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反派在线救世》让玉

9、第 9 章

　　走入长廊中，两侧色泽明艳的壁画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栩栩如生。壁画描绘了浩瀚的河流、高耸的城郭、盘旋于空的蛟龙、肆意生活的众人，布局疏密得当，画面繁而不乱。画中的人物画像，笔精而富有神韵，浮于目前，竟让人感觉呼之欲出，仿佛出似置于其中。

　　李舒与简永安缓步而行，仔细观察着两侧的壁画。

　　城楼高大宏伟，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酒肆、庙宇、商铺应有尽有。市井招旗，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空中蛟龙在天，腾云驾雾，尽显威严。

　　这一幅幅接连的壁画，记录着一个都城的繁华景象与城中百姓的安居乐业。

　　望着这些惟妙惟肖的都城风光，活灵活现的百姓日常生活，李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不甚明了，身体如掉进冰窖中，从心顶凉彻至脚尖。内心极为不安，声音颤抖道：“简永安，我感到心痛。”

　　简永安听闻，连忙瞧向李舒，只见眼前的女子脸色发白眉头紧皱，泪流满面，神色悲戚。身体忍不住轻颤，可神色清明，坚决又无助的望着他。

　　又是什么诡秘的法术作用在李舒身上吗？可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气浮动，眼前的一幕幕皆如过眼烟云。为何面前的人如此痛苦，“夏徽沁，冷静下来。这些只是普通的壁画，不用害怕。”

　　李舒强忍痛苦，哽咽道：“我知道，我不想哭但是忍不住要哭，感到心像是被挖了一块。”

　　她要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如此反复几次后，李舒感到好些了，胸口的疼痛减缓，发麻的手脚逐渐恢复知觉。

　　望着周围刻画的壁画，李舒感到很不解。不过是一些亭台楼宇，市井街道的描绘，完全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画面。为何她却作此反应，是内心深藏的恐惧已经无处安放了吗。可后路已无，往前走才有机会求得生路。

　　“我好多了，继续往前走吧，前面可能是我对于恐惧的应激反应。”李舒微喘着气，轻声说道。示意简永安她没事，可以继续向前走。

　　简永安瞧着李舒悲切痛苦的神态想当真是因为恐惧吗，一个凡夫俗子独自一人入阵能与他一起走到此地的人，是会因为突变和未知而恐惧到颤抖的人吗？

　　比起恐惧而言，更像是一瞬间感到日月无光，天崩地裂，仿佛被抽走灵魂的绝望感。他也感受过，在幻觉中。看不清面孔的百万伏尸，他站在累累尸骨之上，满身血污的夏徽沁欲自戕。他感到绝望，心疼得像刀绞一样。

　　因什么而绝望，是这些美妙绝伦，色泽鲜艳的传神壁，还是为了背后所绘之物。就如同他想不通自己幻觉所见，对于此时此刻夏徽沁的所见所思，他也无法解释。

　　稍整片刻后，两人继续前行。

　　一路上，简永安在观察壁画的同时，时不时用余光看向李舒。见其面脸愁容，可倾慕之情又满溢于神色之上。再结合之前发生的让人心惊的插曲，简永安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对于这些壁画所绘景象，你有什么看法？”

　　李舒伸手轻抚身侧之壁，答道：“市列珠玑，户盈罗绮，勾栏瓦肆，贩夫走卒，盛世安稳。描绘了一个都城的繁华之景。不由让人心生向往。”

　　这个回答不由得让简永安感到诧异，夏徽沁作为皇商之女，衣食无忧，生活安乐。或许会对此景有惊艳之叹，但为何会有向往之情。遂不解道：“我们现在不正处于盛世之中吗？国强民安，三界和平。”

　　是啊，现在是三界和平，一片安详和平之景。可以后就未必了，做为这个世界中的异世之人，唯一一个知晓未来之事的人。李舒想或许是她承受的压力太大了，刚刚发现事情偏离掌握，又瞧见壁画所绘美好的场景，一时间情绪绷不住决堤而出。

　　想到此处，李舒终还是脱口而出：“那以后了，以后未必有这些好日子过了。最终世界将不得安宁，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吧。”

　　话音未落，李舒就感到失言了。如果让简永安知道她是异世之人，凭他好奇宝宝的性格，会不会把她绑了做研究，可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简永安说：“何出此言。”

　　简永安瞧李舒愣在当场，复言：“为何要如此悲观。”

