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珞墨墨

37、第 37 章

　　池妤自觉地寻着热源靠近，不安生的小手探过华莳柔软却紧致有力的腰肢，毛茸茸的脑袋蜷在身前。润滑绵软的发丝如藻般披散在雪绒丝质的枕头上。

　　屏着呼吸，华莳将手从身前绕过，翼翼小心地在黑暗中摸索到池妤的手，稍稍用力将他拿开。池妤却又变着法子地把手缠绕上身前的火热温暖。

　　一寸一缕，像是不满于隔着衣料的触感，池妤柔软的指尖径直探过衣角一处，向着内里的温暖贴近。

　　华莳猛吸一口凉气，摆在身旁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手揉捏成拳，指甲深深嵌入到掌间的软柔之中。

　　寻觅到温暖，池妤便安生了手脚，埋首在华莳的颈间，舒适地发出一声类乎喟叹的呓语。

　　这一声宛如冬蛰逢春的幼兽的呜咽，绵软挠人地撩拨着华莳内心深处的无名之弦。

　　黑夜是最好的隐蔽，遮掩住撩人的暮色，春生的欢喜，还有那撩动的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铺洒在耳廓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温热的触感从一方传延至另一方。羞人的红晕丝丝点点染上了滚烫的耳垂，晕开在那如玉般莹滑的颈段，在那看不见的佳境，妆点为一幅曼妙的丽景。

　　掌心的湿热逐渐冷凝，胶着一心悸动，伴着渐弱平复的心跳声，华莳阂上了眼眸，沉沉地睡去。

　　嘴角噙笑，笑意深至眼底......

　　早晨的熹光悄然爬上窗槛，顺着落地窗透过半明未暗的窗帘，照进了屋内。

　　华莳最先从梦中醒来，右手麻木地失去知觉，耳畔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轻缓地铺洒在她的耳边，华莳愣了两秒，才从朦胧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她们昨晚是一起睡的。

　　目不神移地注视着眼前尚在睡梦中的池妤，华莳不由得咽了咽喉，一道绮念在心中徘徊。她想......

　　额头温热的触觉像是缠绵缱绻的魂牵梦萦，将沉睡中的池妤唤醒。见她的眉目微颤，睫毛微微扇动，华莳心下一紧往后退身，连忙阂上了眼装作假寐的模样。

　　如云朵般绵绵的环抱倏然消失，池妤惺忪着睡眼，揭开了眼帘。

　　入目是清冷色的壁墙，莫兰迪色底的壁纸浑然融洽了房间主人的清冷性格，墙上少有墙饰，屋内唯有的装饰物就是床边壁橱上放置的一个玩偶。

　　分外的眼熟，池妤用手揉了揉迷蒙惺忪的睡眼，望向那个挂饰。

　　她当然熟悉，那是自己亲手做给华莳的羊毛毡......

　　难明的热意涌上心头，泛起眼底星闪的泪意。池妤不想再去揣测华莳的想法，也不想再去违背自己的心声。在她情愿成为鸵鸟自欺欺人逃避一切的时候，那个喜欢着她的人为自己默默承受着一切。

　　孤独，被冷落的冷漠，被背弃的情不由衷......

　　如果说爱人的境界至高是如何，应当是点点滴滴，入眼十分，尽是你的模样。

　　池妤抬了抬手，抹掉了自脸颊滑落的泪珠星闪，看向“熟睡”中的华莳。微颤着手，冰凉的指尖自清冷疏离的眉目滑落，沿着笔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两片润泽却又单薄的唇瓣上......

　　“熟睡”着的华莳默默忍受着池妤的所有小动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的软柔之中，青白色的划痕留置在掌间。

　　可比起脸上的绵软酥痒的“折磨”，手中的疼痛算不上什么。华莳屏着呼吸，不让不自在的表情泄露出心神，直到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停留在自己的唇瓣上，久久停留。

　　池妤翕动着指尖，不自觉地来回抚摩着手下的温良，从上唇瓣到下唇瓣。

　　没有唇珠，但还是很好看。

　　池妤在心里想到。

　　池妤摩挲着指尖的柔软，丝毫没有注意到华莳已经“清醒”，并且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自己“胡作非为”。

　　“醒了？”似是无奈又带有些刚醒时分的沙哑嗓音，华莳语调清冷地问到。

　　自觉做了亏心事，池妤忙将手埋入被窝当中，装作没睡醒的模样再次闭上眼。池·鸵鸟·妤一动不动地僵着身子，等候发落。

　　华莳见她这一幅做了坏事还不敢承认的模样，不由得觉着好笑，怎么刚才还是山大王霸道横行的模样，现在却变成了小媳妇模样。

　　存了心思想要逗她，华莳一动也不动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被池妤“轻薄”时的模样。

