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破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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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慕容流兮的装病计划还未开展便夭于腹中。她心想，自己重生以来就没几件事是顺利的，之前叫司空琰去章台接自己，算是让人家白跑一趟，就算没有司空琰，她也可脱身，虽然，时间会耽搁的久一点，主要是她下午去章台前跟白湘说好了晚上一定会去的，她这个人，说了就一定要做到，不然就不会说了。但也正因为她和白湘提了一句，司空琰才会去章台。兜兜转转，却是一场空。
她打定主意要回洛州，府中之人又不能一下子打包带走，她有很久很久没接触府中的人了，再加上慕容流兮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不信任，没错，是不信任。根据她的判断，自己绝不是单纯的重生，其中一定有人的参与。这也是她还是同意容飔入府的原因，她想搞清楚，也想给自己心中那个胆大的猜测找点证据，还有，为什么她能凭借风而听。太多的问题和困惑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但眼下，暂时先放在一边了。至于和龚厦的计划，确实搞不成了，本来她想借着顾薄这一计，假托病体看看能不能钓出府中的一些大鱼，还打算麻烦白湘的，现在没必要了。
慕容流兮看着面前抽抽搭搭哭泣的小姑娘，终于回过神来。
跪在身前的小姑娘在抽噎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她本是洛定侯府里的花娘——修花料草的女仆役，主要是料理外院的。她的弟弟近几天不太好，以她的身份本是请不来医者的，小姑娘到处求人，奔波几天，有高位者见她可怜，领她去见了吴总管。
众所周知，吴总管人美心善，虽然，美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吴总管四十好几的“高龄”，早就一身富态了，不过吴总管心善仍然是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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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到了吴总管这个身份，就是寻常人家的总管也或多或少有一两房夫侍暖床，但咱们洛定侯府的老吴就是不一样，她没有，不仅没有夫侍，连正君也没有。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早些年间，老吴还是有正君的，不过后来熬不住病魔的侵袭，撒手人寰。从此老吴再也没有纳过夫。主要是她的正君虽走了，可她还有一对留着正君血脉的双胞胎孩子。老吴怕委屈了两个孩子，也念着先夫的好，不肯再收人。
在老吴还是小吴的时候，就跟着慕容流兮的母亲——慕容妩。身在第一世家，哪怕只是个普通的下人，身上或多或少也会沾染世家的孤傲，不过好在吴总管没有，不仅没有，她这个总管甚至比平常人家的总管还要可亲。想当初，慕容妩放出话要为自家心腹寻个郎君时，不知有多少小郎争着抢着要表现自己。不过最终小吴选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霍郎君。霍郎君也是个心善的人，连着小吴一起荣获了年度最和善之家（开个玩笑）。等霍郎君逝世，又有一批新的小郎君以为自己有机会了，想着正君捞不着咱也不稀罕，捞个夫侍还行吧。哪成想，就是一句，不行。
不过这是时间检验下老吴对霍郎的深情不悔，想来霍郎君早在自家孩子的名字上看出来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吴霍引，一个叫吴霍郢。如今都在洛州的州主府上帮慕容流兮管事，挺受慕容流兮的器重的，霍郎君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不过正因为受重视，二人一年也就回溧阳两次，一次还只能回来一个，呆也呆不了多少天。想来，老吴也挺想她们的了。
大家都知道吴总管不仅自个有能耐，两个孩子也挺有能耐的。一开始某些小郎君还想着给人家当后爹，后来被收拾了一番也遂熄了心思。你说怎么不直接勾引人家小姑娘，老是盯着人家的娘作甚，呵，能勾引还不早勾引了，那两人远在洛州，一年半载回不回的了溧阳还难说，总之，就算能勾引也只有洛州的郎君上了。
不过，大伙都不知道，那对双胞胎是龙凤胎，大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姑娘，小的是郎君。因为两人长得太像了，有时候，老吴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索性都当女儿养了。毕竟衍朝是女尊男卑，男多女少，女儿身出门办事总比男儿身方便。久而久之，老吴都快忘记自家孩子是一男一女。这年头，生女儿是个本事，有些人家一辈子也生不出一个女儿。