　　看来是她想多了，简永安再神也不会认为她能够预知未来。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就是天方夜谭，又有谁能过相信了。按照简永安所言，在这个玄幻世界里，人们对于空间和时间的认知依旧是符合常理。

　　于是正言道：“不是我悲观。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准哪天魔族有人吃饱了撑的破了四门结界，挑起了事端。”

　　“首先，想要破四门结界估计要举魔族全力。其次，我们与魔族通商，互利共享又互相制衡。目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维护三界安稳，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简永安作为皇族又是仙族中的翘楚，很早就接触到了仙族的上层阶级。

　　他深知对于仙魔两族而言，人数稀少，寿命全部取决于内丹。因此两族都宣扬族人修炼内丹。活得长了，很多事情就看淡了，几斗粮食，一间陋室修炼足矣。说真的，现在要在三界中开战都没几个人愿意。与现在而言，战争所带的损失比不过所带来的利益。盛世之况可延千年。而人仙魔三族寿命再长也过不了千年。

　　“那如果有一天君王的个人私欲大于对于三族的考虑时，又该怎么办了？”李舒脱口反问。

　　按照系统所给的表面信息，无非就是些男女之间的风花雪月，也许背后还有些权利争斗。但是归根结底就是个人的欲望得不到满足，也无法抑制，执着之下，三界不祥。

　　李舒所言没错，但简永安深信天下为公之理，因个人私欲而破坏天下大局者皆为痴缠愚笨之人。答道：“无论是市井小卒还是帝王将相，克己都是件难事。但做为一个君王，应当深知。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顾大局的君王会导致社稷不稳，最终被底下的臣民合力推翻。

　　这不是怕就怕互相打来打去吗，严重怀疑魔域环境恶劣就是因为魔族以前发生过重大战争。按照李舒的心意，能够不动刀枪，不见血色最好了。可自古以来，推翻一个君王有岂能不动干戈。

　　所以还是那个道理，不能让大皇子坐上皇位，控制住白芊芊。如果可以她还想将那个表面上看上去昏头昏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魔王玄季拉下马。如果这几个人脱离了他们的身份，随便怎么纠葛也翻不起风浪。而怕的就是背后还有推波助澜之人。

　　而按照信息可以知道魔族实际上是处于分裂状态，如果按照简永安所言，玄季破了四门阵法绝对是有问题的，事态越来越超出她原本的估计。

　　“天地万物皆遵循自己的道，多加干涉反而会适得其反。于你我二人而言，准守自己的原则，恪守底线便行。”见李舒在一旁陷入沉思，简永安不知李舒为何会考虑这些事情。在他眼中，李舒做为一个闺阁女子实属怪异。思虑过重，有所隐瞒，一路上的交谈都带有试探性。但他不想深究。

　　听闻此话，李舒一惊，抬头看向简永安。见其仍旧直视前方，闲庭散步似的往前走。又将欲脱口而出的话吞了下去。

　　虽说简永安没有出现在系统给的信息中，但她总觉得简永安一定也是入局之人。她还是少说点好，免得适得其反。

　　一时沉默无语，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了长廊的尽头。

　　长廊尽头仍旧是一副壁画，却不再是都城风光，而是一张人物画像。

　　画中的男子与常人等高，身着淡灰色水墨锦衣，如墨的黑发垂至腰间，鼻梁高挺，丹凤重瞳，嘴角微微上扬，显出慈爱的笑容，神情温润。而在他的背后盘旋着一条黑龙，黑龙张牙舞爪，怒目瞪圆直视前方，龙尾则缠在前方的男子腰间。

　　一人一龙，相得益彰。

　　李舒可以确定她没见过画中的男子，但是莫名地有种熟悉感。那眉眼像是见过千百次似的，那抹笑容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给她一种安心感。

　　男子背后的龙虽神情凶狠，可她就是觉得这条黑龙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像小孩子一般与男子玩闹。

　　此时李舒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场面，群山茂林环绕着的茅屋，平静无波的湖面，龙盘露台，人依龙身，喝着温酒，望着面前平静如镜的湖面，倒映出蓝天白云，青山绿树，一人一龙细数着过往的点滴。

　　李舒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伸手覆在画中男子的脸上。恍然间，她感觉画中的男子眨了眨眼睛。

　　她这是见鬼了吗？李舒揉了揉双眼，再看向面前的壁画时，画中的一人一龙全都消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墙面。

　　震惊之余还没来得及喊话简永安，李舒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要被吸入壁画之中，而四周的长廊场景在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耳边小贩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