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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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妖怪…”
铁传甲不敢置信的喃喃，瘫坐在椅子上呆愣愣的望着虚空，在一夕之间被颠覆了三观。
“这么说，那些鬼怪故事、神话传说都确有其事…？”李寻欢也有些惊愣，但看着铁传甲六神无主的模样，不由得恍然回神“什么黑白无常，地府阎王，玉帝王母…还有嫦娥奔月…”
“也不全是，凡间的流传虽是空穴来风，但与真相总会有些出入。”杨戬淡淡的说道。
“是啊，普通凡人能知道什么呢！不过世间散修无数，估计他们才是散播传言的主力吧。”逆天鹰撇撇嘴，有些不屑的说道“刚刚那只蝙蝠就是个闲散妖修，她以凡人为媒，用一些毒物来炼血噬血，以提高自身修为。”
“……”李寻欢和铁传甲。
他们可能需要静静。
“我想你们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杨戬看他们神情别扭，体贴的轻笑道“今晚先好好休息，若是你们想知晓一些事情，可以明天来问我们。”
“还有，你们要考虑好，明日是否还要与我们同行。”
“...清源？”李寻欢一怔，不禁讶然的看向杨戬，微微蹙眉“不知清源何出此言呢？”
“以你的聪慧敏锐，会猜不到？”杨戬不置可否的挑眉，冷淡的说道“我和逆天并非凡人，而不论是鬼怪妖魔还是得道神仙，拥有法力者，都可将你们轻而易举的杀死。”
说到这，杨戬的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丝狠戾，幽幽黑眸如深渊般阴冷刺骨。
“初次见面时我一身重伤，若你们继续跟着，必定会被牵扯进更可怕的麻烦中，这可不是白日里那些凡人的小打小闹可比拟的。”
“那么清源的意思是…？”李寻欢看着杨戬冰冷孤傲的脸庞，不禁心中一痛，沉声问道。
“呵，你们如何选择，于我都无甚所谓。”杨戬嗤笑一声，冷漠的抬眼睨着李寻欢“虽说你也算救了我，但方才我已助你除掉五毒童子，算是报了你援手之恩。”
“你们若选择继续与我们同行，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若再遭遇怪力乱神之危，被牵扯进神鬼妖魔的麻烦中，你们即使丢掉性命，也不关我们的事了。”
“寻欢明白了。”李寻欢微微一笑，点头应道“清源说的不错，但五毒童子一事是我牵连了你们，清源能鼎力相助，寻欢本就感激不尽。所以即使我们选择跟你们同行而被牵扯其中，哪怕丢掉性命，也是我们自己的决意，因果如此，寻欢绝无怨悔。”
“少爷...”铁传甲看着李寻欢柔和却极为坚定的神情，不禁出声唤道，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难道真想继续与我们同行？”杨戬讶然的看着李寻欢，眉头紧蹙“看来逆天说得对，你确实是很不知天高地厚的。”
“你可知晓，凡人性命在修炼之人眼中，轻如鸿毛。”杨戬冷哼一声说道“前些日子，华山突然裂开，便是有人拿开天神斧所劈。”
“那些个武器法宝，动辄便是江海倒倾，地动山摇。在拥有法力的人面前，凡人便如尘埃，渺小且脆弱不堪。”
“可以想得。”李寻欢沉吟着点头同意，唇角却和柔温顺的噙着笑容，仿佛这能开天辟地的神鬼之能无关痛痒一般“但即使华山被人劈开，却无一伤亡，而这天地能安然多年，不也正说明即使是神仙妖魔，也有其行事规范吗？”
“说的不错，但方才若是没有我们，那蝙蝠精手下的五毒童子早就控制着那些毒物把你们啃食殆尽了。”剑眉微挑，杨戬冷笑道“即使有行事规范，这世间也有的是敢于作奸犯科之徒，何况散修无数，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死一两个凡人，又能影响到甚呢？”
“清源说的是，我也确实不懂那些神仙妖魔之事。”李寻欢叹息道“清源的救命之恩，寻欢感激不尽，必当报答。”
“...我不过是在报你援手之恩罢了。”杨戬顿了顿，心下不禁无奈“你明日给我答复吧，若是有其他疑问，我也可酌情解答一二。”
“可是我现在就能给出答复。”李寻欢笃定的说道，双眸坚定而明亮“我希望能继续和清源同行。虽然我只是一凡俗之人，没有那所谓的法力傍身，但此刻身在凡间，相信我们也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望清源不要嫌弃。”
“你就如此草率决定？”杨戬本欲离开的动作顿住了，不由诧异的看向李寻欢“呵，你不是最怕麻烦？而且你对我们一无所知，也敢如此莽撞？”
“我只知道，清源是我的朋友，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也不需知晓太多。”李寻欢微微一笑道“而麻烦，要看是什么样的麻烦。有朝一日若能被牵扯进怪力乱神的麻烦中，目睹那些奇闻异事，也算是我李寻欢今生有幸了。”
