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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连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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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眼,厌倦了都市喧嚣的生活,在山东泗水河景区买了处农家院,院子外面是一片墓地,正值金风飒爽,游人稀少,夜里听得白杨萧萧,松涛阵阵,有心秉烛夜读,又感觉分外凄恻。心想如果有一红颜伴侣,在身边磨墨烹茶,何尝不是一桩美事,现翻阅通讯录飞鸽传书,恐怕大费周折,去镇上妓院寻觅知音,这深更半夜,也租不到马车,正在恓慌之时,忽闻墙外有女人吟唱“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反反复复,其声嘹亮,细听是一年轻女子的声音,中间似乎又有一丝男声伴随其间,甚是奇怪。第二天日上三竿,杨大眼翻过院墙,来到杂草丛生的墓地,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有一条女性长筒丝袜挂在荆棘上,杨大眼把丝袜揣在怀中,回去压在枕头下面。晚上三更时分,墙外歌声又起,杨大眼喝道:“唱什么唱,还睡不睡觉,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歌声戛然而止,一宿无语。
杨大眼心想,这唱歌人声音甜美,长相未必好看,况且似乎是男女声二重唱,定是有夫之妇,不如明晚潜藏在其附近,好好察看一翻。翌日晚二更,杨大眼早早来到墓地,蹲在草丛中,不一会儿听到歌声又起,还是那几句,似乎忘了歌词,杨大眼忍不住接着唱道:“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唱完四下一片寂静,不再有任何声音。杨大眼只好回到书房,刚刚坐下喝了杯茶,一美貌丽人从外面走进来,年少齿嫩,容光艳艳,削瘦单薄,弱不胜衣,娇滴滴道个万福问道:“先生也喜欢流行音乐”?杨大眼目眩神迷,恍若隔世道:“是的,民族风尤其喜欢”。女子又道:“摇滚如何”?杨大眼答道:“不敢说 ,太闹腾,小姐是哪里人,干什么工作的”?女子叹息道:“妾身是河南洛阳人士,小名连琐,自小随父亲来此打工,十七岁患白血病,无钱医治,亦无医保,只好等死,至今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因客死异乡,又无死亡证明,阴司不收,阳间不管,成为孤魂野鬼,常听路人吟唱此曲,又有一群半百阿婆在坟前起舞,只记得前半句,今天幸得先生教我后半句,九泉之下亦无憾矣”。杨大眼道:“原来如此,那男声是谁”?连琐笑道:“也是隔壁一孤魂野鬼,唱歌没什么天赋,跟着我混饭吃罢了”。
杨大眼见连琐美艳动人,动了非份之想,连琐似乎已经看出他的用意,阻止道:“妾身是夜台朽骨,不比生人,如若行为不检,恐怕折了你的阳寿”,杨大眼心里道:就算是鬼,如此美貌,惹人怜爱,总比充气娃娃强太多了。虽然这样想,终归爱惜性命,不敢有所侵犯,见连琐金莲窄窄,忍不住捧在手中把玩,放在鼻下深深地闻着,又脱下她的高跟凉鞋,才发现有只脚上没穿丝袜,把压在枕头下的丝袜拿出来给她穿上,连琐笑道:“酸秀才,恋足癖,这只丝袜是我遗失的,看来你我也算有缘”。见书案上放着几本妇女之友杂志,拿起来翻阅几页道:“妾生前最喜此书,心灵鸡汤,如饮醇醴”,杨大眼抚摸着连琐的玉足问道:“没想到你还识文断字”,连琐答道:“当然了,妾生前跟着父亲打工,在农民工子弟小学读过几年书,后来学校被县宣教官取缔了,失了学,算了,不说这陈年往事,我教你弹吉它,砸金花如何”?杨大眼欣然答应,听连琐弹着吉它唱了一曲橄榄树,不禁心中酸楚,不忍再听,至此,两人夜夜笙歌,习以为常。
