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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楚王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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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怀疑,老国师怎么可能会让六皇子把珍贵的龙蛋的带走。
国师一脉向来是侍奉龙神左右,他当了大半生的国师,至今还未见过龙神真容。
此时龙蛋恢复生机,老国师的激动不亚于范进中举。
“快把陛下赏赐的南海珊瑚摆在大殿中央,那红珊瑚鲜艳如火,最是耀目。”
“皇后娘娘的西海珍珠呢,西海珠圆润通透,粒粒皎白,铺在龙蛋旁边,龙神大人看着喜欢,没准立刻就破壳了。”
“典籍上说龙神最为挑剔,这些还不够 ……”
他佝偻多年的背挺直,不停在内库里翻找。
无论是藩国进献的稀宝,还是异域的奇珍,只要是看着华丽的,都被他摆出来,势必要让龙神大人满意。
昏暗的龙神殿一天功夫不到就被他装点得金碧辉煌,处处奇珍异宝,光彩溢目。
来来往往的宫女们都被这样热烈的气氛感染,嬉笑盈盈。
金鳞哪里忍得这般雀喧鸠聚。
一声不吭,龙蛋出现在六皇子殿里。
凌瑾军功赫赫,皇帝越过前面几位年长皇子,特封他为楚王。
有封地,但无需就蕃,一回朝就执掌宫闱禁军,皇帝对他的信任可见一斑。
透过龙蛋,金鳞悄悄打量着这处宫殿。
宫室朗阔,檐牙高啄,殿内宫人恰巧巡视而过,虽无兵戈冷光,但压迫感极重。
六皇子殿和他的主人一样,威势非常。
但因为长久闲置,总显得空旷寂寞,透着一股人气缺缺的冷冽。
不错!
是个睡觉的好去处。
龙蛋悄悄遛到内室。
凌瑾的寝宫里什么轻纱缓幔都没有,墙上悬挂着几柄兵器,床栏没有雕花,就是简单的一张乌沉木床。
好在被褥还够软和。
将宽厚的褥子挤在一处,龙蛋陷入一片软绵绵中,蹭了蹭,再度沉沉睡去。
凌瑾刚从朝会出来,就看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国师鬼鬼祟祟地守在他回宫的路上。
这是?凌瑾拉着他避开旁人耳目。
一到无人之处,国师瞬间崩不住了。
拉着凌瑾的袖子,他带着哭腔道:“怎么办——龙蛋丢了——”
声音凄凉,仿佛眼泪和鼻涕也快一起飞出来。
凌瑾面不改色,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来人手里扯出,可惜朝服用料讲究,已经被攥出几道皱痕。
“什么时候丢的?在哪里丢的?当时旁边还有什么人?现在有几个人知道这事?”
国师虽不靠谱,但好在知道不要张扬,径直来寻他了。
凌瑾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吩咐随侍立刻暗中封锁内宫。
“啊?”
国师哭腔还未落,被这串问题打得有点懵。
凌瑾忍不住颦眉,漆黑的眼里暗色沉沉。
他再度开口:“你什么时候发现龙蛋丢了的,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
他自觉语气已经尽量温和,可这在军中发号施令的冷硬声音听在国师耳中,就如同被冷兵撬开头颅,一股寒气立刻就钻进脑子中。
“就在刚刚,嗝……”
国师不小心打了个哭嗝,当即惊恐地捂住嘴。
传闻六皇子军纪严明,峻刻铁血,稍不如意就拉人出去军法处置。
他……他……
国师地位高崇,面对皇子龙孙也无甚恭敬,只是凌瑾面无表情放血的样子实在震慑住他,在他面前总有几分气短。
凌瑾感觉自己额头有青筋凸起。
再三询问之后,他总算知道事情经过。
国师忙着布置龙神殿,人多耳杂的,也没注意龙蛋是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一发现龙蛋丢了,他就立马来找自己。
好在龙神殿地位特殊,凌瑾早就外围安排了重兵,暗中还有人盯着殿外出入人群的一举一动。
他调人过来一问,得知此前并无异动。
想来大概率与旁人无关。
国师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是自己跑了,龙蛋……”
他心碎于接受凌瑾的结论,龙神大人怎么可能不满意他的安排?
