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白切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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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瑜将纸条接过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很浅淡的草木香，还夹杂了一点泥土的味道，脑海中迅速过滤一遍府中的人，大致有了范围。
见段籍专心一直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给出结果，“放心，我心里有数。”
段籍转移视线，眼神飘忽不定，反驳道：“谁担心了，我就是好奇而已。”
说完便能转身离开，夏侯瑜看着对方漫不经心的步伐，低头浅笑。见人已经走到角门，即将离开揽风苑，“注意安全。”
段籍没有回身，只是抬手在空中摆了摆，然后出了角门，向右转，彻底消失在了夏侯瑜的视线中。
人离开之后，夏侯瑜一改在段籍面前温和的样子，抬眼望着庭院中新栽中的苹果树，轻唤了一声，“小五。”
下一秒，小五一身黑色劲装，落在夏侯瑜身后，双手抱拳，静待夏侯瑜下达命令。
夏侯瑜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小五，小五心领神会，双手接过纸条后再次消失。
夏侯王府后花园中几个小厮在侍弄花草，其中一个人蹲下身，便再也没有起来了，他所站的位置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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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籍从王府离开并没有带上远游，毕竟他是去当卧底透露消息的，远游跟着，他太容易暴露。
他先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所过之处百姓皆侧目，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段籍也不在意。
在他身后，郭越带着几个小厮缓慢跟上。
段籍在街上逛了约半个时辰，掐着点来到三思楼。
三思楼的门口仍旧立着那块牌匾，上面依然是和前几日关于男宠的话题，段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身后时刻关注着他的百姓都停下来脚步，生怕他和以前一样当场发飙，想要拆了这三思楼，然而段籍并没有任何动作，平静的经过牌匾，进了三思楼。
段籍踏过三思楼的门槛时，还在和系统吐槽，“这八卦的心，看来是不分时代的。”
系统非常赞同。
三思楼内，说书人的故事已经接近闻声，段籍进去刚好听见对方说了那句经典台词，“预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话音刚落下，小二来到段籍身边，大声道：“段公子今日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原本想给说书人掌声的百姓，在听见“段公子”三个字后，所有人默契的停住手中的动作，脑袋齐齐看向段籍，这之中有好奇，有看戏，有不屑，有厌恶，段籍能想得到的所有情绪，在这些人眼中都能看见。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
小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喊声引来了什么，一时紧张的汗都出来了，偷摸看了眼段籍的脸色，生怕对方又要做什么，可小二只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段籍抬步向酒楼的右边走去，踏上楼梯，一步步向二楼走去，在他上楼的过程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他。
等人进了包厢之后，一楼大堂不知是谁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张的气氛才缓和下来。
郭越带着人进来，看见的就是这群看见正主大气都不敢出，甚至目送段籍上楼的人，嘲笑道：“当初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说找着机会一定要报仇，现在人在这了，却不敢动手了？”
一个绿衣锦袍的男子，手里摇着折扇，慢悠悠道：“郭公子不也是嘴上逞能吗？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都不想当第一个出头鸟。”
郭越一手拍在就近的桌子上，“放屁，老子今天来就是找他报仇的！”
原本想要听完戏就走的人，又稳稳坐下，甚至还叫小二上了新的吃食，而那些想给自己报仇，但仍旧顾忌段籍身份的人，听见郭越发话，立马开始计划，决定趁此机会一并把仇报了。
此时坐在包厢等人的段籍靠坐在窗户边，将楼下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早知道你出门该带两个人，你一个人怎么斗得过这么多人。】
小二进来上了一壶茶水便离开，段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轻抿了一口之后，才道：“我又没说要斗。”
系统震惊了，【你打算任由别人欺负你？】
系统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它虽然刚认识段籍没多久，可它还是知道，段籍就是典型的白切黑，看起来纯良无害，动起手来却不含糊，是个理智到为了完成任务连女主都要利用的人。
喝完杯里的水，段籍拿着杯子把玩，道：“欺负不是更好吗，这样有人就会更加愧疚，主动帮我解决麻烦，甚至帮我完成任务。”
【……】果然，你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段籍在包厢等了约莫一炷香，始终没有人来，他这才察觉不对劲，对方可能根本不会出现，或者已经悄无声息出现过，但他没有发觉。
