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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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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懒一睁一闭之间,周围变得热闹,睁开眼,她望了望下方,人群密布,不由得暗暗后退了一步。
一堆记忆粗暴的挤进脑海里,让她不自觉的颦眉,咬紧的红唇掩在白绸后,外人看上去只觉得花懒招亲羞赧,见如此可爱,激动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抛这里来,哥哥定会好好待你!”
“哼,你这么糙的汉子怎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大小姐。”白面书生瞪了汉子一眼,似乎十分瞧不上眼,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自傲的抬头,青衣书匣端的倒是副温文尔雅的文人模样。
汉子也瞧不上百无一用的书生,往旁边走了几步,嫌弃的哼了一声。
花懒趁此时间也暂且的摸透了现在的情况,简单来说她穿越成了一名正在绣球招亲的千金小姐。
她一穿越就面临着要嫁人的危机。
“小姐,到点了。”媒婆见花懒直直的站在绣楼中央,不言不语,不由得上前一步,移步身侧悄声的提醒道。
花懒白绸后的脸苦着,用力捏了捏绣球,环顾一周,父母在角落抚着长须鬓发,一脸欣慰的神情,媒婆身旁急切的催促,众人下方激动的欲要接球,仿佛她手里拿的不是一个球而是千两的黄金。
今天这招亲看来是混不过去了,花懒单手拖着绣球,一只手抚着鬓发,挑着眼角,脑袋一晕出了个不算太好的注意,她用力将绣球抛向远处无人的大街上,打算若无人接到,就以侍奉父母堂前的理由留下,在做打算。
打定主意,花懒用力将绣球抛向前方,带着绣花的绣球在半空中划过昳丽的弧线,飞过一双双手,在远处不见。
花懒眯了眯眼睛,看不见了绣球,没听见有人接到球后惊呼的声音才放下心来,没人接到就行了。
媒婆被她这一手弄得心神一怔,见下方无声,连忙跑下楼去,确定到底有没有人接到球,她脚步蹬的飞快,竟和下边的人一起到了绣球落地处。
男人们惊愕着,媒婆眼笑眉开,拍手道:“恭喜花小姐喜得佳婿!”
花懒当场咳了咳,花家父母对视了一眼,互相扶着下台望见接到绣球的男人气的吹胡子瞪眼,怒道:“这叫佳婿!”
花懒的丫鬟好奇的眺望一眼,皱了皱眉,小跑到花懒身边,小声说:“小姐,你怎挑上了个乞丐啊?”
“……乞丐?”花懒不适应的开口说道,声音略涩。
丫鬟点头:“是啊,浑身脏兮兮的穿的破烂的乞丐,不知道为什么没被守卫赶走,在大街上躺着睡觉呢,小姐你绣球直接抛到他怀里去了。”
花懒一愣,向前走了几步,眯了眯视觉模糊的眼睛,努力的聚焦终于看清了一堆人围着的地方,丫鬟扶着小姐下楼。
花懒心念着懊恼,这千金小姐整天不出门的,可竟然还近视,远处事物模模糊糊的,她还以为那里没人才抛的,没想到正巧抛到一个乞丐身上。
乞丐被一群人围着也不慌,刚刚醒来看见绣球时皱眉的瞧上一眼,嫌弃的丢到一旁,翻了个身靠着墙眼看就要合眼睡去。
“你你你!”花家父母指着乞丐又瞪着媒婆,“你管这叫佳婿?我花家绝不招一个乞丐!”
媒婆扭了扭硕腰,甩着手绢,反驳道:“花老爷此言差矣,你们花家招亲时不是白纸黑字写着,【花家独女于午时抛绣球招亲,姻缘天定,凡接到绣球者便可娶小女,共缔良缘,此后生死不弃,愿成佳话】”
媒婆得了什么依靠一样,言语愈加犀利起来,“一切不都是缘分么?这位公子躺在这么远的大街上就能接到花小姐的绣球,这难道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你们花家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不看身世背景,难道瞧着女婿贫穷就要翻脸了么?”
“花老爷,这传出去对名声不好吧?”媒婆最后挑眉,半威胁的说道。
花老爷被气得捂着胸直拍腿,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有些窃窃私语传到花老爷的耳中,“难道花家真是看钱的人么?小人之心呐!”
花懒带着白绸,慢慢的走到花老爷身边,轻轻拍了父亲后背,慰声道:“父亲自然不是认钱的人,我花家不缺钱,只求一个能对我好的人,父亲害怕自己百年之后我孤苦无依,所以求一个佳婿而已。”
周围人听着花懒清脆坚定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
所谓父爱如山,孝道大于天,花懒此举博得了一份父慈女孝的名声。
风头一转,花懒目光一锐,直直看向媒婆,“你这般字字诛心,动摇众人之心,真不知是何居心!”
众人的目光也转向媒婆,媒婆刘氏心慌了一会儿随后安定下来,镇定的朝花懒笑道:“花小姐牙尖嘴利,可都没有说到底会不会招这位公子入赘?”
花家好歹也是东棠数一数二的富贾,独女花懒是花家掌中宝,父母不忍心女儿远嫁故招赘,也想着百年之后有女婿掌家,可抛绣球时招乞丐入赘,传出去岂不令东棠人耻笑?
