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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一个重回幼时的幻想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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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谢蕴死后,程府确确实实安静了一段时间。不安分姬妾也不再作妖。
那些女人大多年老,因为程琅人过中年后,就不再往家里抬人。程琅好色却绝不昏聩。他也怕自己年纪大了,听信女人的枕边风,保不住程府满门荣耀。
他入从二品了。这一年,他四十五岁。
陆嘉学也已然年迈,他们舅侄情已然尽的彻底,见面也是程琅行礼做个面子罢了,没有陆嘉学做助力,程琅依旧能干,升迁速度却慢了很多。
不惑之年,他把心思都放在政事上。他最近在处理江北水患,不眠不休多时了。眼下青黑令人心惊。
可是这权不争它也不会来。
早朝,日复一日三拜九叩,程琅长身玉立。神色寡淡的近乎麻木。
下朝,一步一阶,周遭熙熙攘攘,交谈欢笑不断。程琅空洞地看着他们,他孤独的自成一个次元。
程琅脚下不小心,一千长阶,他跌落而下。
大人们对于从天而降的一个成年人非常不满,骂骂咧咧地几乎要把人咒死。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可以把他们这些老骨头压的半死。
待看清来人是谁,他们静默了一瞬,人仰马翻,纷纷去喊太医。
程琅感觉自己的头被人踩在脚下,靴子触感让他整个人非常暴躁,挣扎着想要起身。许多年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了。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如此羞辱他。
“小杂种还想起身?给我老实待着。”一道稚嫩的童声把程琅整个人都劈裂了。
“放开…”他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也非常稚嫩,像五六岁的孩童。
他出声喃喃“荒唐…”
他是五六岁的孩童,那这个踩他头的人…是早已归西的…程二?
他的左脸深深的被踩在雪里。靴子的触感依旧让人非常的屈辱。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女人,那个哭喊求饶,风度尽失的女人。
再来一次,她还是如此蠢笨,白白的活了这么多年,竟不明白男人心是最不可得的东西。
他的侧脸被冻得麻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脸下的雪融化了。
小小的男孩儿,就那么缓缓的绽出一个笑颜。
他听着这过往的声音,苟延残喘体面尽失的声音。觉得无比痛苦。
是的,五六岁的刻骨铭心的屈辱和悲哀,四十五岁的程琅也没有忘怀。
难以忘怀。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什么对儿子那么淡漠,无视,利用。
就连谢蕴,也对她的儿子关怀备至。
男人从主屋里出来。脸色非常不好,就像程琅对那些他不关心甚至厌恶的女人的态度。比如谢蕴。
可是最后,男人伸手把女人扶起来。
用冷漠的可以结冰碴子的语气淡淡说:“好好休息,好生将养身子,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女人紧攥着男人的手,喜极而泣,泪水涟涟。不住的点头。
程二踹了程琅一脚,示意他快点起来。然后挪开脚。端正的喊了一声父亲。
程琅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却也是端正的喊了一声父亲。
回了屋子,程琅冷漠的褪去衣衫,看着自己稚嫩的身体,没长开的幼童身体看不出日后的风姿,他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身后的女人眉眼带笑。一直在和嬷嬷讲:“阿嬷,他理我了,郎君心里有我的…”
程琅厌烦的撇了一眼,不做声了。
他有自己的思量。
今年六岁。那么…
他细细的想了想,今年的年…是在宁远侯府过的……
宁远侯府……
罗宜宁。
他心下火热,想到这里手指颤抖,整只手臂都在发麻发冷。
罗宜宁,罗宜宁……
这个名字在心头百转千回,依旧尝不够滋味。
千等万等终于挨到了过年。程琅也依着记忆被送到宁远侯府。
程琅颤抖着手掀开马车帘,稳稳地被婆子抱在怀里。
小小的孩子神色淡然,并不显出依赖大人的模样。
婆子习惯了。这一个月,怀里幼稚的娃娃颇得老爷喜爱,六岁启蒙书就都读透了。谁不喜欢聪明的孩子呢?况且又生的玉雪可爱。
只可惜他自从在老爷面前得了宠爱,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静静地站着,礼貌又冷淡。
进了宁远侯府的门,程琅一阵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