。大漠风沙,丝路延绵,他知道,这是她的心愿。高昌回鹘的城门就在眼前,门口高悬了数十载的风铃还在叮咚作响。

      在王宫门口递进信物,不多时,宫门大开,王亲自相迎。移地健迎向来人,他没有想到,两人居然还会有再见的一日。才见李忱炎满头银丝,移地健隐隐猜到他的来意。

      “她去了,很安详。”李忱炎平静地诉说着,难掩戚色。

      移地健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他木然而立,宁愿李忱炎从未来过,好让自己怀着期待一直等下去,等他的王后,他的新娘。

      从心心相惜的挚友,到不共戴天的仇敌,再到此刻痛失所爱的伤心之人,两人痛饮达旦,相对无言。

      李忱炎再次上马,他在茫茫人海中穿行,想起早逝的弟弟,竟无比羡慕,至少他不用承受这无边的痛苦。李忱炎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远,他只知道,等他再也走不动时,便是终点。

      翌日,回鹘王城遍插白幡,王一身素稿,群臣百姓皆讶然。据传,东土大唐皇太后薨,王悼念之。

      多年后的长安

      一座普通宅院中,老叟执笔写完最后一句,待墨迹干透,他缓缓合上书页,只见封皮上一行字:大唐奇女传。
      老叟捻须自语:“今日,是她的忌辰呢,唉……”那幽幽一叹,包含了数十载的思念和深情。

      不远处的酒肆中,“上回书说到,唐后薨,摩尼教主当场殉情,武宗皇帝一夜白头,之后便下落不明。玉面郎君莫晴远再不操琴,从此九霄环佩成绝响!就连那万里之外的高昌回鹘国君,也为唐后一身素缟……”说书人口沫横飞讲述着颖元皇太后的传奇。虽是谥号颖元,但唐人还是习惯称她做唐后,彰显这位皇后的独一无二。

      有人听了唏嘘不已,有人听了心向往之,有人听了不以为然……熙熙嚷嚷吵吵闹闹,过客匆匆,许许多多的传奇还在上演还在继续。

      逍遥谷的鲜花再一次怒放,谷中琴韵回荡,引飞鸟来栖,走兽驻足。九霄环佩似乎感知主人的即将离去,带着悲戚和不舍。一曲终了,他缓缓打开墓室石门,仿佛回家一般,走了进去……

      生不同衾,死同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多情无爱惹痴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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