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刀匠村。
“嗯嗯，想要一把适合突刺的刀，还要能储存毒液，是吧？”老人带着突眼歪嘴的滑稽火男面，捋了捋自己稀稀拉拉的胡子。
老人名为铁地河原铁珍，是这个刀匠之村的村长，也是村子里最矮小的人。
“做得到吗？”身形娇小的少女皱着眉，嘴角绷紧，严肃地盯着眼前的老人。
“好啦，忍。”坐在一旁，穿着绮丽的蝴蝶羽织的蝴蝶香奈惠轻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头，“不要总是凶巴巴的。”
“姐姐！”被当成小孩子当众教训了！
奈何对方是自己最最敬爱的姐姐，蝴蝶忍只能委屈巴巴低下头，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和姐姐如出一辙的温柔笑意，她笑着，轻飘飘地开口：“哎呀，让您见笑了。”
“嘛，村子里最擅长这些精巧玩意儿的是阿九，老夫可比不上那孩子，小彻，你领花柱姐妹过去吧。”
一直跪在老人身边的铁牛彻站了起来，他原本就壮得像一头牛，再怎么佝偻脊背都无法消减他那一身肌肉带来的存在感，如今站起来了，也是高得像一座山。
“阿九？”蝴蝶香奈惠歪了歪头。
“唔，是前几年川本家捡回来的孩子，机关术好得不得了呦。”
“那就谢谢您了。”蝴蝶姐妹齐齐行了礼，跟着铁牛彻去往北面的山林。
直到两个少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的转角处，铁地河原才猛地捂住鼻子，渐渐有可疑的红色液体从面具下漏出。
“铁、铁珍大人？”
铁地河原抹了把鼻血，颤颤巍巍地开口：“温柔大姐与傲娇妹妹这种设定……超赞啊！”
“……哦。”
——
“铁牛先生，那位……刀匠，”鉴于铁珍村长并没有告知那位锻刀人的名字，蝴蝶香奈惠只能暂时如此称呼，“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前面引路的铁牛彻挠了挠头，笑道：“您是说阿九小姐吗，她不是刀匠，毫无锻刀的天赋可言，连最落魄的浪人武士都不会用她打的刀的。”
怎么说呢，不知道是不是刀匠村的特色，一旦牵扯到锻刀上，再怎么性情淳朴的刀匠都会变得言辞犀利过头甚至刻薄起来。
“居然是一位女性吗？”也不怪香奈惠感到惊讶，毕竟这里是几乎全员火男面刀匠之村，会在外行走的女子都少得可怜，更遑论做到“阿九小姐”这种程度的了。
“是的，名字是莫初九，是从唐国流落到这里的，似乎有不得了的师承，现在机关术已经比带她回来的川本先生更厉害了。哦，到了，前面就是……”铁牛彻手指指向的地方，突然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连大地都似乎跟着跳了一下。
蝴蝶姐妹几乎是瞬间将手按到了刀柄上，警惕地查看四周：“怎么回事，有鬼袭击？现在可是白天啊？”
铁牛彻慢吞吞地把手放下，道：“那个啊……不用担心，是……”
“谁！”蝴蝶忍厉喝一声，手中的日轮刀已经有一半出鞘。
“咳咳……铁牛？还有谁？”回应她的是夹杂着咳嗽的女声，爆炸掀起的烟尘中隐隐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然后几个轻巧的起落，就飘飘然如一片鸟羽落到三人面前。
来者明显是人类，因为她正大大方方地站在阳光下，头上束发的银饰闪闪发光。
“阿九小姐。”铁牛彻打了个招呼，“这两位是鬼杀队的剑士，这次又炸了什么？”
“前几天搞到的黑|火|药，我一时兴起加了点料，看来是稳定性不太好。”莫初九抹了把脸上的灰，看向一边带着蝴蝶发饰的两位少女，她的视线在香奈惠身上不过停留了一下，就转而定在了娇小的蝴蝶忍身上，“你找我？”
会找她做那些“投机取巧的小玩意儿”的，大部分是这种力量上不足的剑士。
“是的，您就是阿九小姐？”蝴蝶忍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位唐土来的少女穿着浅色的短打，外面样式古朴的孔雀蓝外衫明显是临时套上去的。头发是鸦羽一般纯粹的黑，眼睛是深沉如夜空的蓝，藤蔓样的刺青攀着眼角而上，说实话，身为鬼杀队剑士的蝴蝶忍很难对刺青产生什么好感——那实在太像鬼身上的纹路了。
少女容貌上当然没有什么瑕疵，只是那种美丽中有着个人风格过于强烈的攻击性，实在不符合日本人的传统审美。
还有……
（这个家伙为什么这么高啊！）
十七岁就已经长到一米七的莫初九，在大正年间的日本男性中都可以傲视群雄了呢。
莫初九听完了蝴蝶忍对刀的要求，点了点头：“刀给我吧，你们明天再来。”
居然就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连请三人进屋做一下的打算都没有。
蝴蝶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处于对刀匠村的信任，抽出自己的刀递了过去。
然后莫初九像是才想起来一样，吐出一串数字：“这是酬金。”
蝴蝶忍大脑空白了一瞬：“酬金？”
“我不是鬼杀队麾下，严格来说也不是刀匠村的人，你们剑士找我要另收费的。”
毕竟，做一个动不动就暴雨梨花针的唐门，真的，很费钱啊。
对于鬼杀队的柱来说莫初九提出的价位并不算难以接受，蝴蝶香奈惠也绝不会为了这种事情不快，她笑着按住气鼓鼓的妹妹，道：“虽然之前的确是没有被告知这件事，不过酬金明天来取刀的时候回奉上的。不过,我还有一个不太相关的小问题。”
