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硬糖》郁云都

58、《情书33》

　　周沐梨抚上对方的脸颊，神情温柔，眼神里流露的出的喜悦像久旱逢甘霖。

　　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再这么发展下去，怕不是要洞房花烛夜，沈围却愣是由他靠近，坐得笔直，动也不动。

　　周沐梨在与他近在咫尺时，笑了声：“你在紧张什么？”

　　沈围被他戳穿，还死要面子：“该紧张的是你。”

　　“哦，这样，”周沐梨直言道，“你想在上面？”

　　“......”沈围竟然立刻听懂了。

　　他的脸登时红了半边：“要这么快吗？”

　　两人都是初次谈恋爱，没有经验，周沐梨见他的傻样，起了逗他的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沈围很认真地盯着他思索了会儿，周沐梨被他盯得耳尖都开始发烫了，移开视线的一刹那，唇边被青涩地撞了下。

　　沈围飞快地亲了他一下，佯装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今天先亲一下，下次再进一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我想好好对你。”

　　周沐梨微怔了下，被自己喜欢的人珍惜原来是这种感觉，像含了颗甜糖，甜味在慢慢溢出，让人能忘记之前的所有酸涩。

　　他被甜得想流泪，哽咽说：“好。”

　　**

　　动员大会那天，先是学生和家长一起在大礼堂听校长讲话，周沐梨头一次见到沈围的家长，两人的座位又紧挨，紧张地一直暗搓搓抠手。

　　沈围抱着胳膊坐在座位上，视线从后面越过他爸的后脑勺看他，周沐梨心有灵犀地立马和他对视。

　　沈围做口型：“你怎么了？”

　　周沐梨摇摇头，只说：“叔叔好帅。”

　　沈围笑了：“你好像很害怕，确定不是想说他好凶？”

　　周沐梨控制不住声音：“没有！怎么会？”

　　沈爸爸闻声看了他一眼，周沐梨立马收回视线，乖巧道：“叔叔好。”

　　对方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继续听校长讲话。

　　周沐梨呼出一口气，不敢再和沈围目送秋波了，后者却见他那样觉得可爱，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毫无顾忌。

　　**

　　动员大会结束后，是家长会，会后个别家长可以和老师交流。

　　沈爸爸拉着沈围去了教师办公室，沈围让周沐梨自己先回家。

　　晚点沈围估计要和他爸一起回，周沐梨便答应自己先回了。

　　等到晚上，沈围也没给他发消息，他的消息对方也不回。

　　直觉有些不对，周沐梨问了一圈同学，才得知沈围和他爸下午在教师办公室门前吵了一架，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

　　周沐梨有些着急，沈围的电话也打不通，只好找邱树问问。

　　人也不在网吧，邱树建议他去有水的地方找找。

　　周沐梨一边找人，一边问：“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水吗？”

　　邱树想了想，说：“他老家在水乡，有归属感吧，他其实是一个挺缺乏安全感的人。”

　　周沐梨没想到找了一圈，人又在自己家楼下，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蹲。

　　周沐梨气喘吁吁，勾住他的肩，坐他旁边：“我找你好久，你没事吧。”

　　沈围摇摇头，说：“对不起，手机被我摔坏了。”

　　周沐梨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日常吵架而已，”沈围对上对方不信的表情，老实说实话，“没什么，就是和你发消息的时候，我爸看到我聊天背景，差点被出柜，我转移话题，对他刚才在老师面前说我生物成绩糟糕的事情发了火，本来只是想掩饰，没想到他会提起......我爷爷。”

　　他顿了顿，解释说，“你放心，我们的事我早晚会告诉他，但是要挑时间，至少等到他回伦敦，手伸不到我们这儿。”

　　他不想让周沐梨的正常生活受到波及影响。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你。”周沐梨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不想学生物，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沈围沉默半晌：“因为不想学医。”

　　他们家世代是医生，轮到他父辈，去了国外当医生，救死扶伤嘛，在哪里都一样，但却因为相隔太远，他父母连他爷爷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明明他爸在得到消息后，推掉那一天的手术就行，但却毫不犹豫地上了手术台，仿佛冷血动物，仿佛心不会疼、不会有负担，对远隔千里、留着一口气只想见孩子一面的老父亲无动于衷。

　　真不知道是怎样冰冷的心，才能在手术全过程中心无旁骛，完美地完成了那台手术，救下他人，再淡然地回国给最亲的人收尸。

　　沈围的父亲和他说过，他爷爷的命和旁人的命一样，都是珍贵的。

　　道理他都懂，他只是想不通，如果义孝难两全，连自己亲人的遗愿都无法满足，那么做出一番事业的意义在哪里。

　　救得了他人，却救不了自己，一生有悔，真的值得么。

　　从前的沈围是喜欢医生这个行业的，在那个江南水乡，他爷爷开着一个小医馆，帮助病人解决病痛，有空带他去划划小船，岁月很悠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总是在等，等他爸回来看看他们，而他爸也想让他们从这处“世外桃源”到另一处“喧嚣尘世”。

　　所追求的东西不同，矛盾终究是无法调和的。

　　沈围看着湖面的水波，说：“也许是叛逆吧，我总想让他知道，是他错了，所以事事都想和他唱反调，到现在，反而不知道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了。”

　　“做你自己吧，”周沐梨把手搭在他手背上，说，“无论是当医生还是出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选择，别后悔就好，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别害怕，无论你怎么选，以后我陪你。”

　　“别人对你说的‘以后’不可信，我对你说的‘以后’，就是永远。”

　　沈围静静地看着他，在某一瞬间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就像之前周沐梨突然吻过来那时一样，只一刹那，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想要什么，都有了答案。

　　晚风轻拂，月光倾泻了满池，爱人在拥吻。

　　周沐梨，你真的很好。沈围心想。

　　他爸很难说服，连捕捉到一点影子都差点扇他，但他喜欢的人是周沐梨，他就不会退缩。

　　沈围为了这份欢喜，答应了他爸的所有要求。

　　他可以出国，可以学医，但他不会放弃周沐梨。

　　他心底对周沐梨的喜欢不比对方少半分，虽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积淀而成的，但一旦发现冰山一角的心意，接着他就会意识到一角之下，是整片冰川，四季不化。

　　谁还不是个恋爱脑了，沈围竟然会觉得很骄傲。

　　大抵已经彻底坠入爱河，无可救药了吧。

　　一吻缠绵结束，沈围俯在周沐梨的颈窝里，声音暗哑：“今天可以更进一步吗，男朋友，我想送你个草莓。”

　　周沐梨被他抚摸着脖颈吻着，脸早就已经熟透了，一听这话，更是羞赧地只能小声地蹦出一个“好”。

　　颈边骤然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像电流在四窜，周沐梨被激得神志都要不清了，末了对方还在他耳边放一束火花——

　　“小梨，我喜欢你，我要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