“不过，若是如在庙堂江湖之中，构陷污蔑、背信弃义等一般情事，或许我会需要考虑一二。”李寻欢想了想补充道“但清源的麻烦若真是此类，寻欢也愿倾力相助，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哼，真是不知死活，难道你就不怕我们是鬼怪妖魔？”杨戬冷嘲道，黑眸锐利，冰冷而磅礴气势顿时咆哮而出，在屋内肆虐，凛冽成风。
“咳咳…”李寻欢脸色一白，在这冰寒刺骨的威压下，他只觉得胸口一滞，瘦弱的身子不禁晃了晃，却很快稳住了心神，仍微笑着看向杨戬“不论清源身份谓何，都是我李寻欢的朋友。”
“你——”杨戬看着李寻欢苍白的脸庞，心下震惊，隐在袖间的手指不由得微微一收。
“...看来做你的朋友当真不错，你对朋友很好——太好了些。”缓缓收了外放的些许威势，杨戬沉声说道。
“并非如此。”李寻欢看着杨戬沉郁的神色，温声回道“我相信，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会有好坏之分。我曾立于庙堂之上，也曾沉浮江湖之间。这世间人事，我经历了些，也看透了些。所以我相信，妖魔也会有良善挚诚之士，而神仙，大约也不见得都是那么好的。”
“你这话说的不错。”逆天鹰突然发声，言语间首次带上了一丝赞和“看那些个道貌岸然的神仙，哼，有时还不如一些妖魔。”
“所以…你们真的是妖怪？”铁传甲闻言抖了一下，张大了嘴震惊的看着逆天鹰“不过少爷说的是，身份不重要，即使你们是妖怪，也绝不会是刚刚那只、那只…”
咽了口口水，铁传甲说不下去了，显然是想到了刚才那蝙蝠精扭曲可怖的样子。
“你才是妖怪呢！”逆天鹰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凡人的视野当真狭隘，你以为这世上只有神仙妖怪吗？我可是——”
“我们是修道之人。”杨戬打断了逆天鹰，坦然道“先前因得罪了天庭上仙，才会身受重伤。”
“…”逆天鹰。
好吧，这话没毛病，主人确实是被王母设下的禁制反噬了。但是…
“天庭上仙？”李寻欢和铁传甲有些震惊，疑惑的重复道。
“嗯，而今天庭兵将仍在寻找我们。”杨戬淡淡的说道“所以明白了吧，跟我们同行，于你们绝无好处。”
“…谢谢清源坦诚相告。”李寻欢看着杨戬清冷孤傲的脸庞，心中一涩，不禁走上前去缓缓握住了他隐于广袖下的手“但不管前事谓何，我都做不到就此与清源分别，即使会得罪那所谓的天庭上仙。”
“我和传甲是普通人，在凡间大概是能帮得上忙的。而清源此去苏州，必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想那天庭兵将也不会这么快找来。”李寻欢温声说道“明日早些启程吧，而且清源不是已经让哮天兄先去苏州…”
说到此，李寻欢蓦然一顿，清透温润的黑眸猛地瞪大了，一个荒唐又疯狂的猜测在心中发出芽来，顷刻间便蹿腾飞涨。
可是凝视着杨戬幽暗深邃的黑眸，看着那与他有八分相似的脸庞，李寻欢又不由得恍惚，刚有些明澈的心又深深迟疑了。
“既如此，寻欢就早些休息吧。”杨戬没有理会李寻欢的停滞，只是反握住了他的手，略略缓和了冷硬的神色。
“不过想做我的朋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自修道以来，我接触过的人神妖魔数不胜数，而其中能成为我朋友的，寥寥无几。”与微微柔软下来的神色不同，杨戬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冷淡，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除去自小跟随我的逆天、哮天和银和之外，我这寥寥无几的朋友中，要么与我反目成仇，要么与我疏离远走，寻欢想成为我的朋友，可要小心谨慎了。”
说着，杨戬一直冷硬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容蓦然绽放开来，衬的他精致俊美的脸庞愈发妖冶了。
胸腔似被什么猛地一撞，李寻欢看着杨戬这邪魅妖异的笑容，不禁微微愣神。
他从未想过，这个人、这张脸，竟能显得如此的…桀骜不羁，魅惑非常。
明明是那么清寂冷肃，那么孤高傲然的人啊…
“…多谢清源提醒，看来我确实要小心些，免得被清源抛下了。”李寻欢轻轻摩挲着杨戬温凉的手，朗声一笑道。
看着李寻欢柔和诚挚的黑眸，杨戬唇角的弧度僵了一下，不由得收回了这笑容。
“哼，希望寻欢今晚能一夜好眠，不要被噩梦侵扰了才好。”杨戬又变回了最初冷漠的样子，直接甩袖推门离去。
“……”逆天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寻欢，不由得摇了摇头，剑眉微挑“看不出来啊，李公子你还真是…独树一帜，勇气可嘉啊。”
“逆天姑娘何出此言呢？”李寻欢微微一愣，收回望着杨戬离去的视线，温声问道。
“啧，没什么，只是感觉你虽为一介凡人，却挺可以的。”逆天鹰想起了那糟心的，帮着外人围攻自家主人的梅山兄弟和哪吒，不由得撇嘴，锐利了眼神“不过以后怎样也难说…”
“算了，反正你们只是弱小的凡人。”逆天鹰满不在乎的耸肩，近似自言自语“你们休息吧，凡人总是比较麻烦的。”
“……”比较麻烦的李寻欢和铁传甲。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