老吴这情况，放在外面就是令人艳羡。女子大多羡慕人家一生就是一双，这不，不纳夫又如何，人家有底气，不会绝后。男子多是羡慕老吴的正君霍郎，人家就是有本事牢牢拴住自家妻主的心，还有本事让妻主一次生俩。现在怀上都不作数了，得生下来，生下来还不算，得养大。人家霍郎就是厉害，不仅有“两个女儿”，还是两个已成年，有本事的“女儿”，旁人就是拜遍神佛也未必有这运气。不过，大家羡慕归羡慕，郎君们对霍郎君抱着的更多是惋惜，人家再能栓住妻主的心，有再成器的女儿，也没有那个命去享啊。据说，霍郎君死时才二十出头，在这个人均寿数超过五十的时代，也可算是英年早逝。所以对于霍郎君，大家也就是求女时念叨念叨，平时也想不起，也不会去想。
大家都知道吴总管是个善人，所以对于老吴帮忙请医者，甚至是专业的医师来看这小姑娘的弟弟的脉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不过，也只有老吴知道，自己从这姐弟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远在洛州的那双姐弟的影子，恻隐之心更甚，所以她请的是医师，而非医者。慕容流兮倒是知道老吴那一双是姐弟，但她没生过，还没产生母性光辉这伟大的感情。
所谓医师，字面意思，为医者之师，说白了就是已经出师，看诊能力强的人。不过，这医师到了龚厦前面就不够看了。所以当老吴得知侯爷醒了后就来请示。本来正常情况下请医师这点权利吴总管还是有的，但是呢，谁让慕容侯爷昨晚倒了，老吴至今也没得到传召医师的消息，这溧阳的水混的很，她也拿不准侯爷的意思，所以亲自来请示。慕容流兮听后，大手一挥，叫龚厦去看，结果，令人惊讶，这孩子竟然不是普通的生病，是中毒。
慕容流兮听到龚厦的回复后，正在喝药的她差点把碗给摔了，要不是摔之前多看了两眼，认出这是自家正君最喜欢的那一套碗，才生生克制住了摔碗的冲动。慕容流兮表示，她很无语，也很恼火，重生以来，第三次碰到毒了，这谁能忍。之前还好，府外之物，难以防范，可这回直接窜到了身前。慕容流兮：这回又是谁要搞我。在洛定侯府，只是单纯给一个小孩子下毒，说出来小孩也不信。
这会儿病也不装了，原地恢复。不查不要紧，一查不得了。据小姑娘说，这几天她和弟弟都是吃的大锅饭，这是府中下人都会吃的，一个锅里舀出来的，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查了一圈下来，竟然查出了其他的东西。几个夫侍，包括正君按例每旬要喝的调养身体的药里居然都是加了料的！这还了得，要知道，这个调养身体的药在世家大族里的含义都是心照不宣的——含蓄来说就是护肾的。而加的这位药，刚好与其本来功效相反。
这背后之人打的就是让慕容流兮断子绝孙的歹意，不过为什么不直接下在慕容流兮身上呢？也许，背后之人暗恋她？总之，有待考究。
几个夫侍被传召一堂，龚厦挨个看脉。不过答案是，无人有恙，至少肾这方面没有。
这个答案，慕容流兮不怎么奇怪。一干夫侍心中想法却格外一致——原来大家都和自己一样。一样什么呢？妻主不来，喝了这药又有何用？司空琰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试图圆场，
“想来，是因为妻主常年在外，这药不喝也没什么。”
慕容流兮无奈扶额，看来她与夫侍们保持距离还是挺正确的。既然无事，便遣散了众人。小姑娘弟弟中毒一事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侯爷，那小孩所中之毒，司空大人体内也有。”
慕容流兮才坐稳，便听到龚厦的话。亏得慕容流兮活了这么多年，才能泰山不崩于色。慕容流兮心想，老天爷是看她当阿飘那么多年太悠闲了，看她不顺眼了，才把她丢到二十岁。慕容流兮表示，她很烦躁，烦的连生日都不想过了。
“说清楚。”表面仍旧淡定。
“目前还不能完全肯定，但草民有九成把握。”
九成？九成还不能完全肯定，端木时，别以为你现在叫龚厦就可以如此“谦虚”。慕容流兮腹疑。
接着，龚厦，哦不，该叫端木时了。端木时将自己的判断一一道来。
“如此，把那小姑娘召来再问问。”慕容流兮道。
与此同时，轩辕烨和白湘走在回苑的路上，他们俩的苑好巧不巧，挨得挺近的。一早慕容流兮不打算装病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湘兰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之前那个诊脉环节便是在慕容流兮自己的住所进行的。
“烨兄，你不觉得这位龚医师有些奇怪吗？”
“奇怪？没有啊。”轩辕烨觉得白湘有些多想，没有认真回答，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妻主从未真正和谁燕好的“事实”。
白湘注意到轩辕烨的心思早已飘远了，他想要出口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只是在心里思量：龚厦，真的是一个医师吗？“她”看妻主的眼神，分明就是男子看女子的眼神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破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