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薛余

2、第 二 章

　　艳阳日下，一位少年因为迟到被班主任老杨在教室外罚站。此时，苏瑾晔拿着一张填表走到他的身边，“同学，你好。我是这个星期值班的，你应该就是刚刚翻墙进学校的那个同学吧？”
　　林嘉洐沉默着望着苏瑾晔。
　　苏瑾晔瞟了眼林嘉洐的学生证，慢慢在表格上写下他的名字。
　　林嘉洐有点急了，不耐烦地对面前的苏瑾晔说:“我没有翻墙。”
　　“……”苏瑾晔没有搭理林嘉洐，进了教室。
　　林嘉洐不满地撇了撇嘴。
　　自己明明没有翻墙瞎给人安罪名，绝了绝了。
　　老杨背着手，走到林嘉洐身边，没好气地说道，“进教室，别给我丢脸。”
　　林嘉洐嘟囔着嘴，进了教室。这才发现一直一个人一桌的位置的身旁又多加了一个人，还是刚刚给自己乱按罪名的家伙。
　　林嘉洐坐回自己位置上，用余光打量着苏瑾晔。
　　“有事吗？”苏瑾晔压低嗓子问。
　　林嘉洐用力地摇了摇头，趴在桌子上酝酿睡意。
　　苏瑾晔收回自己的视线，继续低头做着竞赛习题。
　　一觉醒来，已经下课了。林嘉洐伸了个懒腰见身边的人已经走了。
　　教师办公室。
　　苏瑾晔规规矩矩地站在老杨身边。
　　“小苏啊，你刚化学竞赛回来。要赶快调整状态好迎接数学竞赛。林嘉洐坐你身边会不会影响你。如果……”老杨话没说完，就被苏瑾晔打断了。
　　“没事，他没有打扰我学习。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苏瑾晔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回教室途中。苏瑾晔碰见了在抽烟的林嘉洐。林嘉洐也注意到了苏瑾晔，朝着他走来。
　　“我怎么没见过你，新转来的？”林嘉洐倾吐出一口烟。
　　苏瑾晔皱了皱眉，退后了一步，“之前都没来过学校。”
　　“那你还是值周人员？骗人的吧？”林嘉洐反应过来问。
　　苏瑾晔:“来学校的时候一个高三学姐让我帮忙而已。”
　　“哦。”林嘉洐说着将烟扔在地上踩了几脚，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已经把你名字划了。”苏瑾晔说。
　　苏瑾晔静静地走在林嘉洐身边，两个人没有交流就是那么静静地走着。
　　林嘉洐一天下来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发呆；而身旁的苏瑾晔则是一天下来都是盯着枯燥乏味的数学竞赛题。
　　“你不无聊吗？”林嘉洐趴在桌子上看着身旁的苏瑾晔问。
　　苏瑾晔将摊在桌子上的一本练习放回桌底，“为学校争光而已。”
　　林嘉洐被他这句话逗笑了，笑了好久才停下。苏瑾晔一脸关爱智障的模样看着他。
　　林嘉洐凑到苏瑾晔身边，“要不要逃课？”
　　苏瑾晔闻到林嘉洐身上的烟味，眉头一皱，“以后别抽烟了。”
　　“为什么？”林嘉洐不以为然地问道。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苏瑾晔理所当然地说道。
　　林嘉洐无奈地撇了撇嘴，说:“事逼一个。”
　　苏瑾晔收拾好东西，“走吧。”
　　“干嘛？”林嘉洐一脸懵地看着苏瑾晔。
　　“你不是说要逃课吗？”苏瑾晔看着林嘉洐。
　　林嘉洐笑了起来，苏瑾晔拉着林嘉洐的手腕跑出了教学楼。
　　“这是他们第一次逃课，是我跟他第一次逃课。”苏瑾晔想着嘴角挽出一丝弧度。
　　林嘉洐带着苏瑾晔来到一家烧烤店。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林嘉洐开玩笑道。
　　苏瑾晔擦着桌子，“我见过你。”
　　“嗯？”
　　“在医院的时候。”苏瑾晔将擦了的纸巾放到一边。
　　“哦，我不记得了。”林嘉洐咬了一口新鲜出炉的羊肉串说，“烫、烫、烫。”林嘉洐叫道。
　　苏瑾晔见状把归置在一旁的水放到他面前。林嘉洐拿起水杯给自己的舌头降温。
　　“你是傻子吗？”苏瑾晔不免问道。
　　林嘉洐吹了吹羊肉串，递给苏瑾晔说:“我就尝尝谁知道这么烫，你尝尝，这除了烫这味道绝了。”
　　苏瑾晔犹豫着接过，咬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林嘉洐一脸期待地看着苏瑾晔，像是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不错。”苏瑾晔咽下羊肉后才说。
　　林嘉洐笑着，将眼前的烧烤都推到苏瑾晔的眼前，“都给你吃。”
　　苏瑾晔:“你跟我很熟吗？对我这么好干嘛？”
　　“我乐意。”林嘉洐说完，打开手机玩起了游戏。
　　苏瑾晔不想打扰林嘉洐的兴致，拿出书包里的习题开始写着。
　　林嘉洐全神贯注地打着游戏，偶尔会突然从嘴里蹦出几句粗口。
　　苏瑾晔会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全神贯注的林嘉洐。他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来，侧脸很立体，下巴削尖，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的家伙。
　　林嘉洐打完游戏，将手机塞回兜里。
　　“可以走了？”苏瑾晔问。
　　林嘉洐“嗯”了一声，拿起书包说。
　　两人穿梭在街道上，林嘉洐总会拿着手机拍几张照片，苏瑾晔则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只不过苏瑾晔不知道的事，林嘉洐拍的众多的照片里，有一张他偷拍自己的照片。
　　苏瑾晔回到家已是晚上。
　　“小晔，你今天去干嘛了？”苏母问。
　　苏瑾晔坐在沙发上看着英语周报，“逃课了。”
