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游戏[下部]》钘叶

48、第 48 章

　　“棺材里有人。”杜谦林铁青着脸，仍咬着牙要站在康文闻身前。

　　“棺材里有人有什么稀奇的？”康文闻十分不给面子的把杜谦林推开。

　　康文闻弯腰就爬进了洞穴，伸手去拉那块棺材板，左右晃动了一下很轻松的就将木板拿了下来。

　　“杜谦林，来。”康文闻从身侧将板子递出去。

　　杜谦林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一面涂上黑漆的薄木板。

　　康文闻伸手摸了摸棺材里那位女士的鬓角，确实是真的尸体。
　　顺着脖子往下摸，右手抓住了她肩膀的衣服。

　　左手反手将手电扔出洞外，也伸手抓住死者的另一个肩膀。
　　“拖我出去。”康文闻晃了晃脚。

　　杜谦林太阳穴突突的跳了跳，双手握住康文闻的脚踝，往外用力拖。

　　虽然杜谦林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像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拖出康文闻带出一具女尸，这场面杜谦林定将永生难忘。

　　康文闻把尸体全身都拖出洞外，转头看见杜谦林站在一米外。
　　轻叹一声“这又不是腐尸，你白天敢验尸怎么晚上就不行了？”

　　杜谦林心底翻了个白眼“白天和晚上能比吗？”
　　“而且你这是正常的验尸程序吗？”
　　不是开棺就是挖洞的。

　　康文闻失笑道“那你就不想看看是谁躺在这个棺材里？”

　　闻言杜谦林眉头轻皱“不是李秋兰？”

　　“你猜猜看。”康文闻耸肩道。

　　杜谦林眼神往地上的尸体瞟，康文闻往前跨了一步挡住他的视线“不能作弊。”

　　杜谦林学着康文闻耸肩“总不可能是许阿姨吧？”

　　“唔。”康文闻轻哼一声，挑眉没有说话。

　　“不会真的是她吧？！”杜谦林难以置信道。

　　康文闻道“就是她，是不是有点惊讶？”

　　“惊讶？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你昨天上午说我们可能找不到许阿姨了，那时候你就知道她会死了吧？”杜谦林问道。

　　康文闻摇头道“其实我没想到她会死，我以为她会被凶手辞退送出医院。”

　　“你以为她是帮凶？”杜谦林问道。

　　“不然怎么解释她晚上不受熏香的影响？而且这里的护工都没有超过一年的，只有这个许阿姨似乎是来这里干了很久的了。”康文闻道。

　　杜谦林道“熏香那个还是要看个人体质吧。至于她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工作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帮凶。”

　　“你怎么敢这么肯定？”康文闻不服气。

　　杜谦林低头看向地上躺着的尸体“因为凶手是一个极端要求‘美感’的人，想必凶手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会太低。就算是有帮凶也会找个和自己差不了多少的，而许阿姨她并没有‘美感’。”

　　“凶手把她放进棺材里只是为了处理掉这个尸体，但是原本的那具尸体呢？”杜谦林接着问道。

　　康文闻立马想到了那些红色背景的相片“被拉去拍照了。”

　　“对，所以留在棺材里的其实是凶手认为的‘劣质品’。”杜谦林道。

　　-

　　康文闻带着手套检查许阿姨的尸体，杜谦林站在一米开外给康文闻放风。

　　“颈部有一道两指宽的勒痕，看痕迹的形状应该是一个被扭成麻花状的布料。”康文闻对杜谦林说道。

　　“这就是死因吗？”杜谦林问道。

　　康文闻点头“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地方有伤痕了。”
　　“哦，她手指甲里有一些泥土，死亡地点应该是在一处有草有土的地方。”

　　“花园吗？”杜谦林道。

　　康文闻道“可能是，但是在后山这里也可以啊。”

　　杜谦林咋舌摇头道“这个凶手连杀她都是在露天的泥地里。”

　　“泥地？”康文闻抬头看向杜谦林。

　　是啊，从死者死亡时的状态能够看出凶手在行凶时的心理。

　　综合楼里出现的“自杀者”死亡的时候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是为了证明他们确实是“自杀”，二是为了让他们，“美丽”又“完整”的死去。
　　除了踩踏事故意外死亡的男.性.病人，康文闻所见的两位“自杀”身亡的病人死的时候都是保持着一个良好的表情。李秋兰死前虽然有些咳血并且大睁着眼睛，但是她断气之后并没有面目狰狞，反而是闭着眼十分安详，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这个医院‘自杀’的病人，有跳楼的吗？”康文闻问道。

　　杜谦林思索了一下“没听说，只知道全部都是自杀。”
　　“哦，不过我今天听楼下的小护士闲聊，说医院门口那条路邪门得很，好多医生护士还有一些护工都死在门口。”

　　康文闻撇嘴“这不能叫邪门吧。那条路来往看不见对方车辆，速度快了方向盘掌控不了就容易出事。”

　　杜谦林摇头道“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听说死的那些人都是准备辞职或者偷偷跑出去的。而且死相都很难看。”

　　康文闻皱眉道“交通事故的尸体一般都不太好看，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死亡的是准备辞职的或者的偷跑的？”

　　杜谦林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康文闻不明白“明艳为什么还敢辞职，她肯定也是知道辞职会死的很难看，况且结婚也不一定非要辞职啊？女生不是最怕鬼神的吗？”