　　听到没了声响，池妤疑惑地抬起眼眸偷瞄华莳，没想正好对上了华莳的目光。

　　想要避开眼神已是不可能，池妤腆着脸道“你醒了啊？”声音清甜一如往常，含着些许早起时的涩哑。

　　“嗯，醒了。昨晚睡的好么？”华莳清冷地问道。

　　“挺好的，很暖和啊。”沉睡良宿的池妤自然不记得自己昨晚在半梦半醒状态下做的那些事，想都没想就回答。

　　听到这话，华莳似是不快地僵着脸冷声道“可我睡得一点都不好，很冷，还很不舒服。”

　　池妤心下一紧，倏地想到自己睡相一贯是极差的，自己昨晚睡得暖乎热腾，华莳却说冷......真相会是什么，又能是什么？

　　像是断了片一般对前夜之事一无所感，池妤臊红着脸羞赧地说道“是不是我昨晚睡相太差把你的被子都卷走了啊？我知道我睡相很差，但不知道会有这么差。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

　　华莳凝视了池妤一眼，眼神复杂难明地看着她，最后终是抵不过池妤“诚恳认错”的态度，率先移开了目光，顾左右而言他道“想吃什么早餐？”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池妤没想那么多，自是没有在意到自己刚才所说。

　　关于以后，关于期许，关于未来......

　　空口凭说的许诺者并未在意的瞬时，却在仰望星空翘首以盼的那人心间埋下一粒种子，萌芽，生根......

　　华莳移开身子，靠着床沿起身走出房间准备早餐，让池妤先洗漱更衣。

　　池妤的身量比华莳的要小许多，但两人的身型都是细腰长腿，因而当华莳将一套衣服给池妤时，除了裤腿显得较长之外，没有不合适之处。

　　看着池妤换上自己的衣服，华莳不自在咳了一声借口道粥准备好了转身回厨房，留给池妤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换完衣服，池妤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

　　这套房子的设计采用的是西式建筑体系，厨房结合半开放式的风格，因而从餐厅到厨房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甚至于厨房里的一景一态都能清清楚楚地落在池妤眼中。

　　华莳还没有换下睡袍，湖蓝色的睡袍松松垮垮地垂在平滑的肩头。熹微的晨光自窗中透过，给华莳镀上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齐肩的锁骨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随着华莳的动作而飘动，一两缕被牵在耳环上，尤显禁欲与慵懒气息。

　　池妤呆呆地靠在厨房与餐厅连接处的玄门上，直到华莳出声提醒她可以吃早饭了才回过神来。

　　两碗粥，两份玉子烧，两副碗筷。

　　华莳走近池妤身前，体贴地拉开座椅，等她入座后才回到自己的位上。

　　俩人相对而坐，没有言语，只是安谧地对望彼此，不说，一切正正好。

　　“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池妤被华莳看得不好意思，脸上晕起的殷红悄然爬上了颈间。状若不经意地将扣在耳后的随发拨弄到额前，才戚戚遮掩住羞意。

　　“因为每个星期都要回这儿来住，提前一天会有阿姨来准备食材，海鲜粥味道还算清淡，早上喝不会腻口。”华莳抬了抬眼，平淡地说到。

　　池妤捏着勺子，近乎迫切地将一勺粥倒入口中。

　　“唔！”烫口的粥未经冷却，烫得池妤双目泪涌。

　　华莳看到池妤被烫口，顾不得所谓的餐桌礼仪，绕到池妤身前，急着语气道“怎么了，烫到哪里了？”

　　“唔......”被烫的唇舌失觉，池妤除了呜呜呜地发出单音节呜咽声，说不出其他话来。

　　华莳见她烫的双眼泪蒙，心疼地酸涩，一手抚着池妤的脸庞，另一只捆绑着纱布的手托着池妤的下巴，柔声哄道“把舌头露出来一点，我看看有没有烫破。”

　　！！！

　　高一时班上许多女生都热衷于追剧看小说，池妤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自然也没有少看那些校园青春小说，听到华莳说“伸舌头”这种事情，池妤自然就想到了别的方面......

　　池妤涨红着脸，牙关紧扣，愣是不配合华莳的要求吐舌头。

　　华莳看着她硬要忍受着烫伤的疼，却又不知为何不肯伸出舌头让自己看，只当她是又有了小脾气，故而放缓了语调，更是柔和地说道“我就看一下，如果烫伤起水泡了会更疼的，乖，很快就好了。”

　　华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微微施力抬高了池妤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张开了紧阂的唇瓣，放松了紧扣的牙关。

　　粉嫩的唇瓣如春华初绽，内里探出一朵小巧可丽的花蕊，艳色如红袖添香，却又如点缀着蜜糖的果实，悄悄隐匿在花瓣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