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长安》余温

28、说书小巷

　　枕书摆脱了清浅镇的素菜，还有贴得满镇皆是的画像，提早半月赶到了愩城，然后在虹桥旁便见着了这般景色。

　　有一个白袍公子，手中折扇旋转，敲上身边人的脑袋，笑骂‘唐突佳人’眼中光彩四溢，身后水纹荡漾，就该是曾有人醉后，时时呢喃的女子。

　　枕书便这样呆了，心中一直回响着莫名的笑声。人群一片骚动，却是她与身边人大步跑开，锦袍在风中微动，脸上蒙了层光彩，不再是那般雾气沉沉，却是谁也没见过的倾城。

　　二人才进愩城，就在虹桥上落跑两次，这可不是个好征兆。所以当两人落跑的途中，经过一个小算命摊时，定二少立刻扯着倾城跑到算命摊前，手掌上翻说，看相。

　　算命先生对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看了遍，惊叹的说“公子天命富贵啊。”

　　定宛点点头回了句“我知道。”算命先生又说“可惜命中多有波折，稍有闪失，会有血光之灾啊。”

　　定宛继续点头，还是接了句“我知道。”

　　算命先生说“不过公子无需担心，你既然天生好命，不论做什么，自是富贵不跑。”

　　定宛点点头，笑嘻嘻的接了句谢谢啊，放了几文钱在算命摊前，牵着倾城要走，却听算命先生叫了声公子，指了指垂在桌下的麻布，上面工整的写着测字十文，看相三十文，看准，白银一两。

　　定宛被算命先生坑了一两银子，心里很是郁闷，又满脸遗憾的告诉倾城，自己本是打算带她大鱼大肉，好好享受享受，吃完后再去租间画舫，带个歌姬，听着吴侬软语，与她坐船赏月风雅一番。

　　“可惜，因为给了算命先生的这一两银子，计划只能敲死。”定二少可怜兮兮的冲她摊手说“没银子了。”

　　倾城索性连白眼也不给他，只是说“那敢问二少，我们一会是去什么地方？”

　　定宛立刻回答“好地方。”牵着她便往愩城的小巷里钻。

　　看他的走法，分明是早就记好了地方，什么坐船赏月，全是说着玩玩。定宛带她来的这条小巷却不比其他，冷冷清清。这条巷子是除了赌坊，三教九流混杂最多的地方。

　　她才进去，便见着巷子里的人分为几堆，皆围着个老先生以半弧形坐在地上，定宛站在巷口看了看，带着她往人最多的那圈地方走。

　　才走进些，就听啪的一声，老先生厉声道“却不想那老贼如此狡猾，竟然早早设了埋伏，引曹捕快入谷。”

　　四周人皆倒吸了口气，倾城一下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说书小巷。

　　定宛兴致勃勃的拖着她在一旁听，倾城听了会就明白了，原来说的是周国以前的名捕曹孟行。

　　老先生口才极好，人们听得一下吸气，一下拍掌的。倾城小声说“这故事我听过的。”定宛笑着说“我也听过的。”

　　“那你还听着这般起劲？”

　　定宛摇摇头，告诉她“总是有不同的地方，像是我第一次听书便是个中年书生说的，咬文嚼字，说得挺好，却又少了点什么，后来我又听另一个说书先生讲曹孟行，与第一次听时又不一样了，后来便成了这样，到了一个地方，就爱找地方听书。”

　　倾城静了静，说“以前有个人，也爱听书。却是听过一个故事后，便不再听第二遍了。”

　　定宛听后，立刻凑近她的耳畔说“那人定不比我长情。”

　　倾城身子抖了抖，脸上只有点点红晕，还很快速的白了他一眼，定宛错愕，想起以前自己只要靠近她，倾城僵硬的身子还有瞬间烧红的脸颊，突然就笑了，很是无赖的冲她挑挑眉，压低声音说“倾城却是变坏了。”

　　两人说说闹闹，老先生已经拍下来了竹板，高声说“预知后事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人们慢慢的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几块铜板放到摊在地上的麻布上，倾城看了看，人人都给了，无非放多放少，眼神飘向定二少，只见他在坏里掏啊掏，也没掏出什么东西，最后不好意思的说句“我没铜钱了。”

　　倾城悄悄扫了眼慢慢离开的人群说“二少好意思就这么走么？”

　　定宛立刻回答“不好意思。”

　　老先生说完书也开始收拾铜板要走，倾城突然叫了句“先生你等等。”拖起定宛便往巷外跑，最后定宛扛着一捆冰糖葫芦回到小巷，倾城拿了两碎银给老先生，老先生高高兴兴的说了句谢谢。

　　等老先生走了，就留下定宛扛着捆糖葫芦，眼巴巴的瞅着倾城，她突然起了戏弄的心情，伸手扯了根糖葫芦，慢悠悠的吃起来，一面吃一面四处乱看，将四周扫了个遍后，才笑说“二少，我们听戏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