　　“逃课去干什么？”苏母顺势坐在苏瑾晔旁边。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写数学竞赛题。”苏瑾晔说着在英语周报上画了个圈。
　　“嗯。”苏母应答道。
　　苏瑾晔起身背起书包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林嘉洐正写着一张数学竞赛试卷。
　　从高一下学期以后他的成绩就开始断崖式下滑，所有老师都认为像他这样的好苗子就这么葬送了自己的前程是很可惜的，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在那件事发生后他对学习的兴趣减少了不少，但偶尔也会写几题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做做。
　　林嘉洐用了一个多小时写完了这张卷子，将卷子他收在一旁，开始修下午拍的照片。鼠标在快速的滑动着，林嘉洐修得有点眼花缭乱，关掉电脑，径直走向浴室。
　　林嘉洐打开水龙头，一头扎进蓄满水的水池里。
　　“咕——噜 咕——噜”
　　林嘉洐抬起头，水流顺着他的下颚线缓缓流到他的白色衬衫上。
　　林嘉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林嘉洐关掉房间里的灯，靠在椅子上，凝视着窗外。黑暗笼罩着他，衬显出他的孤立无援。
　　林嘉洐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到了教室，趴在桌子上睡觉。
　　苏瑾晔坐到自己的位置的时候，听见了身边人的打鼾声，导致苏瑾晔一上午下来都是轻手轻脚怕把他吵醒。
　　“叮——”
　　林嘉洐的手机响了，他揉了揉眼拿起手机。
　　“小姨我回来了。”
　　林嘉洐愣了一下，把手机扔回书包里。
　　“醒了？”苏瑾晔问。
　　林嘉洐“嗯”了一声，拿出英语书放在桌子上。
　　苏瑾晔把牛奶放在林嘉洐桌子上，“请你喝。”
　　林嘉洐接过牛奶一点都不客气的喝了起来。
　　上课铃响了。热闹的教室瞬间恢复了安静的氛围。
　　林嘉洐低着头捣鼓着一个小玩意，一捣鼓完又放学了。
　　好像每一天都在进行着这索然无味的事情。
　　林嘉洐背好书包，路过了教师办公室，听到里面的对话声驻足停下。
　　“小苏，昨天下午你是不是跟林嘉洐一起逃学了？”老杨问。
　　苏瑾晔没有作答。
　　“我不怪你，我知道是林嘉洐影响的你。我已经在考虑给你们换位置。”老杨说。
　　苏瑾晔开口解释道:“老师，没有。是我自己说的，跟他没什么关系。谢谢老师关心，不过我只想跟他同桌。”
　　老杨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走。
　　走出办公室，苏瑾晔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嘉洐。
　　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林嘉洐打破了这番境地。
　　“为什么？”林嘉洐问。
　　苏瑾晔关上门，拽着林嘉洐的手臂来到楼梯口。
　　“什么为什么？”苏瑾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
　　林嘉洐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见了。”
　　“我只是觉得你上课不会打扰我，跟我身边有没有同桌一样。”苏瑾晔说。
　　林嘉洐没有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支烟。
　　“别抽了。”苏瑾晔说着从兜里拿出一颗奶糖，“吃糖。”
　　林嘉洐只好作罢把烟塞回兜里，接过糖慢慢剥着。
　　“你以后还是少抽烟。”苏瑾晔建议道。
　　林嘉洐笑了笑，“我抽不抽烟和你有关系？”
　　“有关系，因为你是我同桌。”苏瑾晔盯着林嘉洐说道。
　　林嘉洐也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人。
　　他们就这样目视着对方，没有说话。
　　一阵电话彻底把他们从这样的氛围里拉回出来。
　　苏瑾晔接起电话。
　　“小晔，早点回家。”
　　“嗯。”
　　苏瑾晔挂断电话，清了清嗓子说:“我妈。”
　　“时间不早了我回家了。”林嘉洐说着跑下了楼。
　　苏瑾晔看着他逃窜的背影笑了笑，打开微信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有他的微信号。
　　林嘉洐双手插兜漫步于这个街道上，耳朵里还塞了耳机，耳机里正播放着他最喜欢的澳大利亚歌手的歌曲。
　　“儿子。”一个肖芳冲着他喊道。
　　林嘉洐摘掉耳机，肖芳紧紧握住他的手，“儿子。”
　　林嘉洐下意识皱了皱眉，挣脱开了肖芳的手。
　　肖芳被这举措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略带哭腔的喊道，“我是你亲生母亲啊。”
　　“你养了我几年？五年而已只是五年，你有什么资格做我妈。”林嘉洐吼道。
　　肖芳被林嘉洐的发怒吓得直哆嗦，“儿子，妈是迫不得已。”
　　林嘉洐冷笑道:“迫不得已就可以把我扔了对嘛？你真他妈混蛋。”
　　肖芳再次上前拉住林嘉洐的手，苦苦哀求道:“你弟弟得癌症了，家里没钱。儿子，妈求求你求你借点我钱行不行。”
　　林嘉洐甩开了肖芳的手，“我帮过你了。别再纠缠我了，我真的很累。”
　　林嘉洐说完将耳机重新塞上冷漠地看着肖芳，即使自己周围围了许多行人替肖芳打抱不平。
　　肖芳用着衣袖抹着泪颤颤巍巍地走了。行人们也见没什么新鲜事了就都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