花老爷肯定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花懒顺了顺父亲的气,心生缓兵之计,于是淡声道:“我花家自然不是嫌贫爱富,只不过婚姻大事不是可轻易决定,就算是抛绣球招亲也不是要马上拜堂,也需时相处,我花家愿意迎这位公子入府,再行打算,不知刘氏心里可满意了?”
众人称赞花家小姐大方知礼,进退有度,一时间媒婆脸上泛红,罕见的羞赧起来,不过想起了那位给的赏金,足够自己过好下半辈子的,又压下心来,笑道:“花小姐的婚事自有父母做主,我只不过在其中拉媒保牵而已,言重了。”
没有人问过乞丐的意见,在所有人眼里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乞丐能攀上花家这棵大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但是,乞丐靠在墙上,微张开眼,懒洋洋的说:“你让我进府我就进府,那我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众人:你有面子么?
花懒一愣,转身朝向乞丐,打量起乞丐的面容了,浑身破破烂烂脏衣服穿身上倒是副乞丐的装扮,但是在众人围观下却神色不变,眼眸半阖,露出的一丝墨光望向她,有几分寒光外露,自有矜持之意。
眸子像极了矜贵高雅的兰花。
她脑中千折百回,一瞬间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却都湮灭在尽头,轻轻的福个身,垂眸道:“不知公子有何不满,我花家必以上宾之礼待之。”
乞丐打了个哈欠,“话本上讲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先请进家里,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外人可以窥见的了,你要是虐待我怎么办?”
花懒微微一笑,朗声道:“若我对公子有半分怠慢,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左右对视,纷纷不可置信,千金小姐为了一个男人当众立下毒誓,这种事情话本上都不敢这么写,可花懒做了出来。
花懒不顾众人议论,眸光穿透众人,望向乞丐,轻轻笑道:“不知公子可满意了?”
乞丐不过分恐惧也不过分惊喜,笑了一声,笑音与外表不太符,有着公子的清朗与淡淡的揶揄,“好吧,既然花小姐有如此诚意与气魄,我当然要给面子。”
众人看向乞丐的眼神都是鄙视与轻视,一个卑微的乞丐而已,得到花家天大般的恩德还不感恩谢德,居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现。
“不知公子大名?”花懒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我名唤白云堂。”
“那么,请。”花懒向后稍稍错了一步,望向周围,“今日抛绣球招亲到此结束了,各位若无事可散了。”
刘氏见事情往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心生喜悦,离开绣楼之后也不回家连忙往东棠的一处院子里匆匆走去。
院子里一名普通布衣打扮的女子立在院里,见刘氏带喜色前来,嘴角也向上翘起,刘氏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不过接到花懒绣球的人不是咱们安排的人,是意外进入的乞丐。”
女子捂嘴笑道:“这岂不是更好,花懒骄傲无才配乞丐,配的很。”
刘氏低下头连连应声称是,女子临走前忽的想到了什么,颦眉硬声警告说:“什么咱们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安排的,与我家小姐无关。”
刘氏道:“是,若事情败露都是刘氏一人所为。”
“果然识趣,不枉小姐给了你那么多银钱,够你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女子哼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尘埃,从后院无人处走了。
刘氏本来不满女子很久,但是碍于她家小姐给的银钱确实大方,所以一直笑脸相迎,等女子走后,笑脸是摆不下去了,脸上横肉一抖,蛮横的抬了抬下巴,嘴里不干净的骂了几句也就跟着走了。
后门一颗枯树后偷偷站着一名小丫鬟,小丫鬟见两人一前一后的都走了,就连忙朝着花府跑去。
此时的花府中,热闹非凡,白云堂被安置在花府闲置的院落里,虽离主卧远了些,但也窗明几净,舒适温暖,下人问了白云堂身量,紧赶慢赶的买了几身合适的衣服送去。
应了花懒说的,必以上宾之礼待之。
白云堂换了身舒服干净的衣服,吃了顿热饭,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小憩着,派过来伺候的下人见他如此老实不满的心思歇了歇,守了一会儿就走了。
花老爷在主厅坐着,一念想起刚进府的人就胸闷气短,连连叹气,“我花家积累三代财富,独一女也就罢了,我便找婿,可没想竟招来这么个玩意!”
“是女儿的错。”花懒低眉认错。
花老爷一见花懒这副模样,心霎时就软了,厉声变得轻缓柔和起来,简直就是对待掌中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乖女儿,你哪里有错,分明是那小子太狡猾,我女儿多么柔顺善良,配那个小子简直,简直……”
说到最后无话可说了,对花老爷来说世界上最好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女儿,对玷.污女儿的男人都是可恶的。
花懒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觉得父亲也是哪里都好。
看管白云堂的下人来报白云堂非常老实,换完衣服就睡上了,他支支吾吾的说:“那乞丐洗干净换好衣服之后倒是……”
“倒是怎么了?”花懒皱眉问道。
“倒是挺好看的,跟个仙人似的。”下人老老实实的回答。
花懒只觉得下人见识短浅,简单的和父亲商量之后的事情,便想着见白云堂一面。
安置白云堂的院落名唤“浮云居”,和其名有几分缘分,装饰的简朴却很舒适,花家宅院不算小,花懒走了有一会儿才到的。
白云堂已经不躺在床上了,正靠着院里的一颗梨树上,衔着一根草,吊儿郎当的看着天空。
花懒初见白云堂,脚步一顿,面上有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心里一个念头浮现。
“长得真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