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于下一个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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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意识重回混沌之前，鸢色眼睛中倒映的只有无尽的火海，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世界再一次迎来了终焉的时候。
太宰治再一次从昏迷中醒来。
每次，那个少年死亡之后，世界很快就会毁灭，太宰治也会理智中断陷入昏迷。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但是直觉告诉太宰治这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毕竟每次在见证了少年的死亡时，他就觉得自己的大脑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那力量足以将他的精神击溃，让他彻底的死亡。
即使他追求着死亡，但是这种可悲的死去，即使是太宰治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2
揉着酸痛的脑袋，太宰治站在一处无人的寂静之处眺望着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又是一片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座不知在何处的海滩，至少太宰治从未到过这里，也从未见到过这个地方。
身穿着有些破损的黑色西装的青年拿着一本书在这可以看到蔚蓝大海的金黄色沙滩上四处张望寻找。运气好一点的话，大概可以发现一些好看的「贝壳」（线索）。
“？看来我运气不错……他，还没有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宰治的眼前的沙滩上就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穿着卫衣的黑发刺猬头的少年，少年的嘴吧在动，由于少年过于虚弱声音太低，太宰治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俯身低下头后，太宰治听到了少年的诉求。
“水……”
“好渴……”
少年的嘴唇干燥得起了皮。
他祈求着。
“水……”
青年立刻行动了，他张望四周寻找着椰子或者其他什么能提供水分的东西，但是不幸的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大海里的海水。
虽然海水是咸的不宜饮用，但是这种情况之下，为了救人只能这样了。
然而，等到太宰治来到海边时，他停住了脚步，甚至后退了几步，这并非是他后悔不想去救那个少年了，而是那海水根本就不能饮用。
并非是咸度的问题，而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海水……
而是不知名怪物的身体里的液体。
——那个怪物正盘踞在这座大海里，所有的海水都被它给污染了。
至于太宰治为何能知道这个事实，这也是因为海水里不断冒出泡泡，他远眺大海发现那无尽大海的前方有一座漆黑的形状怪异的岛屿。
但是经历了诸多诡异事情的太宰治明白，那一定不是什么岛屿而是一个怪物，毕竟真正的岛屿可不会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另一座岛屿的陆地。
是的，那座漆黑的岛屿以一种恐怖到极致的速度逼近太宰治与少年所在的这片陆地。
海水甚至因此起了巨大的波澜，原本蓝色的海水逐渐变得漆黑起来，如同章鱼的墨汁一般黏稠，太宰治急忙后退然后返回到少年躺着的地方。
“水……”
黑色刺猬头的少年依旧在渴求着水。
但是，太宰治无法给予他可以拯救生命的水源。
走投无路之下，太宰治蹲在少年的身边，他掏出平时撬锁的钢丝直接扎进了手腕，鲜红的血液随着伤口的位置流淌出来，太宰治将手腕对着少年的嘴巴让温润的血液流进对方的口中。
希望，可以缓解他的口渴吧。
太宰治怀着无比纯粹的想法。
他想要拯救这个少年。
是的，他想要拯救这个曾经被自己杀死的少年。
如果有认识太宰治的人在这里并且知道他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认为这个骨子里流淌着黑色血液的青年疯了。
