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天吃鱼了吗》科沃斯基

1、死里逃生

　　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这明显不是一条鱼不到二十克的脑袋应该承受的疼痛。

　　我想摆摆尾巴，游动一下，身体却给了我陌生的反馈。

　　尾巴？我的尾巴呢？

　　哦，忽然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

　　巨大的猫爪压迫过来退无可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被主人家养的猫抓出了鱼缸，在地上疯狂跳动，却无济于事。

　　然后我就死了。

　　那我现在在哪里，我…是什么。

　　猛然间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茅草做的房顶，随即是大脑中疯狂涌入的信息。

　　我痛苦的捂住脑袋，吸收这具身体数年以来的认知。和以前的身体对比。我是从鱼，变成了人。

　　周围没有水，没有粼粼的光线，和被抓出鱼缸时的窒息的痛感完全不一样，我周围围绕着空气，我却感到了舒适。

　　我尝试着眨了眨眼。

　　这就是做一个人类的感觉吗。

　　“你醒了？”

　　一个声音。

　　我控制着身体完成了扭头这个动作，然后看到了一个姑娘。

　　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托腮看着我。
　　“唉，人生漫长，你这又是何苦啊，何苦。”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姑娘走了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嗯对，现在我拥有了额头。

　　她说，“还发烧呢，不会烧傻了吧？”

　　听她说我才意识到，我大脑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奇怪，做一条鱼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把头扭回去，闭上了眼睛，看来，我还要好好适应一下，当一个人的感觉。

　　第二次睁开眼睛，光线和上一次就不同了。

　　在我睡着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里的人和景物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有的梦朦胧而柔和，有的梦冰冷而痛楚。但是那些东西似乎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是一条鱼啊。

　　难道我现在的身体，曾经也有一个灵魂在其中。

　　那么，我现在在这里，那个灵魂去哪里了？

　　头好痛，不想再想了。

　　我就这样反复的醒来，又睡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每次睁开眼睛，大脑都会涌入很多新的认知，关于我所处的这个世界。

　　我知道现在是清徽十四年。皇帝是个小屁孩。皇城东市卖好玩的吹糖人儿。有一栋房子下了雪很美很美。

　　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那个姑娘身上鹅黄色的衫子变成了鸭蛋青色，简单的发髻挽成了双环，甚至还带了珠花。

　　“你又醒了？”

　　她剪了香烛，端了一个托盘来。

　　托盘里盛着清粥小菜，氤氲的香气唤起我最本能的渴望，我饿了。

　　接过托盘，我闷头大吃起来，头顶上听见她的嗤笑的声音。

　　我仍然不抬头，直到托盘里的食物被我完全，彻底的扫荡干净，我把托盘还给她，多天以来第一次用声带震动发声。

　　“谢…谢谢你。”

　　陌生而又奇怪的感觉，但是感觉并不坏，我可以用声带表达自己了。

　　“不用谢。”她莞尔，指尖上百无聊赖地绞着一缕漆黑如墨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