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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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杀人？”灰暗的房间中，声音异常清晰。
“杀……杀人？我没有杀人！警官，你们抓错人了！”双手被拷在椅子上的男人瞪大双眼，嘴唇微颤着，不断地提高音量，仿佛这样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黎晞查阅手中的资料，偏头戳了一下旁边的文仁远，示意他将镜头缩进一些，去掉多余的空白，把嫌疑人完整的框在镜头内。
做完这些，黎晞紧盯着嫌疑人的眼睛说道：“死者，女，李静芳，37岁，沧州巷家人，与你两年前离异，并单独抚养一个女儿，死者的邻居在李静芳被杀害当天，亲眼目睹你进入了她的家中。法医诊断她死亡时间为21日下午3:00-5:00左右，监控显示，你下午2:32进入死者家中，3:24出来，并带走了你们的女儿……”
“可你们并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是我杀了她！之前警察的所有问题我都一五一十回答了，我也答应配合他们的调查。怎么到你们这儿我就成了杀人犯，还把我铐起来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男人突然打断了黎晞的话，并且声声质问着他。
愤怒？
被打断话的黎晞也不恼，一直在观察男人的反应。
他在说话期间，发现男人的表情从开始的不可置信，讲到女儿的突然沉默，到最后的怒不可遏，变化的十分迅速，可偏偏没有他所期望的微表情。
说明男人刚刚在很认真地听，黎晞心里想着。
反应没有什么异样，被铐上手铐的反应是正常的，愤怒是因为接受配合后，仍没有得到相应的对待。
除了……
除了说到他女儿时陷入了沉思。
文仁远仿佛也想到了这一点，与黎晞对视之后，翻开手边的黑色笔记本。
文仁远对处于愤怒中的男人说：“林先生，将您铐起来是我们的失职，我很抱歉，请您再详细描述一遍21号当天，在死者家中所发生的事，您没有不在场证明，您的女儿也一样。”
林志伟又沉默了，沙哑着嗓子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为什么还要重复一遍，那个女人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带走我的女儿。”
黎晞秀气的眉毛一挑，21号下午他们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心理学中离开距离的语言：不提名字，而说“那个女人”代替，是在说谎。
“既然没有关系的话，林先生何不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出来，方便我们警方的调查，早日查出真象，还你一个清白。”黎晞将双手放在桌子上，交叉紧握，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因为他知道，只有清白的人才会承认和被害人发生过争执，罪犯是不会承认让自己有嫌疑的事情，当然除了难搞的特例。
笔尖在距纸张不过几厘米的上空，蓄势待发着，文仁远扶着眼镜认真地望着林志伟，男人发现两人不似刚才的随意，嘴唇不停的抿着，最终妥协，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林志伟说完后，都快中午十二点了，文仁远将人送出了警局，并告知后面有什么进展，会随时与他取得联系。
黎晞把手铐收了起来，小心地放好，又把刚刚录好的影像一帧一帧的放着，清俊的脸被光影映得惨白，文仁远进来瞧他这个样子，被吓了一跳。
“哎，别看了，看再久都是要放到厅里的，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刘队和小唐出去吃中餐了，咱们把天磊留下来吧。”
文仁远是京都人，那一板一眼的京腔贼正宗，可正宗的北方人大多吃的比较清淡，他是什么有味道什么先来，一年前从京都调到了文都来，把警厅附近的川菜馆吃了个遍。
文都是中华出了名的辣，黎晞百忙之中给文仁远施舍了一个眼神儿，“那就吃辣的吧，前不久西巷开了一家川菜馆，要不去咱们经常吃的那家火锅店也成。”说完眼神又收了回来。
“今天这个录像我要带回家修一下，被人发现我随便使用手铐，传到上级的耳朵里，准要挨骂了，你把自己的黑色笔记本也收好，我看你好多都没记在审讯册里。”黎晞收拾完东西直接出了审讯室。
文仁远赶忙紧随其后，嘴里嘟囔着：“我这不是为了方便查案嘛……”
初春的天气往往是晴朗的，许多鸟儿成双结对的筑起爱巢，连枯黄的杂草都抽出了嫩芽，随风摇曳，阳光从高耸入云的建筑群中探出脑袋，追随过往的行人，抚过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
即使被暖阳亲吻着，黎晞仍是被春风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收紧了羽绒服，将下巴缩在了衣领处，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以及左眼角下小月牙型的淡色疤痕。
“真冷啊……”文仁远不由得呼出一口热气，雾气在空中弥漫扩散。
黎晞冷得不想说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寻找新开的川菜馆，蓦地发现一个男人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望着树梢上的一抹嫩绿。
过路的行人步履匆匆，没有人想要接受冷空气和寒风的洗礼，可偏偏那个男人只穿着一身灰黑色的风衣，修长的双腿下是一双同色的皮靴，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看着那人的装扮，黎晞将羽绒服收得更紧了，满街的羽绒服跟那一身风衣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就是格格不入。
在黎晞将要收回视线继续寻找川菜馆时，男人像是意有所感一样，转过了那张半隐在树枝中的脸，与他对视了。
深邃立体的五官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灰黑色的眼瞳里像是装了浓浓的黑雾，又感觉什么都没有，浓得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毫无波澜与起伏。
黎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一愣，都没有发现他与男人擦身而过了，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回首找那人时，只留下了一抹越渐走远的灰黑色背影。
“那个男人真奇怪。”走着走着，文仁远呼出一口热气，眼睛直视前方。
“确实……。”还很危险，黎晞难得地回了几个字，他口中呼吸的气体争先恐后地向外飘散着，湿了他的脸，也朦胧了他的视线。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灵动的眼神会让人心生欢喜，黎晞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睛没有生气，冷漠得像一把利剑劈开窥探者的视野，气息锋利而又危险。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