哦不，这个青年其实早就疯掉了。他现在仅仅只是一个理智的疯子而已，早在太宰治看到友人死去的那个可能性后，他就已经疯掉了。
是的，太宰治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毕竟，织田作之助不是他这个太宰治的友人，而是其他太宰治的友人，在他的世界里，织田作之助还没有与他相识。
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仅仅只是陌生人而已。
为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友人而想要改变世界的太宰治难道不是一个疯子吗？
无人可以否认。
3
太宰治羡慕着其他世界的自己或者说是渴望着其他的自己能够拥有的感情。他渴望着这种感觉，就像是饥渴之人渴望水一样。
一种出于本能的感觉。完全出于本能。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期望得到这种甜蜜的糖果，即使这种糖果可能包含着细小却巨量的刀片，太宰治也能忍痛吃下去。
毕竟，比起生吃刀片，吃着带着刀片的糖果难道不是更加快乐吗？这种甜与痛的感觉会让人类的感官十分敏感，也会更加记忆深刻。
人类就是这样啊。太宰治或许也是这样，毕竟他可是人类啊。即使他的能力名为「人间失格」，他的人籍可从来没有被开除过呢。
身为人类的太宰治虽然曾经杀死了那个少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去拯救对方。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神明的恶趣味又或许是什么经历的地狱太多，在目睹了少年的多次死亡之后，太宰治似乎获得了一种能力。
不，或许是恢复了也说不一定。
——他与那个少年共情了。
太宰治发现他好像可以感受到那个少年的痛苦，越接近那个少年，那种感觉就越清晰。他甚至可以听到少年内心在哭泣，也能听到少年在笑。
少年每次死亡时的并非都是痛苦的，如果因为救人而死他是在笑着的，他笑着迎接着自己的死亡，那并非是绝望之人应该有的情绪。
太宰治昏迷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少年内心的情绪，所以太宰治猜测他昏迷的期间，少年也在经历着不同的地狱。
或许在他昏迷期间，少年又死了数百次也说不定。那从太宰治内心深处共情而传来的痛苦与喜悦以及其他的各种驳杂的情绪并非虚假。
少年确确实实在经历着太宰治不曾知晓的各种地狱。
太宰治的每次昏迷都是自我防御机制的启动，因为那股庞大的感情会让太宰治的感到难以想象的压力。每次地狱变更的时候，那仿佛世界碎裂重置的压迫感也让太宰治的大脑深受折磨。
“如果在那一边都一样的话，那就去救人的那一边吧。”其他世界自己的友人的声音回荡在太宰治的耳畔。
垂死之际的友人的话语让其他的自己走向了救人的道路。即使那不是他的友人，但是太宰治依然愿意接受对方的劝导。
如果在哪一边都一样的话，那就去救人的那一边吧……
所以……
“所以求求你活下来吧……求求你了……”太宰治看着躺在沙滩上吮吸着自己血液的少年仿佛祈求一般的低声喃喃道。
我只是想要拯救其他人而已。
求求你，活下来吧。
活下来吧，完成我这个质朴的愿望。
太宰治只是想要救救一个人而已。
在这无尽的大海的无人岛屿里，鸢色眼睛的青年单膝跪在地上看着那个虚弱得马上将要死去的少年不断祷告着，向着不可能会给予奇迹的神明祈求着希望。
4
神明不会听取太宰治的祈求，也不会降下奇迹，玩弄人类才是神明觉得最快乐的事难道不是吗？
黑色的怪物离这座越来越近，怪物一般的大海发狂了，海浪不断拍击着海岸，黑色的浑浊深渊不断吞噬着这座渺小的无人岛屿。
太宰治的愿望没能实现。
少年喝了太宰治的血液之后依旧没能醒来。
最后，甚至在黑色怪物到来之前少年就死掉了。
又一次，死掉了，在太宰治的面前。
与此同时，以恐怖到极点的速度逼近岛屿的黑色的怪物也来到了太宰治的面前，但是外表狰狞丑陋的怪物还没能展现出自己的威能就跟着再次毁坏的世界消失了。
“……下一次……”
在太宰治没能说出来他的想法就再一次坠入了混沌之中。
5
太宰治再一次从混沌中醒来后就中了大奖。
毕竟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看见了那个少年，还是活着的，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冰冷的尸体，也不是临死之前的悲惨模样！
只是一个活生生的还会笑着的少年。