杨大眼有一个同学,姓薛,家境一般,好不容易找了一门亲事,女方要二十万两银子的彩礼,他哪里拿的出来,心中烦闷,这天来找杨大眼喝酒,见屋里有吉它,扑克牌,这都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东西,而且床下还有高跟凉鞋,知道杨大眼肯定金屋藏娇,盘问再三,杨大眼无法隐瞒,只好和盘托出,薛某要求见一见连琐,顺便问问连琐有没有闺蜜可以介绍介绍,杨大眼知道连琐生性羞怯,怕见生人,死活不肯答应,薛某恼羞成怒,又招来几个狐朋狗友,日日赖在大眼家里,喝酒取乐,这样闹了几天,连个人影也没见到,知道如此也甚为不妥,众人阴有去志,这天夜里,大家醉意朦胧,闻得外面歌声又起,歌声委婉凄美,众人正凝神细听,其中有一武生□□,练的是混元太极,拾起一块瓦片扔了过去,喝道:“有本事你出来,我闭着眼睛让你打,信不信我一根手指戳死你”。歌声骤然而止,四下又是一片寂静,众人都埋怨□□,吓跑了唱歌之人。杨大眼也愤慨地骂道:“你那两下狗屁太极,中看不中用,有种找自由搏击的比试比试,打得你满地找牙”。
众人一哄而散,杨大眼独守空斋,莫衷一是,连琐忽至,神魂未定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吓死我了”。杨大眼欢喜异常,连琐又道:“不是妾身不来,而是阴间有一小官纠缠妾身,强迫做他家二奶,想我连琐黄花闺女,清白身体,焉能委身与龌龊官吏”。杨大眼道:“如此奈何”?连琐道:“你可与我共赴阴间,替我揍他一顿,与我出气”。杨大眼道:“阴阳殊途,可有路哉”?连琐道:“无妨,你且睡下,我自有办法”。
杨大眼睡梦之中,恍惚来到一所宅院,连琐启门接他进去,两人正在私语,门外有人叫嚣,连琐惊道:“来矣,快与我打他一顿”,边说边从床下找出一截螺纹钢,递与杨大眼,杨大眼操起钢筋棍儿出门,见一村长模样的胖子,歪戴帽子,袒胸露怀,见了杨大眼分外眼红,拾起一块石头砸在杨大眼手上,咣当一声,螺纹钢应声落地,杨大眼心中发怵,连琐也战战兢兢,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从旁边又走来一人,正是杨大眼的朋友□□,□□喝道:“逮,想必你就是自由搏击的高手,敢和我的混元太极切蹉切蹉”?那胖子不由分说,上去一连几个直拳,正中□□面部,□□闷哼一声,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只听周围有人喊道:“快来人呀,打死人了”。胖子吓得面如土色,边逃边对连琐说道:“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是切蹉武术,并非打架斗殴,你们得替我作证”。
杨大眼见出了人命,吓出一身冷汗,猛然坐起,方知是一场恶梦。正准备吩咐家人下碗鸡杂面压惊,连琐飘然而至,两人说起昨夜之事,连琐笑道:“郎君真是痴呆,哪里是梦,那是你去阴间走了一遭”。正在喁喁私语之时,□□敲门进来,大呼小叫道:“杨兄,我昨夜做了一个恶梦,真是蹊跷”。杨大眼也取笑道:“我说过什么来着,你那混元太极终究不是自由搏击的对手,幸亏不曾伤到性命”,□□又羞又惭道:“拳怕少壮,看来我真是老了,那小子全然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下次见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他”。连琐对□□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谢道:“幸亏义士昨夜躺在地上装死,那龌龊官吏以为出了人命,从此不敢再骚扰妾身,请受妾身一拜”,遂认□□为义兄。
又过了半载,这晚连琐和杨大眼吃了碗鸡杂面后,连琐面泛桃花,娇羞说道:“日日受你阳气侵扰,又承蒙你买驴皮阿胶滋补妾身,妾身体内渐有阳气,只需再受你一点精血,妾身便可还阳矣”,杨大眼听罢大喜,拿出珍藏已久的汇源肾宝服下,两人翻云覆雨一翻,第二日,杨大眼来到连琐墓前,发棺一看,连琐容貌娇艳,如睡梦中,抚之身体温热,遂抱连琐回到书斋,候至晚间,连琐如梦初醒,较之以往尤其美艳,遂娶连琐为妻,远近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