环顾包厢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茶壶上。
他将几个杯子全都翻看一遍，没有任何字迹，有将茶壶提起，查看底座，也没有字，最后他打开壶盖，凑上前一看，一团油纸包着的东西，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段籍忍不住骂出了声，“艹，这也太不卫生了吧！”
说完段籍还呸了两下，想要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它的宿主第一关注点永远很奇怪。
段籍伸出食指和中指，将茶壶里的东西取出来，打开油纸团，里面包着的还是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大致的意思是，让他把布防图放在包厢左面柜子的最下层，同时里面也放了缓解他蛊毒的药。
按照指示，段籍打开柜子，柜子最下面一层又有一个小抽屉，拉出来之后，里面放着一个白色小瓷瓶。段籍将布防图放进去，然后揣好小瓷瓶，起身关好柜门。
完成了今天的外出任务，段籍本想立马离开，都走到门口了，却停了下来，想到楼下那群等着找他麻烦的人，段籍思绪一转。
俗话说得好，能不硬碰硬，就不硬碰硬。
他来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看见楼下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密谋如何整他。
【宿主，你要下去吗？】
段籍：“下，我不下去，好戏怎么开场呢！”
嘴上是这样说，但段籍身体纹丝不动。
【那你怎么不动呢？】
段籍看着楼下不下百人，硬着头皮道：“我怎么着也要先观察观察敌情吧，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你不是说任由他们欺负吗？】
段籍仿佛失忆了一般，自己打自己脸，“我说过吗，即使要被欺负，也必须是女主在场的时候啊，我再等等，夏侯瑜肯定已经收到消息了。要是女主不在场，我岂不是白挨欺负？”
然后，嘴巴上说的很厉害的人，硬生生在包厢躲了一个时辰，直到他看见郭越找到小二，让他上来试探他的时候，段籍才有了下楼的打算。
小二刚敲门，就看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段籍站在门口，装作整理衣裳，抬头看见小二，明知故问道：“有事吗？”
小二看了眼楼梯的方向，讪笑道：“没，就是想问问段公子您还需要点什么吗？”
段籍踏出包厢，往楼下走去，“不了。”
小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从二楼下来，一楼大堂的人只多不少，每个人都看似专心聊天吃饭，但实则随时关注着段籍的动作，见他一直安然无恙走到了大堂正中，说书的台子旁边，都没有人站出来，不少人就有点安耐不住了。
这好不容易遇见段籍一个人，就这样放过了？
郭越刚站起身想要叫住段籍，就见一个体型壮硕的男子走到段籍身后，触不及防一脚踹向了段籍的后背，段籍一个趔趄，往前扑倒，摔倒在了一张桌上，桌上的东西全被推翻在地，原本坐在桌子边的人也因为惊吓，站起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郭越当场愣住，其他人也没想到有人竟然比郭越先动手。
段籍扶了扶自己的腰，暗骂了一句，脑海里系统紧张道。
【我刚刚不是让你躲开吗，你怎么没躲啊！不是你说的女主没在，不能白挨欺负吗！】
段籍起身看向身后踢自己的人，长得五大三粗，一副典型的恶霸像，脑海中却笑着对系统说：“因为按照剧本定律，女主马上就会出现了。”
系统一愣，然后立马打开自己的定位系统，搜索女主目前所在的位置，发现果然在不断靠近，马上就要到了。
系统没忍住，给段籍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恶霸见段籍看向自己，单手叉腰，指着段籍，质问道：“段成蹊，你可还记得我！”
段籍似乎非常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一个让恶霸更加生气的答案，“你谁啊！”
恶霸上前两步，单手将段籍像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十分生气，“去年三月，你带人上门，砸坏了我家里所有东西，你自己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吗？”
段籍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竟然被人单手拎了起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段籍边扑棱边问系统情况，“原主真干过这种事？”
系统将原著都翻了遍，都没有找到相关信息，【原著没有这段，恭喜你又解锁新的人物。】
段籍：“……”他奶奶的，这游戏到底有多少惊喜等着他！
夏侯瑜收到小六消息，忙完事情带着半夏杜若赶来三思楼时，看见的场景就是这样，段籍毫无还手之力，被人随意欺辱。
这一刻，就连夏侯瑜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藏在心底压抑许久的嗜血暴戾因子正在逐渐复苏，她双手紧握，额间青筋紧绷，一身杀气藏无可藏，杜若最先察觉到她的异样。
杜若担心道：“王爷，静心！”
夏侯瑜脑中闪过无数画面，长生街行刑台上刺目的血河，父亲战死时的死不瞑目，最后变成眼前的段籍，他手无缚鸡之力，因她被人随意欺辱。
因着杜若的一声呼唤，大堂内的人陆陆续续发现了夏侯瑜的存在，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夏侯瑜睁眼的瞬间，一把匕首从她手中飞了出去，匕首稳稳的插在恶霸拎着段籍的那只手掌正中，因为力道，恶霸松开段籍之后，连连后退了几步，才捂住自己的右手哀嚎。
恶霸的血溅了些在段籍的脸上，零星的血迹将他的容颜衬托地更加妖冶，段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等他回过神来，轻轻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着手上的红色，段籍又看向夏侯瑜，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看清褪去温和表象的夏侯瑜。
