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游戏[下部]》钘叶

36、第 36 章

　　“康文闻！”
　　杜谦林吓得伸手就去抓康文闻的裤腿。

　　康文闻肩膀撞在墙壁上，但是因为另一只脚还踩实站着所以并没有往下滑。

　　听着通道里杜谦林的回声，康文闻只觉得头疼“你再喊大声点，全医院都要醒过来了。”

　　杜谦林还抓着康文闻的裤腿，心脏都还在怦怦跳。
　　“才叫你注意安全，你下一秒就要吓死我。”

　　康文闻也心有余悸，但是依旧要嘴硬“得了别拉着我裤子了，多大点事嘛，别怕别怕啊。”

　　杜谦林觉得自己迟早不是被这心肝气死，就是被他吓死。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还是松开了康文闻的裤子。收回手才发现手心已经全是汗了。

　　康文闻抬手在头顶的板子上摸索了一番，并没有什么机关，只能用力推那块铁板。

　　“咯吱——”
　　一丝光线渗了进来。
　　康文闻警惕的从缝隙处看了看外面，见什么都没有便猛力推开铁板立即翻身上去转向身后警惕环顾。

　　“没人，上来吧。”康文闻看着四周一览无遗的平台，确实没有一人。

　　把杜谦林拉上来，康文闻就站在那通道口往下看。

　　杜谦林则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生怕他一不注意又跳进去了。

　　“杜谦林你看这里。”康文闻突然趴在地上。

　　杜谦林赶忙拉着康文闻的手臂。

　　康文闻被他这么一拉反倒吓了一跳“干嘛？”

　　“没什么...你让我看什么？”杜谦林依旧没松手。

　　康文闻看着杜谦林拉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伸手指着通道内壁道“你看这里。”

　　杜谦林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康文闻指的地方似乎是一块灰白色的痕迹。

　　“看不见你就拿手电啊。”康文闻不理解杜谦林为什么非要眯着眼睛看。

　　杜谦林接过康文闻递来的手电，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变傻了。康文闻看得见是他眼睛好，自己看不见还忘了拿手电。

　　“这是....脚印？”杜谦林打开手电照射着那痕迹便很清晰看出来那是一个半脚印。

　　康文闻点头“而且还是小孩子的。”

　　如果以刚才康文闻推开铁板的方向为正面，那这个脚印就在康文闻的右手边，靠近洞口一米的位置。
　　通道的内壁是红砖砌的，表面薄薄的涂了层水泥，内壁凿出来的以供攀爬的小坑道应该是水泥干了之后凿的，所以通道内有很多水泥的灰尘石渣。
　　这个留在墙壁上的脚印上的灰白灰烬应该是在刚才康文闻差点滑倒的地方踩上的，但是因为那人还是个小孩，不能像康文闻这样站在岔口处就能推开盖子，只能继续往上爬了双脚蹬住墙壁才够得着这个铁盖子。

　　“这边也有。”康文闻推着杜谦林手里的手电往那脚印的对面墙壁看去，果然也有一个相同高度的脚印。

　　“可惜这内壁上水泥脱落太多，脚印已经看不清楚了。”杜谦林道。

　　康文闻道没觉得可惜“难道你想用鞋底的花纹来找人吗？他一个小孩子不比一个鞋底子显眼？”

　　杜谦林讲不过康文闻，拿着手电往通道深处照。
　　但这手电的光线到不了太深的地方，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

　　“文闻你看。”杜谦林将光线移到康文闻之前踩滑那里。
　　“那里的转角好像是故意打磨过。”

　　康文闻闻言看去“是啊，之前的几个岔口也是这样吗？”

　　杜谦林摇头“并没有，只有这里有。”

　　那棱角几乎被削去了一大半，而且那里的水泥也是最厚的，这是有意为之的。

　　“而且你看，你干才在那踩滑的脚印，是不是和这个小孩的脚印很像。”杜谦林说道。

　　康文闻看着自己那也被磨蹭的只剩三分之一的脚印，又抬眼看了看枚小脚印。
　　“鞋底花纹是隐约有些像。”

