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巫师小姐的横滨手记》青女戌月

6、第六章

　　对遥远的高楼中发生的对话一无所知，阿尔薇拉化身的黑猫行走在横滨的街道中。
　　她嘴里叼着一根摇晃着的紫水晶灵摆。
　　在和流浪的猫咪们进行了“友好交流”后，阿尔薇拉只能通过灵摆来找到流浪猫口中的“闻起来很危险的东西”。
　　跟随着灵摆的指引，她途经破碎的商店玻璃门，路过遍地狼藉的暗巷巷口，来到了接近港口的几栋大楼前。
　　还没等她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她可怜的后颈便被某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揪住了。
　　“啊呀，看我发现了什么？”这名和她仅在昨天见过一面的少年将抓到的白手套面向自己。
　　他弯起的眉眼中不带有一丁点笑意和意外，就像是早就知道她要出现在这里似的。
　　太宰治抓着阿尔猫猫的后颈不松手，虽然声音里带着笑意，可听上去冷得就像是深秋的霜。“女巫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贴上了阿尔湿润的鼻尖，柔软又温和地说道：“您就不怕……”
　　“我把您抓起来吗？”
　　鸢色的眸子明明灭灭，隐藏着阿尔薇拉根本看不懂的心绪。
　　大抵是什么神奇的天赋技能，这个人硬是把威胁说得像是情话。

　　不过阿尔薇拉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根弦。
　　白手套很嫌弃地推开太宰治的脸，不满地呲出一口小白牙，尾巴上的毛也全部炸开。
　　她摇着尾巴，发出带有威胁意味的“呜”声。
　　见识过江户川乱步的精准推理的阿尔薇拉一点都没有否认的意思。
　　她直截了当地换回人类的形态，从太宰治手中抽回自己的斗篷，冷哼一声，“抓我？好笑。”
　　阿尔薇拉在斗篷底下握紧了魔杖：“昨天那是我不想发生冲突，现在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才是。”
　　“你可只有一个人，还长得这么瘦弱。”她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宰治的敌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咋舌惊讶道，“我以为黑手党都是那种能打的。你看起来就很不能打。”
　　而且看他身上的这堆绷带……
　　说不定也经常被打就是了。
　　阿尔薇拉不愿意和他多说，抬脚就准备前往下一个地点。
　　“女巫小姐……或者应该称您为‘阿尔薇拉小姐’？”太宰治双手抱胸，笑眯眯道，“您不准备解释一下来到港口黑手党的总部大楼的目的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阿尔薇拉诧异地回过头，金灿灿的瞳孔中倒映出少年的身影。
　　想到江户川乱步的笃定表情，她沉默了一瞬，面向太宰治问道：“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黑发少年走近了些，没有被绷带遮住的眼睛在她的斗篷上扫视着。
　　“那就做个交易吧，我告诉您我做了什么，您告诉我您来这里想要做什么。”他低下头贴到阿尔薇拉的耳边说道。
　　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年头上仿佛冒出了两只稚嫩的羊角，背后也延伸出了漆黑的骨翼，像是初生的恶魔。
　　阿尔薇拉嫌弃地把头拼命往后仰，皱着眉头权衡片刻，便应了下来。

　　对于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太宰治半点尴尬都没有。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伸手从她的斗篷上摘下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随手扔在地上，抬脚踩碎，“只是一枚窃听器兼定位器罢了。”
　　说罢，他把脚下的碎片踢到一边，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掌心向上，对阿尔薇拉发出邀请：“轮到您了。”
　　阿尔薇拉一言不发，反而倒退半步，解开斗篷后拎着斗篷的领口使劲抖了起来。
　　在她大力地抖动下，最终又从斗篷上掉落了一枚和之前那枚一模一样的玩意。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窃听器，又看向太宰治。只甩了一下魔杖，那窃听器便碎成了一堆粉末。
　　紧接着，阿尔薇拉便将魔杖瞄准了满脸无辜的太宰治，“哦？那这枚又是什么？”
　　面对小女巫的杀鸡儆猴，太宰治微微歪头，乖巧答道：“是我刚换上去的新的窃听器。”
　　“电池没电了，就应该换上一个新的。就算您是女巫，应该对电子产品也有一定的了解对吧？所以您也一定能够理解我的这番举动。”
　　他不慌不忙地诡辩着，鸢色的眼睛里难得露出了些笑意。

