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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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小鸟也没想到，天劫的威力会如此可怖。
【瑞兽受天道眷顾，即使要度过天劫才能化形，天雷也会给他优待。】
【如今的情形，却是跟预想的完全不同。】
雷云中杀机四伏，仿若天空的眼睛高悬上方，俯视地面渺小的身影。
天雷道道砸落，没有半分留手，甚至带上了无情的狂暴。
这是为什么？
【哦，是因为我。】
魔尊轻而易举地认清了真相。
因为此时在瑞兽身体里的是他，而他向来不受幸运垂青。
过去的种种经历都说明了，命运设下无数磨难，恐怕早就想要收走他的命。
只是他顽固地撑到了现在，才没让命运得逞。
【本以为……哧。】
他没说出来的话是，本以为与瑞兽的这段牵扯，是天命终于打算善待他些许的象征。
想多了，结果依然不变，好在从没有抱有过期待。
【区区雷劫罢了，苛刻了百倍又如何。】
宿小鸟的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失落消沉，反而只有寒意弥漫的傲慢。
他冷哼：【我还渡你不得？】
然而旁人视角，小白鸟的羽毛全乱了，好似在煤炉里滚了几圈，成了一个圆溜溜的煤球。
这副尊容，跟冷青此时的模样半斤八两，要是再挨上一道雷，怕是直接烤糊了。
冷青努力抬了抬手，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他想要阻止：“你……不要冲动！”
往脑袋上捞，没捞到鸟。
顺着骤然席卷的狂风，宿小鸟飞了起来。
最后一道天雷，酝酿时间明显长过前面所有。
天空彻底浑然一色，暗紫色的细纹如雷网般散布。
黑云覆盖方圆万里，随时间流逝，倾轧得更近，仿若悬在下方所有人的心口。
“嘶——”
竹林后，只是观众的众人最先倒吸一口凉气。
直观感受与之前截然不同了。
“好生不祥的预感，这仿佛……不是血肉之躯能承受的雷劫啊！”
“瑞兽此前已经受伤了，尊上也受了重伤，这，这可如何是好？！”
“天道怎么回事，非要弄出个雷劫，让瑞兽渡了劫才能化形？”
心情从激动欢喜到突然震惊，宛如一痛冰水从头淋下，反转得极快。
猝不及防下，嘈杂不断。
已经有不少人压不住冲动，想冲出去救下瑞兽，可下一刻就被姚轶拦住，强行阻止了找死行为。
“疯了吗！连尊上都在天雷下受了重伤，你们去了，连一瞬都撑不到！”
“除了在这里等待，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一干人心急火燎，却又无能为力。
甚至有人不怕也被雷劈上脑袋，一拳锤碎了窗沿，直言不讳，大骂头顶的雷云了：
“简直胡来，那可是瑞兽啊！意思意思随便劈一劈不行？”
云中的雷光忽闪忽闪，像是委屈的，但可惜没人知道。
“青玉大人——”
这位低调的大人物，倒是被及时想起了。
面对寻求意见的询问，青玉的嗓音依然不急不缓：“天雷无法阻止，因为，无人能与天道抗争。”
“是，我们知晓，可瑞兽，难道……”
“瑞兽当然是特殊的。”青玉唇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瑞兽特殊，可此时占据瑞兽身体的魂魄呢？
与瑞兽应得的宠爱截然相反。
那个魂魄，恰好被天道所不容。
“事已至此，这最后一道天雷，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
“这……”
“即使帮不上忙，我们也要心怀希望，相信瑞兽便是了。”
青玉语气轻柔地说完，给了他人一点信心，便再度将目光投向远方。
旁人自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全然不像外表显露的那般温柔。
‘本就是快被厄运侵蚀殆尽的一道魂，瑞兽一念，便让他逆转命格，起死回生……若真如此简单，岂不随随便便成就一桩美事。’
灾厄之兽的双眼，虽然不能像瑞兽那般看见三界气运，生灵魂魄上缠绕的恶意怨念，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青玉亲眼看着宿逸风的命魂颜色由深至浅，被命运诅咒的深黑逐渐淡去，现在倒有了几分纯净的意味。
‘可惜可叹，天道无情，又怎么容得下你违逆。’
‘宿逸风，今日必死无疑。’
不过，话虽说得决断。
