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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银杏满地不见君 ...

  •   “哟,苏盼,你还没去医院呢?装正常的学生累不累啊?哈哈哈哈初一不是挺天才的吗?你的高冷、目中无人呢?!摆给我看看啊,走,和我们哥几个叙叙旧?啊?哈哈哈...”一个有几分流里流气的小平头,带着三四个人,堵在了苏盼下楼的楼梯口。

      苏盼神色凛然没说话,就要绕过他们。

      “跑什么啊?!有段时间没找你了,凑巧了不是?走呗。”小平头伸腿一拦,抓着他胳膊,算不上什么好语气。

      苏盼挣开他要走的时候,却被后面两个人悄无声息按住了肩膀。

      “你要不走,也可以,我派人去‘MISS U’找个叫...温什么的,他替你去也不是不行。”

      “杨青!你敢动他试试。”苏盼犀利着眼神刺过去,冷声道。

      杨青上前,摘去他的口罩:“好,我就算你答应了,带走。”杨青说着拍了拍他的脸,退后一步,对身后的两个人勾了勾手示意了下。

      那两人了然,以一种“哥俩好”的姿态,把苏盼带出了校园。

      想到等会会遭遇什么的苏盼,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他知道杨青一伙人的手段,他们不会打架,但是他们会很无耻地抄家伙,棍子、竹条、绳子、就连短鞭也有,如此看来,说是莽也不为过。

      苏盼以前几次都在要动手的节点,陷到一个精神黑洞,因为...他有意无意就会想起来,他的爸爸从小就这么对待他的。

      每每想到从前的辛酸苦楚,他痛苦得可以说忘记自己是否还活着,以至于他精神一路崩。

      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遭遇这些非难,只当他们是成长路上的坎,因为他心底有光,所以从不畏惧前方何种的辛酸。

      他会想起来当初红梅的祈愿,梦里蓝色的花海,他会披荆斩棘渡了所有劫难,只为一遭再见昔日如暖阳的微光。

      说他不好不听话,他认了。打骂诋毁他,他受着。他的小小世界残缺了、破败了,城堡也是一场泡沫,能醒来的只是躯壳。他自卑着,也曾自信过。他迷茫了,也曾追梦过。谁能给他救赎?那人忘记了,好像...就再,没有人了...

      “喂,你们几个干嘛!”拿文件路过学校的陈叔,看到不对劲赶紧停了车下车跑来了,还拨通了110。

      “苏苏,醒醒,你没事吧,我带你去医院。”陈叔推开苏盼周围的几个混混,把苏盼一把打横抱起来,真的是,不是自家孩子都看得气愤地不行。

      “咳咳咳...陈叔...咳咳咳...”苏盼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声音哑得不行。

      “疼就别说话了,走,警察马上就来了。”陈叔低声安慰道,看了眼周围嬉皮笑脸手上还拿着东西的几个人,骂骂咧咧了几句就带着苏盼离开了。

      这会儿,小巷周围围了不少人,有警车过来带走了几个搞事情的小屁孩,说教是跑不了了。

      温予在“MISS U”等不到苏盼之后,就随着看热闹的人群跑出来了,结果就是看到陈叔抱着苏盼急忙往车边走去的身影,苏盼的胳膊还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揪着心,扒开人群就要往那边跑去,却是被一个人拦住了,他看到是雷子侯登时火气都冒起来了。

      “雷子侯!是不是你干的?!”温予推了他一把,质问道。

      雷子侯不稳,被小飞扶了把,好笑地指着自己就要给自己辩白:“哈?我...”不过也就一会儿,他转变了想法:“咳咳,没错!就是我找的人打的他,怎么样?他凭什么和你待一块!我还就说了,偏要收你做小弟了怎么地吧!”

      “你!”温予气得不行,索性不和他再说,就要离开去追那辆宾利。

      雷子侯手一抓,把温予拉到他兄弟这边,放开,嚣张道:“小飞,拖走!予子,别急啊,我和你谈条件。”说完,很是邪气地笑了。

      对苏盼动手的人是谁,雷子侯还真不知道,不过嘛,借这群人倒是可以有个和温予谈条件的机会,再说照片也洗出来了,不怕他不答应,威逼利诱也好,反正嘞,他就是要这个兄弟!

      如他所想,温予看到照片的时候,真的是要多炸有多炸了。温予把照片撕了,和他在教室里就动了手,最后是两人都挂了彩,雷子侯要好一点,几个兄弟给他拦了一些力道,温予就显得狼狈了,额头磕在桌子上肿了个包,被按在了桌子上。

      “行了,飞飞,放开。我和他谈谈。”

      “滚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温予气急,站了起来吼道。

      “听我说,予子!”雷子侯一把揪住他头发强迫他平视自己,“你要是做我三年小弟,我往后不会找他的麻烦!否则啊,我见他一次打一次,还让我兄弟也这样做!”

      “你个渣滓!”

      “怎么!你不服气啊!我告诉你!你没本事和我作对之前,全给爷忍好了!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磨光了我耐心,我会让你和他在泽阳市的每一天都没有好日子的!怎么样?予子,这买卖不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三个数!三、二....”雷子侯硬声道,数到二的时候瞥了温予一眼。

      温予咬着牙关,手握拳,没有任何动静。

      “一!”雷子侯最后一声,温予还是没有动作。

      “行啊,你自找的!飞飞,和我去初二,人走了,那人书包还在的吧。”

      “对对对,猴哥,走吧。”

      “怎么?拦我做什么?你没资格管我吧。”

      “你...等等,我...给你...做小弟...三年...”

      “啧啧,你说晚了。飞飞,我们走。”

      “雷子侯,你站住!你到底还要怎么样,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那好,你求我啊。你求我收你!你求我说,你要跟着我三年!”雷子侯转过身,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

      “你!”