　　见他半点不害怕，阿尔薇拉冷哼一声。
　　“你都在我身上放了窃听器，那你还想知道些什么？你本该一清二楚，不是吗？”
　　虽然太宰治并没有因为她展示出的魔法而陷入恐惧，但她还有别的方法能够回报这两枚窃听器的“交情”。
　　阿尔薇拉重新系好斗篷，只探出了魔杖的杖尖，“说吧，说出你的真实目的。不要逼我对你使用魔法或者魔药。”
　　话音未落，阿尔想起了左手手背上刚签下的契约，补充道：“你要知道，是你先对我出手的，我现在对你采取的一切行动都算作反击。”

　　“我只是想要知道……”太宰治右手虚握成拳，模仿着猫爪的模样，在脸旁挥了两下，“您了解到的那些‘喵喵喵’的事。”
　　是了，凡人听不懂动物的语言。
　　阿尔薇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这家伙学猫学得一点都不像，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他变猫的天赋大概都比不上那位绿眼睛的侦探。
　　她撇了撇嘴，在脑子里整理了下从流浪猫们口中得知的情报，只将其中和她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信息说了出来。
　　“他们说，有穿着灰斗篷的家伙把一些闻起来就很危险的东西埋在了这栋楼的附近。”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阿尔薇拉用灵摆占卜的便是“灰斗篷们埋东西的地方”，而通透的紫水晶指引着她来到了这里。
　　不过港口黑手党的这栋楼也只是符合条件的地点之一。
　　如果不是它最高，造成的破坏也最大，阿尔薇拉才不会第一个就来到这里。

　　得到了新的情报，太宰治小声呢喃着，“这就是明天将要发生的大事？”
　　他低着头沉吟片刻，笑眯了一双眼，抬头看向阿尔薇拉。
　　“既然您是为了解决它而来的，那么可以再进行一次合作吗？”
　　太宰治用右手食指点了点脸颊，放弃了一切会让阿尔薇拉厌烦的拐弯抹角的粉饰性说辞，直言不讳道。
　　“我希望您，不要管这件事。”
　　“不可能。”阿尔薇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得到了并不出乎意料的回答，太宰治不甚真诚地随口说服道：“您的占卜结果不也是这么显示的吗？作为女巫，相信命运的安排才是最好的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阿尔薇拉翻了一个白眼，振振有词，“我才不管什么命运的安排，又不是所有女巫都要相信命运。”
　　“对我来说，占卜只是工具，是和潜意识交流、感应磁场还有魔力的一种途径。”
　　“你们凡人不是有个‘俄狄浦斯效应’？我记得意思是对预言的深信不疑反而会得到一语成谶的结果。”
　　阿尔薇拉半垂下眼帘，肃穆而郑重地警告道：“人绝不可以被预言和占卜控制，不然会酿成更大的悲剧。”

　　站在她身旁的太宰治眨巴着一双眼，直接掀开了她给自己扯的大旗。
　　“您难道不是出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好奇，才执意要出门的吗？”
　　听到这话，阿尔薇拉僵了一瞬。
　　女巫小姐表示自己这次确实包含了好奇心的因素，可是……好奇心会害死猫这句话她还是记得的。
　　如果能知道灰斗篷们埋进土里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她就回到侦探社问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谨慎的女巫才不会轻举妄动！
　　“啊，看起来您也并没有准备现在就解决掉它们的意思，那么就此放手，对您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太宰治双手抱胸，“趁您的存在还没有被别的势力注意到，按照我的计划，尽早解决龙头战争。从此之后，您和我们也能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这是最适合您的结果了。”

　　阿尔薇拉不置可否地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哪些是什么东西？”
　　“是炸/药。”太宰治很是肯定，“而且数量足以炸塌这座楼。”
　　那其他地方也都是一样的了。
　　小女巫点点头，应付道：“我暂时不会对这些炸/药出手，因为我对你的计划还有该怎么对待这些炸/药都一无所知。”
　　“不过……”
　　阿尔薇拉歪着头，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早已准备多时的咒语脱口而出。

　　伴随着小女巫的动作，没能及时逃开的太宰治亲眼见证了自己的视野从能和小女巫的眼睛平视，下降到只能和小女巫的膝盖平视。
　　他歪着头，本能地“嘎”了一声。
　　紧接着，他便被出自自己口中的“嘎”吓到，一连扑棱了好几下翅膀。
　　“作为窃听器的回报，你现在变成了一只黑天鹅哦。”
　　收起魔杖，蹲下身，阿尔薇拉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喜悦解释道。
　　“这么看起来，你长得还挺好看的。”
　　她说的半点不错，太宰治变成的这只黑天鹅毛光水亮，体态优雅，在天鹅中也能算得上是美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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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死了
就很快乐！！！
阿尔：叫他放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