躺在死人堆里实际情况很不好的太宰治的内心十分的激动。当然太宰治的内心，那个少年无从得知，他只是在发现太宰治还活着之后就对后者伸出了手。
看到无数死去之人的尸体，能够拯救活人的少年笑了。
“你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要我帮帮你吗？”少年来到那个活人身边，对着那个人伸出了他的手。
感受到少年内心的太宰治也伸出了他的手，他看向那个脸上露出了仿佛是因为获得了救赎一般而喜悦的少年笑了笑，
“我快要死了，你可以救救我吗？”
跨越了无尽地狱的两人终于握住了对方的手，在双方都活着的基础上。
6
“哦，对了你的名字是什么啊？我叫太宰治。”
“上条当麻，我的名字是上条当麻！”少年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与这满地死人的地狱世界完全不同。
那就如同从天空中落到阴暗地洞里的阳光一样，耀眼而让人不觉得刺眼，那是向日葵所不断追寻的目标。
“嗯，你的名字上条先生觉得有些耳熟呢？好像在哪里听过……”真名为上条当麻的少年摸了摸刺猬头说道。
“哦，是那位无赖派的小说家吧……因为我很喜欢那位作家所以就改名了哦～”全身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原本样子的太宰治笑嘻嘻的说道。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啊，你刚刚可是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啊？”上条当麻对于颇为豁达的太宰治很吃惊。
“这有什么害怕的呢，毕竟人间即为地狱。”有着好看的鸢色眼睛的青年这么随意的说道，他摸了摸上条当麻的刺猬头笑了笑，“你的刺猬头莫名的柔顺呢……经历的事情多了，就不会那么容易害怕了啊。”
“你也是吧？你难道不害怕吗，上条？”太宰治看向那个少年。
“哦哦哦我的刺猬头……确实不是很扎手，不过说起害怕啊……”少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沉重的表情挂在了少年的脸上。
然后……
少年用着蚊子叫一般的声音吐露出了自己的真心话语。
“我好怕。”
仅仅的一句话，世界仿佛就要崩塌了。
这是上条当麻从未说出口的话语，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的恐惧。①
“我明白，谁都会害怕的。”
太宰治继续抚摸着上条当麻的刺猬头。
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你救了我那样。希望你不要想起我曾经杀死过你的这个事实。
7
即使如此，最终太宰治与上条当麻再一次迎来了新的绝望。
“上条——！！”
太宰治的叫声最终没能送达到上条当麻的耳中，少年最终还是再一次的死掉了。
被突然出现的天灾给抹杀了。
大地崩坏着并且发出了悲鸣，撕裂的空隙如同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洞，上条当麻最终被因为地震出现的裂缝吃掉了。
太宰治这一次没能拉出上条当麻的手，少年没有任何疑问的掉入了地下裂缝里面。
真是格外简单而又自然的死亡啊。
突兀到仿佛是因为喝水呛死一般而让人觉得可笑到可悲的地步，但是啊这就是人生啊。
这就是地狱啊。
“「书」啊……你就这么不靠谱吗？”
太宰治翻开着那本可以更改世界真实的「书」，他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上面书写着他想要的发展。
“你最好给我一点面子……否则，我就想尽一切办法「撕」了你，作为链接不同世界、让我拥有了其他世界自己的存在，你应该可以做到的，对吧？”
「书」仿佛活了一般，在太宰治的手中抖动着，不，那是在颤抖，「书」在害怕。
“在下一个世界。”
他说着条件。
“让我们相见吧。”
“在那个我曾经杀死过他的那个世界里。”
诉说着修正的限定条件的话语。
“让我以「津岛修治」之名与他见面。”
面容肮脏的青年此时此刻已经除去了那些污秽。获得津岛修治之名的青年的身体也变小了许多，变得如同上条当麻一般大小。
然后，世界再一次崩塌。
在黑暗再次笼罩太宰……津岛修治之前，这个少年握紧了手中那本还在颤抖的书。
他用着平静表情说道。
“我会在下一个世界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于下一个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