到底还是有一丝生机。
‘瑞兽……瑞兽。’
简短的字音没有出口，轻轻地压在舌尖之下。
青玉清澈的眸子中，似乎出现了颤动的涟漪，潭水深处晦暗无边，掩饰住这人神秘不可揣测的内心。
“那么，会是你吗？”
没头没脑地，他对着雷云汇聚的方向含笑道。
“希望这一次，不要让我再失望了……”
“师、尊。”
……
“——阿嚏！”
很不时宜地，冷青居然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说他坏话，他背后一阵冷飕飕——又可能不是！
“阿嚏、阿嚏……咳咳咳！”
咳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冷青刚还挣扎着站起，这会儿脆弱的身体又支撑不住，重新跌了回去。
差点脸撞地，在线丢人。
他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不痛不痒。
可不知怎么回事，宿逸风的身体却要散架了。
嘎吱的声音像是来自骨骼，呼呼烈风刮过耳朵，冷青顿了顿，往脸上摸了一把。
摸到了一手的血。
冷青：“……”
他慌了。
不仅是身体被雷劈了的问题，冷青莫名感到十分不安。
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始终在拦着他，但又对他正在崩溃的身体不管不顾。
“只是化形而已，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冷青错愕，小说里原身打一开始就是人形，最早化形时也没如此艰难。
这已经不像是一场化形雷劫了。
简直就像……
专门针对他——不，宿逸风的，一场谋划？
“……”
心头巨震，冷青一下想起了青玉曾经说过的话。
【化形时，会遭受雷劫，还要承受万分的痛苦。】
青玉那时就预料到了今天，并且隐藏了大半内容。
他只是知道，随后旁观，因为天雷并不是他弄出来的。
“所以，是……”
冷青勉强仰头，双眼迎上直刺的紫光，瞳孔间泛开微痛。
最后的那道天雷，终于降临了。
他没在中心位置，宿小鸟自己与他拉开了距离。
那道白影似是又缩小了一点，变形的骨骼撑开皮毛，干净的羽毛表面染上斑驳血迹。
不等粗壮雷电将大地扯碎，小白鸟的双翼展开，主动飞向了无边雷云。
“宿……逸……风！”
冷青几乎能猜到后续了。
当初开玩笑般许下心愿时，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天雷将至的画面，用寻常话语难以形容。
压抑，沉重，全身每一丝血肉仿佛都在战栗。
以冷青怂得要死的性格，早就该傻在原地，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
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
跟天雷的意识相似，若即若离，虚无缥缈：
【留下他，会对你不利，干脆就在这里了却后患。】
冷青像是真的呆住了。
他一动不动，仍望向天际的眼睛越来越痛，画面也随即变得模糊不清。
顺着面颊淌下的，大概也是血。
【借这个机会，杀了他。】
“……”
【天雷只会摧毁魂魄，留下身体。让他替你化形，受完所有的罪之后，你就能回来了。】
“……好啊。”
冷青低低地应了一声。
有些奇怪。
他的面色出奇的平静，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不安。
眼里——甚至出现了一点从前未有的光。
是期待。
还有一丝终于来了的放松。
虽然他咳了咳血，虚弱说着的台词是：
“魔尊待我真心，我不回报就罢，如何、能安心地让他替我而死？”
天道：【？】
冷青身上无形的阻挠陡然消散，是被猛然膨胀的灵力冲破的。
幽冥涧被瑞兽之身净化，充斥着无穷纯净灵气，将灵气尽数吸收，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冷青忍耐了如此长久的时间，就等着这一刻。
他反应极其迅速，所做举动再无之前的笨拙犹豫。
逼近雷云的宿小鸟只听到一声：
“现在……我来替你！”
【什……】
唰！
宿逸风的眼前猛地一黑，命魂顿时回到了原本的身体。
下一刻。
“——轰隆！！！”
天地皆寂。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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