　　杜谦林道“如果一样，那就证明这个孩子不是从医院外面跑进来的。”

　　“这有什么关系吗？”康文闻不理解。

　　杜谦林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通道，拉起康文闻走远了些才道“先不说这个医院里有没有小孩子，单是我们这栋楼里就只有十五岁以上的病人，医护更是最小都在二十岁以上。”

　　“那这个孩子会是从哪冒出来的？”康文闻问道。

　　“我也是想不通这个问题。”杜谦林蹙眉道“所以我才在意他的鞋子，我们穿的鞋还有楼下那些病人穿的鞋都是医院统一发的，要是这个孩子是从外面跑进来的，那医院里没有适合他穿的鞋子他没必要穿别人不合脚的鞋。”

　　“而且能穿着鞋踩在墙壁上，那鞋一定是合脚的。”康文闻道。

　　杜谦林点头“所以他很有可能就是一直在医院里的，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住在哪。”

　　“难道这个通道还连接了其他两栋楼？”那这个工程量也太大了吧。

　　杜谦林看着康文闻思维又跑远了，立马捧着他的脸直视自己的眼睛“你不要想着什么顺着管道爬去到处看，没确定这个通道到底安全是否的时候我是不会让你乱来的。”

　　“那你还不是和我一起爬上来了。”康文闻嘟着嘴小声逼逼。

　　杜谦林更用力的揉捏着康文闻的脸“你说什么？”

　　“没有。”康文闻翻了个白眼。

　　“哼，今天是为了上来看看是不是有小孩子被困在顶楼。”杜谦林道。

　　康文闻悱腹道，难道小孩子就不可能是坏人了吗？

　　-

　　一早睁开眼，康文闻神情有些恍惚，半天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去干了什么事。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昨天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昨晚在楼顶上和杜谦林聊了一会，就顺着通道爬回来了。但是之后的事怎么都想不起了？
　　康文闻低头看着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直皱眉头。怎么连衣服都没换就上床睡觉了？

　　没等康文闻细想，一个年轻的小护士就跑来找康文闻并递上了今天的任务。

　　康文闻看着手里的出门条，惊奇道“我还以为这次的地图只是这个医院呢。”

　　杜谦林也在看地图“之前听其他护工说过这里是个市，今早那个护士不也是让我们去市里采购吗？”

　　“是啊。”康文闻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熬了三四天通宵一样浑身酸疼脑袋昏昏。

　　“没睡好吗？”杜谦林问道。

　　康文闻捶捶后腰又拍拍肩膀“可能是昨晚爬来爬去的，活动量超标了。”

　　“你就是平时锻炼少了。”杜谦林想着出去要不要每天带着康文闻去锻炼身体。

　　康文闻立马抬手打住“洗漱、出门。”

　　-

　　杜谦林从没觉得自己个子高过，但是坐在医院派发的夏利车上，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坐在地面上开车一样。
　　康文闻倒是没发现杜谦林的别扭，他坐在副驾驶哈欠连天的，眼泪水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滴滴骨碌碌地往下流。

　　杜谦林给康文闻递纸，道“你睡会吧，反正还有一会才到。”

　　康文闻胡乱点了点头，眯眼睡过去了。

　　看着歪头睡过去的康文闻，杜谦林用力眨了眨和眼睛强打精神。其实他昨晚也没睡好，今早起来脑袋里像是装了浆糊一样，浑身酸疼会不会是要感冒了？

　　到了农贸市场，杜谦林把车停在路边。
　　看着康文闻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他。伸手从康文闻的手里拿出那张采购的清单，又给车窗留了缝隙才下车锁门。

　　康文闻又做梦了，梦里有人在唱歌。

　　睁开眼自己便看见眼前一片碧绿清波。
　　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是一个竹筏。

　　“小叶船，江中游，绿油油的江水，晃啊晃”

