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的碎片》阿言不十

11、番外 郝佳

　　再次回到家乡，已经过了三年了。
　　自考上清华后，郝佳第一次违抗妈妈的命令，大一就申请了出国。等大二收到英国几所高校的OFFER时，直到在机场候机时才跟父母说了一下，没等他们反应就挂了电话，头也不回的飞去了英国。在伦敦读完了大学，硕士，然后工作，顺理成章地留在英国。忙忙碌碌的，就没怎么回过成都了。
　　【我只是不想再受你们操控了，我想离你们远远的。】
　　郝佳下了飞机直到坐在出租车里，脑子里想法杂七杂八的，过往的片段一帧一幕地在脑海里划过，最后一个画面是火光满天漫天黑烟。
　　已经是晚上9点了。除夕快到了，街上车流量不多，车行驶得很快。望着窗外，郝佳竟然产生了陌生感。
　　回家后，郝父郝母正在看电视。两人听到钥匙开门声都一愣，然后就保持着呆呆的样子看着自家闺女提着行李箱进门。猛地站起来：“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好去接你啊…”
　　“太晚了…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晚饭还剩吗？”郝佳边推行李箱边进屋，避开了父母的问题。
　　“有有有…妈妈这就去做！”郝母急急忙忙进了厨房开煤气下了碗面条，又端出来自己调的咸菜。
　　郝佳洗了把脸，掩盖住眉间的疲倦，然后坐在餐厅里默不作声地吃面条。
　　郝父郝母坐在她对面，几次想开口问什么但又犹豫着不说话。
　　“想问什么都问吧。我辞职了。”郝佳依旧低头吃面条，没去看对面两人的反应。
　　“回来好，回来好…”郝母突然哽咽住，郝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以后什么打算？”郝父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先歇一阵子，以后就不去英国了，留在成都了。”郝佳抬头，“我吃好了，回房了。”
　　起身去厨房把碗刷了，出来后看到郝母在餐厅里抹眼泪，终究是于心不忍。
　　“快睡吧，晚安。”
　　躺在床上，郝佳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最终还是妥协的下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登陆了很多年没有登的□□。看到一大堆过期的好友申请，便一一点了申请。
　　已是晚上12点。
　　本想随便点一部电影看看能不能催眠一下自己，却看到□□新消息提示。
　　谁啊这么晚和她一样也没睡。
　　【南柯梦同意了你的好友申请。现在你们可以聊天了。】
　　——郝佳？
　　——是我。
　　——天呐，你消失那么多年，终于出现了。听说你在英国工作？
　　——回国了。
　　——噢噢噢。对了！年初五小学同学聚会！来吧来吧聚一聚好久没见了！
　　没等郝佳回复，郝佳就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聚会群聊了。已是深夜，群里没什么人。回到与南柯梦的聊天对话框。
　　——好。
　　今年郝家格外热闹，大概是女儿回来了。
　　郝父郝母整天喜滋滋的，对女儿问嘘寒暖的，尽管郝佳的回应略显生硬。
　　年三十这天，一家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多年空荡荡的客厅倒也显得温馨。
　　十二点，跨年，全城烟花。
　　新的一年开始了，郝佳。
　　郝佳在心里对自己说。

　　晚上，郝佳睡得很沉很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从与母亲决裂后孤身前往英国求学，到自己因为侥幸躲过但目睹的那场大火，再到从火海中被抬出来的昔日的室友，全都如电影般一一放送。在即将醒来前的最后一幕，好友奄奄一息地张开了嘴，难辨的唇形，却在梦里非常清晰。

　　“回……家……”

　　郝佳猛地惊醒，慢吞吞坐起来，发了一会愣，忽然抱住了双膝，把脸埋了进去。

　　一场梦，该走出来了。

　　良久，抬头，天亮了。

　　年初五，郝佳很久没见老同学们了，虽然以前小学的时候大家关系都一般般，可能是自己这个班长当的比较讨人嫌？但是还是特别想见一见老同学们，罗老师和舒老师。

　　聚会地点离家倒是不远，便提前半小时一晃一晃地走过去。街上已经开始有学生出来逛街了，看着三三两两挽着手逛街的小姐妹，郝佳也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学生生涯。

　　郝佳其实很喜欢待在学校，和学校有关的东西都让她有安全感，反正那时候，只要不呆在家里，哪里都好。

　　饭店门口站着几个男人，面容有些熟悉，郝佳走近他们，还没出声，就听到身后一声“郝佳！这里。”扭头一看，是南柯梦。再回头，几个男人也盯着她，面露惊讶，双方打了个招呼，正尴尬说些啥，南柯梦恰好走向前，拉过郝佳，“大家都进去吧，外面冷。”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包间，吸引了一大波关注。

　　“班长！好久没见啊！那么多年去哪啦，之前看到你在聚会群里我们都震惊了！”同学们纷纷欢迎。

　　“你们好啊。我刚回国。”

　　“那…以后…”

　　“留在这边发展了。还是国内好。”郝佳笑着回应。

　　南柯梦等人都寒暄完，把郝佳拉到沙发上坐下来，聊了一会，又看到吴缅和冉冬阳手拉着手进来了。俩人一进来，便收到包间所有人一致的唏嘘声。

　　“手是不舍得放了吗老吴？”古龙飞起哄。

　　“人家可刚结婚，是不是羡慕了啊？”

　　包间里热热闹闹起来，郝佳感到一片恍惚，仿佛回到了小学时，同学们起哄班里几对CP的现场。这时冉冬阳已经坐到女生堆来了，看到郝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班长！”

　　“恭喜新婚啊。”郝佳真诚地祝福她。

　　“谢谢！”冉冬阳笑弯了眼睛，“也祝班长幸幸福福！”

　　真好，是爱情的模样啊。

　　郝佳有些羡慕了，自己一直忙忙碌碌，忙于学业忙于工作忙于逃离家庭，没有时间恋爱，这下回国了，估计要被父母唠叨唠叨了。

　　忽然想起母亲前几天小心翼翼地问自己的情况，带着生怕哪一点惹她不高兴的语气，郝佳有一点点心酸。她也在努力的改变自己，不断地向自己靠近啊。所以当时就同意相亲这件事了，唉反正也不怎么抗拒，可能是老了吧。郝佳叹气摇摇头。

　　罗老师和舒老师一起进来的，包间的热度又轰地上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地上席，饭桌上聊天不断笑声不断。

　　“咱班今天聚得蛮齐的！”舒老师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来来来来来来，大家一起碰一个！”

　　觥筹交错间，郝佳看到罗老师朝她举了一下杯子，立刻笑着回敬。

　　一杯酒下去，席间越发越热闹，罗老师和舒老师一个一个学生的点着名，仿佛像曾经抱着花名册点名一样，只是，再也没有这么全的答道声了。

　　大家乐呵呵的互相聊着自己的近况，郝佳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碰杯。

　　……………………………

　　酒后散席，众人纷纷告别。

　　各行奔途。

　　走出饭店，郝佳觉得，今日午后的暖阳有点醉人呢，明明没喝多少酒啊。

　　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街道上，忽然听到身后带着一丝不确定的低哑声音。

　　“郝佳？你…你回来了？”

　　郝佳番外完

　　想给每个人一个好的结局，可能我过于理想化了，不过我还是想让大家美美满满的。郝佳其实，我觉得她小时候挺可怜的，所以想写一篇她的番外，想让她和自己的过去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