      “怎么?办不到?我还以为你下了多大的心呢!”雷子侯意料之中,说出来还带了些轻视,他可不相信苏盼真能让温予折腰去求!就在他踏出后门的刹那...

      “猴哥,我求你...收我做小弟...三年...都跟着你...”温予低着头倒吸一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到雷子侯耳朵里。

      雷子侯怔住了,收回脚,满意呢是相当满意,但是有种心里不是滋味的感觉,说不上来,他霸道惯了,就喜欢唯一的忠诚感,于是他就这门边最后一排的凳子坐下了,眯着眼,带着试探柔声说道:“真诚点,跪下求我。”

      温予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吐了两口浊气,一想到他刚刚看到的照片,还有那截被抱着垂下的胳膊,然后一狠心,“扑通”一声跪了,还有些干脆:“猴哥,我求你了。”意料中的痛感没来,他低头看到的是雷子侯把自己的外套揉在一块扔在了他膝下。

      “好了,行了,我收了。听话听话,起来。”虽然雷子侯在刚刚一瞬间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想到以后给人家做大哥,自己也只能在人家心里排第二,但这副顺着毛的态度让他舒服了不少。啧啧,说起来还真得好好感谢苏盼了...

      温予又回到了不开心的状态,他整个下午神情恹恹,每节课下课都往初二去瞅两眼,但是那方位置空荡荡的没有人。他不禁暗骂自己,哥哥中午肯定受了很重的伤正医院养着呢,怎么会来学校?自己真是个糊涂鬼。一边暗骂着一边还是忍不住来看上两眼,偶尔雷子侯跟着他一起来一趟,雷子侯还能顺道顺了初二部几个兄弟的辣条。

      下午放学,温予跟着雷子侯往“MISS U”去了,雷子侯要给他女朋友买奶茶呢。

      温予踩在满地金黄的银杏叶上,抬头看了眼很美好的银杏树,心情有些好了,终于全部金黄了,明天就可以和哥哥拍照了,要是...哥哥来学校了的话。

      “MISS U”苏盼不在,温予给自己买了一杯珍珠奶茶之后就等着雷子侯等他女朋友了。

      店里还是那首轻快的音乐,他看着玻璃窗外,对面却没有坐往常里一起听歌的人了。

      临走的时候,他和店里的小朋友说了一声,让他帮忙给那人带句话的。说的是:“银杏金黄了,明天一起去拍照啊。”

      ... ...

      温予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了他妈妈正匆忙地收拾东西,“妈妈,怎么了?是追债的又来了吗?!”说着也跟着他妈妈也清起了东西。

      “嗯嗯,予子,赶快清!学校的东西也都不要了,我们连夜就走,先去我朋友那儿将就一下,我暗里联系了另一个学校,你以后去那边上学。”

      “啊?可是...我还没和我朋友告别...”

      “来不及了,追债的人可能四处一打听就这两天,我上班路上看到他们了。妈妈手里钱还不够还的,予子没办法了,我...对不起你。”温母说着抽了下鼻子,心里酸酸嗯。

      “妈妈,你别伤心,我听你的连夜走。”

      “嗯,乖孩子。那财喜我们...扔了吧。”

      “不要,让它跟着好了。妈妈,你可以少管它一点,我来照顾它。”温予一口反对。

      “唉,也好。好些年了,找回来也不容易。”温母想了想退了一步。

      这个晚上月明星稀的,温予躺在陌生的床上失眠了。

      他心里空空落落的,刚做了雷子侯的小弟他要离开,实在是一件令人大块的事儿,可是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了,他就很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着哥哥会不会很疼啊,为什么中午他没有早一点从学校跑出来,还有拍照片的约定好像...还不如不说呢,为什么当初的自己还要提?那个小朋友会和哥哥说明天拍照片吗?哥哥真的等他了怎么办?他还没好好地和他说声再见,连等他感冒好,看一看他的样子也等不到了。

      只因曾经相处地太过美好,忽视了好多细节与平时的顾不到,于是一夕离别才显得有多匆忙,好多话都来不及讲,连说出口的约定都见不到清晨的光。

      ... ...

      银杏一地满是金黄,有的叶子风一吹一簇簇地往下掉,树下等了一个人,他每天上课出神时间越来越长,精神越来越恍惚,但是没到下课都会出来看着银杏树等人,发着呆,有时候忘记吃午饭,有时候,忘记了太阳已经下山。

      “苏苏,你等了一周了,那个小朋友,不会来了。”陈叔搓着手放低了声音说道。

      “陈叔,我...答应他...要拍照的。”苏盼木讷地说道,末了,还笑了。

      “苏苏,你这样不行,你听陈叔的一句劝去心理医院吧。”陈叔蹙眉很是心疼地道。

      “是不是去了会好起来啊...”

      “嗯嗯,会的,肯定会的。”

      “再...再等等吧,就去了。”

      “苏苏!”

      苏盼有点条件反射地颤了下,眼睛看过去,声音还是平淡无奇地:“苏先生,你来了啊,是来打我的吗?那...打吧,我又不听话了啊。”

      “听话,和我回家!”苏父心里有些刺痛,看着儿子无神到空洞的眼,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副样子。

      “没有家了,他讨厌我了...那天的样子他肯定看到了,一定是这样他才不上学了...”苏盼无神的喃喃着。

      “走。”苏父听不懂他的疯言疯语,把苏盼强行搂起来带走了。

      这一方谈话散在了银杏味儿的风里,人说银杏坚韧长久,能记录永恒的纯情,活化石的它无声无息,以太阳般却不烈焰地姿态屹立在凡世里,它能存在千万年,却也谙不出永远的深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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