　　杜谦林朝着康文闻努了努嘴“那这世上还有半夜两点起来，在大雾缭绕的墓地还面不改色的挖坟验尸的人呢。不信邪的人就不能有了吗？”

　　康文闻撇嘴，不可置否。

　　-

　　杜谦林陪着康文闻在墓地折腾了两个小时，想着终于能回去休息了。康文闻却又拉着他去了综合楼。

　　“高医生一定知道一些事。”康文闻肯定道。

　　高医生的办公室在院长办公室的隔壁，杜谦林任劳任怨把门锁撬开了。

　　“看起来这里是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康文闻道。

　　杜谦林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实只有一个人活动的痕迹。

　　两人默契的各自搜索。只是这个高医生的办公室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不到半个小时康文闻和杜谦林就把整个办公室翻找了一遍。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康文闻不解“难道要去他宿舍？”
　　游戏不是现实，系统一定会留有决定性的证据给玩家的。

　　康文闻有些泄气的坐在办公椅上，打量着整个办公室。
　　“他这个办公室看起来就没有院长办公室这么对称，看来他倒是没有他老师那样有强迫症。”

　　杜谦林摇头道“我倒是觉得他是在刻意隐瞒。”
　　说着就拿起了在桌子最右边的一沓病例纸。

　　“这种纸张是草纸，表面十分粗糙如果不是一开始从厂家送来的整齐纸张，一般不容易将它叠整齐。”杜谦林将病例纸递给康文闻。

　　康文闻用手指捻了捻纸张的页角。
　　“确实是草纸，而且比我们用的纸张更软更薄。”说着又拿了十几张，以平常的习惯双手拿着纸张左右两端，稍稍合拢轻轻往桌子上磕了磕。

　　但是并不是意料中的“咔咔”两声，纸张就整齐了。这些草纸十分柔软，这样往桌上一磕它们便顺着桌面往两边岔开了。

　　康文闻又将桌子上所有的纸张全部拿起来一起磕，虽然能够不劈叉了，但是并没有让他们轻易的整齐，一些岔在外面的一两页十分顺滑的随着桌面翻折到了别的纸张上。

　　杜谦林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一张翘在外面的纸张“你稍稍用力捏住这沓纸，不用很用力。”

　　康文闻捏住纸张两端，杜谦林便慢慢往外抽出那张纸。

　　“感觉到了吗？”杜谦林抬眼问康文闻。

　　康文闻点头“因为表面太粗糙了，摩擦力大了。”

　　“所以，一个医生，就算是一个在精神病院比较清闲的医生，会这么有闲心把这些纸张一张一张对齐了放好吗？”杜谦林接过康文闻手里的纸张，翻动着停在了一张字迹有些模糊，应该是有些年岁的纸张上。

　　“你看着张纸。明显和其他的纸张规格不一样，这个高医生是对比着其他纸张剪裁过的，剪成一模一样的，就是为了能够和其他纸对整齐。”

　　康文闻看着桌上胡乱摆放的钢笔，和一些杂物。皱眉道“他有意这样乱放，就是为了想要隐瞒自己有强迫症的事实？没必要吧，院长和护士长都是这样，他又不是特例。”

　　杜谦林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说着拿起了桌上的钢笔，嗤笑道“钢笔也不是随便乱放的啊，笔盖和笔杆间有一道很细小的黑色细线，他连这个都是对齐的。啧啧啧。”

　　一个全是精神病人的医院，医生院长都多多少少有点病的样子。康文闻只觉得头疼。
　　仰头往后倒靠在椅背上“再不出去我也要被传染了。”

　　杜谦林笑道“精神病是不会传染的。”

　　康文闻知道，但是就是很烦躁。
　　“杜谦林，我觉得我这智商还是去玩简单的五人匹配吧。在这里我连案件都摸不清楚，死者的死因，凶手的动机都找不到。”

　　杜谦林伸手揉了揉康文闻的脑袋“案件找不到线索，破不了案其实是很正常的啊。”
　　“在这个年代又有几起案件能被侦破，很多都成了悬案、迷案了。”

　　康文闻噘嘴“但是游戏里的是剧本啊，又不是真的案件。”

　　杜谦林闻言愣住。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正色道“其实文闻...”

　　“我觉得《71》的剧本大部分都是真的。”

　　康文闻道“我知道，但是都是改编过的。”
　　“就像当时我是凶手的那一案，现实中我也没杀了那些人啊。”

　　杜谦林摇头“不是，有些案件应该是真是的，原原本本的案件。是没人发现过的案件。”

　　康文闻皱眉道“没人发现过的案件？”

　　“你还记得那个求张登进不要指认他的男人吗？”杜谦林问道。

　　“最后在现实里死了的那个。”康文闻记得。

　　杜谦林道“他死了警察才发现他曾经藏起来的白骨。但如果他没有死，那他杀人的事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你想说什么？”康文闻道。

　　杜谦林沉默了一会，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感觉，‘DK’这个游戏好像是在引导玩家。”

　　“就说那个男的，要是他没有被指认或者他把其他人都杀了，他就能好好的活着。但是他已经是一个杀人犯了，也许本来在现实里他就只是守着那具白骨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但是在游戏里杀人不犯法，他在游戏里得到的满足感总有一天将无法满足他，那他会不会在现实继续作案？”杜谦林道。

　　康文闻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DK’说不定就是一个犯罪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