她正一步步走向自己。
每一步都走的很随意，但却让段籍有一种她是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感觉，不似修罗胜似修罗。
他仿佛听见有人在说，天下人负我，我便杀尽天下人！闭上眼，仿佛看见了一把高举的长剑迟迟没有落下，许久之后，那握着长剑的手，将剑刃对准了自己。
这一刻段籍突然感觉心脏有一瞬间的紧缩，微微发麻，发胀，让他十分不舒服。
直觉告诉他，他不喜欢这样的夏侯瑜，她不该是这样的。
夏侯瑜直接越过段籍，来到恶霸面前，恶霸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夏侯瑜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仿佛看蝼蚁一般，她一脚踩在恶霸没有受伤的手上，版蹲下身，握住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凑近恶霸，轻声道：“别再有下次。”
明明是轻声细语，却让恶霸浑身颤抖，害怕地连连磕头应下。
起身的时候，夏侯瑜仿佛很随意，一把将匕首从恶霸手上取走，鲜血飚出，沾染的地上到处都是，恶霸的惨叫声响彻三思楼。
段籍看着夏侯瑜，心脏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单手捂住胸口，微微皱眉。
系统骤然收到了无数条警告消息，警报的声音瞬间拉响，系统连忙将自己与段籍的联系断开，切断了警报声的传递。
等警报声解除，系统都没有来得及查看发出的警报是什么，赶紧重新连接了和段籍的沟通线，试探道。
【宿主，你怎么了？】
段籍捂住心口，疑惑道：“我好像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的蛊毒犯了？】
段籍摇摇头，这种感觉不像蛊毒发作，反而更像……忘了什么东西。
夏侯瑜来到段籍身边，见他一直低着头，以为对方是害怕了，她稍稍压抑自己心里的暴戾，尽量显得声音温和些，“回去吗？”
段籍抬眼，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夏侯瑜。
他清楚的记得，异常是从夏侯瑜出现后开始，也就是说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与夏侯瑜有关。
系统默默打岔，【说不定是你良心发现，喜欢上对方了？】
段籍嘴角一抽，什么叫良心发现？
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
系统沉默不语。
段籍跟着夏侯瑜离开三思楼，一场闹剧在众人对夏侯瑜的畏惧中结束，段籍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决定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这个一眼就让人看出来是犯病了的夏侯瑜。
即使她转身和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特意控制了，但这么明显的变化除非他眼瞎，否则怎么可能不会发现。
回王府的路上，夏侯瑜罕见的没有骑马，而是和段籍一起坐马车，她坐在主位，闭目养神，段籍坐在车厢左侧，透过微微浮动的帘子，看向外面。
两人没有一个主动打破沉默。
段籍心里一直在想刚才他仿佛耳鸣和眼花般，听见和看见的场景，明明是第一次出现，为何他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错觉，仿佛曾经亲眼看见过。
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段籍看向闭目养神的夏侯瑜，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终极任务。
帮助夏侯瑜正名。
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所谓的时空管理局插手历史，不顾法则，安插异世界人，也要为其正名。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
段籍一时盯着夏侯瑜想出了神，连对方已经睁眼都没察觉。
夏侯瑜轻咳一声，段籍眼神微动，这才回过神，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继续背对着夏侯瑜，看向窗外。
车厢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两人同时出声，“我……”
然后又同时停下。
段籍眼睛一闭，神色别扭极了，抢先说：“我已经把东西交给对方，但对方并没有人出现，而是利用小二递了信息进来。”
说着又将怀里放着的瓷瓶拿了出来，递给夏侯瑜，道：“这是缓解蛊毒的药。”
夏侯瑜接过，将其打开，闻了一下，里面是无色无味的液体，仅凭表面分辨不出任何，“我会让莫丞尽快研制出来。”
段籍非常敷衍的应下。
车厢内再次恢复沉寂。
夏侯瑜看了又看，想要说的话，在嘴边绕了又绕，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段籍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看着对方，直接挑明。
段籍：“若是你想说刚才的事情，我看出来了，你有病。”
系统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大直男。
有这么说它女主的吗，你有病？你才有病呢！
看着它家女主突然震惊的小眼神，系统心疼极了，为了眼不见为净，它决定暂时关闭和段籍的联系，先去处理刚才的警报。
系统打开信息栏，一连串的红色警报信息，所有信息内容都在传递两个消息，但就是这两个信息直接让系统差点死机。
系统警报：任务执行者即将觉醒！
危险预警：世界意识苏醒，察觉外来入侵者！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白切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