“……请说。”对于蝴蝶香奈惠这种像极了师姐的温柔大姐姐莫初九相当没辙，连声音都僵硬了不少。
“我们来之前啊，听说这个村子里有能让人变强的秘密武器，您知道在哪里吗？”
“那个啊……应该快来了。”莫初九看向某个方向。
“嗯？”蝴蝶香奈惠歪了歪头，她似乎听见了谁在枯叶上奔跑的声音，脚步声轻且快，似乎是个孩子。
正想着，一个个头小小的孩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冲莫初九用力挥着手：“阿——九——姐——姐——”
小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莫初九身前，鼻尖还挂着汗，气都没喘匀就盯着少女一振猛瞧，确定她除了灰头土脸外什么事情都没有才松了口去，嘟嘟囔囔地抱怨：“真是的，没事就不要老是搞出这么大动静啊，我……老爹都快要被你吓到不能好好养伤了。”
“呵。”莫初九扯出一个冷笑，“也不想想那家伙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多躺两个月反思一下也好。”
还不是因为那家伙对莫初九能带人上天的风筝感兴趣的很，不仅动手动脚还试图自己飞一把，然后成功摔断了腿。
门外汉还想玩唐门的风筝？笑话，大断腿堡的名字是白叫的吗！
小孩子是川本的孩子，今年不过四岁，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不靠谱的老爹的关系，已经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了。
还记得川本次郎把莫初九拐到刀匠村最初的理由吗？
明明抱着小姑娘的腿毫无形象地哭诉自己没有继承人，结果在拐到小炮萝后没几天就和一个漂亮姑娘看对眼了，两个人从相爱到结婚再到川本夫人怀孕，快到莫初九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然后那位夫人在生下一个男孩后不久死于热病，也实在出乎莫初九预料。
莫初九指着蝴蝶香奈惠道：“喏，找缘一·零式的。”
【缘一·零式】是四百年前川本家的先祖制作的剑术人偶，据说是以那个年代的一位传奇剑士为原型制造的，其远超时代的精巧结构暂且不提，毕竟只是那种程度莫初九花一些时间也可以做出来，但人偶使用的剑术确实是前所未见的精妙，对于完全没有剑术天赋的莫初九来说，大概这辈子也做不出同等水平的人偶。
“鬼杀队的剑士吗……”来自蝴蝶姐妹的颜值暴击直接让小铁红了脸，又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小大人一样插起腰，板着脸放大了声音，“啊，嗯！那就跟我来吧！渴望力量的剑士呦，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们家祖传的秘宝！”
“噗。”蝴蝶香奈惠善意地笑了一下，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小男孩，“那就拜托了，小先生。”
“那那那那当然！”小铁，原地爆炸。
大概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兼具母亲的包容与少女的纯真的女性。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莫初九才提着蝴蝶忍的刀回了自己的小屋。原本她是和川本次郎住在一起的，不过因为这位说好了单身的大叔过|于|迅速地娶了妻生了子，莫初九摆弄机关的时候又容易炸房子，便早早搬了出来，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搭了一间小屋。
到处都是散落的零件，涂了剧毒的箭镞原本被随手扔在桌子上，现在因为刚刚的爆炸滚到了地上，和散落的木屑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桐油混在一起的味道。屋子里没有榻榻米也没有床，角落里的唯一一张吊床就是莫初九睡觉的地方。
刚才不请蝴蝶姐妹进屋，到真不是莫初九不通人情世故到那种程度，而是她的居所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待客的地方，屋子里甚至连茶叶都没有。请她们进来做什么，喝酒还是喝断肠草泡水？
这里实在不像一个【人】生活起居的屋子，所以端端正正跪坐在小屋中央，身着华贵纹付羽织袴的少年就更显得格格不入了。
童花头的少年捧着茶杯，身下是屋里唯一一块坐垫，上面还沾着桐油的污渍。
不过少年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在听到开门声后微微转头，脸上是温和的笑意：“见到鬼杀队的柱了？”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偏暗的原因，少年深棕色的瞳中似乎叠了层层的阴影，暗沉到令人不敢探寻其中到底有什么。
莫初九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不请自来的少年，寻思着这位要不是自己带的茶就真的是在喝断肠草泡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