凌瑾挥手打断他:“你先回去等消息,此事不宜声张。”
看着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的国师,他久违地感到头痛,想来是龙蛋复苏的冲击太大,让原本沉稳睿智的老者失了分寸。
找蛋的人已经安排下去,看着自己腕上匆匆绑就的绷带,凌瑾心弦一动。
顺着冥冥之中的牵引,他独自走在空寂的宫道上。
一路走过红墙金瓦,洁白石阶。
他于路末转身仰首,眼前赫然是自己寝宫。
虽然表现得镇定自若,可龙蛋丢失终究是牵系着万千民众的大事,直到看到自己床上凌乱的被褥,凌瑾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吩咐左右通知国师龙蛋已经找到,凌瑾轻轻抚摸蛋壳外壁嶙峋的纹路。
困意涌向心头。
将被褥拉开一角,凌瑾安静躺在龙蛋旁边。
蜷缩在蛋里金鳞似有所感,侧身一滚,落到他的怀里。
肌肉流畅的身躯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发寒,龙蛋内的金光随着呼吸翕动,将温暖一点点传递过去。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等到金鳞睡醒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默认由六皇子贴身照顾龙蛋了。
虽然说是龙侍,但皇族哪里真的需要亲自侍奉龙神。
以前的龙神也大多神秘非常,除了祭祀外根本看不见龙影,龙侍就是个名号,表明该皇子的地位罢。
只有凌瑾,他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似乎真的开始一心侍奉龙蛋。
清理外壳,布置宫殿,他事事不假于人手,据说他已经能从龙蛋上细微的金光变幻中看出龙神的喜好心情。
这可真是养出心得来了。
昔日的冷酷军神现如今天天揣着个蛋,关于他的闲言已经飞得满宫都是。
“龙神寿命悠久,与太祖立契的那位飞升时已经一千余岁,谁知道龙蛋要多久才能孵化呢,说不定六皇弟的殷勤全是无用功,等到我们都垂垂老矣时,龙神都未必能够破壳。”
四皇子凌珺斜坐在御花园水榭旁,与几位贵女调笑。
皇族大多面容姣好,即使一身浪荡气,他也做的风度翩翩,惹得女子们频频回首。
“四皇子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龙神大人呼风唤雨,保我大秦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大秦子民谁人不盼着龙神早日诞世,怎么就你态度如此轻慢!”
又有一群公子贵女从岸边柳树旁走来,纤纤绿枝中,有人影扬声斥责。
凌珺手中折扇一顿。
他懒懒起身拱手:“是在下失言,可不敢接这么大的罪名,不知是哪位公子如此深明大义,本皇子实在敬佩。”
说是佩服,他的表情可不是服气。
一旁说笑的贵女们都沉下脸,有人嘀咕道:“说笑也要管,来的这位定是大理寺卿。”
在她们的低笑中,那队人终于从树影下走出来。
为首的公子一袭白袍,乌发间只插了一根简单的白玉簪,面容稚嫩,但通身正气。
凌珺简单扫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相国家的小公子。”他扬扇遮住半脸,“六弟妹来了,我这做哥哥的却未曾迎接,实在失敬。”
六皇子圣宠正渥,又有龙侍身份在,诸位皇子对他忌惮非常。
不知是哪个想了个主意,说让他娶相国家幼子,以免储君之位动荡,社稷不安。
白衣公子恼怒非常:“你放肆!”
他能被当选做这杆枪,自然也有其中缘由。
相国老年得幼子,娇宠着长大,将他养成格外孤高的性子,前不久刚因为一些私事得罪了南淮王,他父亲正愁着如何庇护这顽劣子。
能在宫廷内训斥皇子,他的性情可见一斑。
五皇子放低姿态,却故意挑火。
“是我放肆了,怎么能叫弟妹呢,该尊称楚王妃了。”
金鳞正指使着凌瑾来此处晒太阳,一听这称呼,壳都快炸了。
什么楚王妃!他睡了楚王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楚王有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一点,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