　　童谣声从湖水的远处传来，唱到晃啊晃的时候康文闻甚至觉得自己脚下的竹筏也跟着晃荡了两下。

　　“船上人，怀中宝，妈妈的怀中睡，摇啊摇”

　　竹筏还在摇晃，但是却没有其他人，只有康文闻一人一舟在湖中心。

　　“山中轿，雾里走，灰蒙蒙的大雾，走啊走”

　　湖面上突然起了雾，康文闻听到远处深山中传来‘叮当叮当’的铃铛声。

　　雾气越来越浓，到最后康文闻连竹筏的尾巴都看不清了。

　　“轿上人，怀中宝，妈妈说着低语，睡吧睡吧”

　　一阵清风吹开了浓雾，吹起康文闻的发梢。可就是这清风却掀翻了康文闻的竹筏。

　　“噗通——”

　　康文闻就这样看着自己坠入水中。

　　“！”康文闻猛然惊醒，眼神慢慢聚焦才想起来自己和杜谦林出来采购了。
　　看了看周围，杜谦林不在应该是自己去买东西去了。

　　康文闻重新靠回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梦里听到了昨晚那小孩唱的歌，是有什么暗示还是单纯是自己有所思才有所梦吗？

　　康文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最后坠湖那里实在是太窒息了，睁眼看去周围全是淡绿色的湖水。
　　甩了甩沉重的脑袋，康文闻却被路边的一家店吸引住了目光。

　　“科达？”康文闻记得综合楼挂的照片就是在科达打印的，相框应该也是在这买的。

　　康文闻在车门上摸摸搜搜的，找了半天才找到窗口右下角的车门锁。又是按又是拔的终于是把门弄开了。

　　这家科达相馆很大，足有两层楼。
　　康文闻一进门就看见里面已经站了八九个人了。

　　“欢迎光临，请问是照相还是洗照片？”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迎上来对康文闻笑道。

　　康文闻看了那老板一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的标志。
　　“我们院长让我来问问有没有上次来买的东西。”

　　那老板愣了一下“东西？”
　　“不知道院长要的是相框还是底片啊？”

　　底片？
　　康文闻轻轻挑眉，不露声色的道“院长说之前的照片在大厅挂着有些旧了，让我把照片重新洗了挂上。”

　　老板顿时眉笑眼开“是一套都再重新做一遍吗？”

　　“是的。”康文闻点头道。

　　“那您什么时候来拿？”老板问道。

　　康文闻心道不行，他忘了这个时候的照片洗出来要好长时间的。

　　“那这样吧，你先把最近照的一张洗出来我先带回去换上。”康文闻皱眉道。就是不知道一天时间能不能把照片洗出来。

　　“这个....”老板面露难色“这个照片不好洗，起码也要等到明天中午。”

　　康文闻也没办法了，他们出门的时间只有今天一天。
　　“那算了，我也没时间了。那照片院长说了要不就今天带回去，要不就以后再说吧。”

　　老板一听，立马垮了脸“等一下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把照片洗出来，晚上天黑之前一定给你装出来。”

　　康文闻一听有戏。
　　“行，我等你。”

　　老板说晚上五点来取，康文闻表示想在这里面看一看。

　　二楼放了一些写真照，正好路过一个工作人员，康文闻拦下人家问道“请问一下你们家是市里最大的相馆吗？”

　　那人本来有些不耐烦，但见康文闻穿着的是精神病院的衣服立马收起了不耐。
　　“是啊，市里只有我们一家科达，其他相馆想比也比不过啊。”

　　康文闻点点他给人道了谢，等人走远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刚刚那个人是有些害怕吗？
　　是因为自己是从精神病病院出来的？还是这个医院在外人看来就是有问题的？

　　走到休息室，里面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一堆相片铺了一桌子的。

　　“哇——这张也太带劲了吧。”一个男人说道。

　　“你看你看，这张也是啊，好有感觉啊。”另一个男人拿着手里的照片说道道。

　　看着里面两人眼里露骨的眼神，康文闻皱眉心道：难道这家相馆还会拍些情se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