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血给我》Bortz

1、楔子

　　有的人光芒万丈，有的人晦暗如尘。有的人对于想要的东西手到擒来，有的人苦苦求索耗费一生。有的人在功名利禄中与世俗沦为一体，有的人在尘埃落定后仍不忘初心。
　　这就是法师的世界。
　　这小镇小到自古以来都没有名字。简而言之，异常破旧。街道上只有零零星星与街道风格相符的小店颤颤巍巍地站着，随便一家都可能拥有百年历史。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从街道暗处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毫不起眼，走路时步伐都不太稳，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整个人看起来一点生气也没有，唯有一双眼睛不正常地转着，对于周遭的一切似乎格外警惕。
　　女人路过小摊时只犹豫了一瞬，随后顺手拐了块刚出炉香气四溢的面包转头就跑。
　　店主正看着报，被女人惊动一下子反应过来。“哎哟我操！抓小偷！别跑！”
　　死气沉沉的街道一下子热闹起来，隔壁的摊主跑了出来，附近的小镇居民们全部探出头往这边张望。
　　看起来腿脚不便的女人此刻跑地比兔子还快，店主单手撑桌翻了过去还没跑几步就被隔壁摊主拉住被迫停下。
　　“算了吧。我看好像是那个女人。”摊主怜悯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她？但这次不给她教训她猖狂地都成惯犯了！我知道她家里不容易，但这年头谁家里就容易了？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看看这些平民百姓哪个好过！”
　　“她家不是尤其难嘛。”小摊摊主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年纪轻轻就没了丈夫，家里还有个女儿要照顾，能活过来全凭造化。一块面包也不是太大损失，诺，我买了。”
　　店主狠狠地吐了口痰，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拉不下脸去接那个钱，于是摆摆手推开，义愤填膺地进了屋。
　　“我告诉你们怜悯当不了饭吃！这种人留在镇子上就是祸害！总有一天我们会被她害惨！”
　　女人跑过了几条小道在墓地入口停下，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猫着腰进了旁边的草丛。
　　女人在这里勉强搭了个容身的地方，兴许知道自己被镇上居民讨厌着，因此只能苟活。她轻轻地把帘子掀开。
　　“妈妈！”小女孩听到有动静睁开眼在床上脆脆地叫着，女人总觉得这一片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了这孩子就有了无限生机，她浅浅笑着，把面包和从别处偷来的水果递给女孩，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狼吞虎咽。
　　“妈妈也吃呀。”女孩捧着面包递到女人眼前，女人拒绝了几下推脱不掉孩子的热情，因此小小地尝了一口，两人对视的瞬间笑得开怀。
　　“这个面包......又是妈妈偷偷拿来的吗？”女人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他们好像也不是有钱人，会不会没有吃的？”
　　女人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女儿颇为认真：“妈妈拿的是面包店里的，面包很多很多，他们差这一点不要紧。而且，他们再怎么困难也不会比我们更困难。按理说，我们更需要这份面包。”女孩眨眨眼睛，似乎逐渐接受了这番理论。
　　“就是说，只要别我们过得好，帮帮我们就是应该的？”女人放下手中那叠书的时候有点儿用力，不留神掉在地上激起一圈尘埃。
　　“是.......这样。”她似乎下定决心，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孩子说咬牙重复：“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已经被蛀虫腐蚀地根基不稳，也许不消百年就会有场变故。法师自古和我们人类签订契约，要帮助我们抵御大自然的恐怖力量，契约之一就是法师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杀害人类。然而，这帮孙子们仗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优势把我们当奴隶耍，自己在结界里寻欢作乐，我们平民却饥不择食。我们想要活下去，既然不可能消灭远在天边的法师，只好邻里手足相残。”
　　她眼神变得阴狠，“我们不应该承受这些本不必要的苦痛，我只恨......”
　　女孩子听地晕晕乎乎：“妈妈你在说什么？”女人这才放松紧张的神经，伸手抱了抱她：“......没事，妈妈今天很累，说些牢骚话，你快睡吧。”
　　她正要起身关灯，被孩子拉住了手腕。
　　“我以后会成为大法师，起码要到‘少君’这个级别。然后妈妈就可以吃很多很多的面包，再也不难过了了。”女孩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
　　女人眼中的光暗了一些，要成为法师除了血统别无他法，而自己和死去的丈夫皆为平民百姓，也就是说这一辈子都到不了什么所谓的顶端。
　　“乖。妈妈看着你好好的就行了。”
　　“可是我从小就很柔弱呀，我需要变得很强大才可以。而且听说成为法师就会很少生病，妈妈也不用因为我总是生病而发愁啦！”女孩喜滋滋地说着，“而且我不想总被人看不起了。我也不想总是一剧烈运动心脏就很疼，我也不想在很小的时候不明不白地死去，我想带妈妈看一看别人口中说的很辉煌的法师结界。就像书上的这样！”
　　她拿出床头的书，当然这书也是偷来的，她随手翻开的那一面恰恰就是传闻中的法师结界，进了结界就是法师的世界。
　　女人在心底死去很久的决心又重燃了起来。她一字一句地问女孩：“成为法师过程非常痛苦，你确定你愿意？”
　　女孩感受到了严肃的气氛，放下面包认真点头：“我不怕这些的。而且，”她指了指那个封锁的箱子，“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女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想到什么又变得急切：“你不会......你有没有........”
　　“我没有随便尝试。我很乖的，我在等妈妈亲口告诉我。当然我是很愿意的，所以妈妈你也帮帮我好不好？”
　　女人深吸一口气，目光瞥向那个尘封已久的箱子，随后备受煎熬地双将脸埋入双手。
　　半年后。
　　谁也不知道这村子是怎么没的，那天争执的导火索又是什么。总之那女人似乎疯了，大半夜的放火烧了一人家，众人又惊又怒，要把女人和她女儿赶出去的时候，争执中有人打了那女孩儿一耳光，谁料那疯女人突然失控双手喷出火焰烧了村庄。小百姓哪里见过这架势，惊慌失措以为是母女俩隐藏法师身份多年纷纷跪下求饶。但那疯女人毫不留情地把一切付诸一炬，火势波及到周围损失严重。当法师界派人赶到时那疯女人连自己孩子都要杀，那女孩流着泪苦苦哀求试图唤醒，看到于事无补，于是被派遣的法师毫不犹豫地刺穿了疯女人的胸膛。
　　这一切作为当年最大的“偷练禁术”震惊两界。法师界制定了更为严格的法案，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没有人去深刻反思。
　　那么，在这本来就腐朽并且漏洞百出的世界，这一切大概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说：有很多细节上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