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阮母撂了电话后有些心虚，进了护士站后仍把阮允初的包包背在身上，阮允初挂好了盐水，正要出护士站到打点滴区，阮母接过点滴杆，走到空位上，小心放好点滴杆，看阮允初坐下后，立即用手摸上她额头，“哎呀，还是有点烧呢，怎么回来就感冒了？”
阮允初被问的急，都忘了询问刚刚来电的是谁。
“不知道，可能昨晚头发还没干就睡了吧。”
“这么大个孩子了睡觉前还不知道把头发吹干，早上起来也不吃东西就跑医院，多难受啊！”
阮允初疑惑，妈妈怎么知道自己没吃东西，她在那之前都没说过自己饿，更没说自己没吃东西就来了医院。“妈—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
“能不知道吗，我刚趁中午下班回来给你做饭吃，看到桌子上的早餐动都没动过，人又不在家，一想就知道了。”阮母一说，阮允初就想起母亲其实中午休息时间很短，下午还得赶回公司里上班。“妈，那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就可以搞定，你回去休息吧，下午还得上班。”
阮母哪有那么容易走，不放心阮允初一个人在医院不说，她还得打探电话里的徐先生是何方神圣呢。“你真是操心！不说这些虚的，把饭吃了先，走得急，只热了两个菜。”也许是针水的效果太快，视线已经清明的阮允初，看着母亲脸上细细的纹路，打开饭盒的粗糙手，额前的发丝夹杂着几根青青白白。大学两年，归家少，思家心却不切，总归此刻有些钻心的疼。她低着头，生怕忽然模糊的视线被察觉。
吃完了饭，阮允初忽的想起刚刚的来电，又见阮母不主动提起，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慌了神，被命运扼住咽喉，只能小心翼翼，“妈，刚刚不是有电话吗，是谁啊？”阮母还在收拾餐具，闻言愣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实则悄悄打量，“哦，是一个男的，手机备注了叫徐先生。”
阮允初瞳孔微怔，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呆住了，未曾想过自认为浪漫的备注被一字字读出来是这么的难堪。阮母瞥见这反应，都不用质疑了，是自家丈夫说的那个男生没错了。“妈，他说什么了？”她不敢直视母亲，垂着头装不在乎。阮母语气骤冷，“允初啊，不打算跟妈妈说说他是谁吗？”餐具盒“咔”的合上，截断了整个聊天。
阮允初抬头，见母亲没什么表情，但直视着她，似要看透她的想法。“你不说，妈妈替你说？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带你早恋的男孩子？”一击即中，毫不避讳，带你早恋，罪大恶极。“妈…..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孩子。他……”
“不是随便的？刚刚打电话，他就这么直呼你的名字，不知道你们恋爱我还以为他来追债的！你说说，他怎么不随便了？”
先不说妈妈怎么发现他们重新恋爱了，光是直呼其名这种那么罕见的时候都被阮母碰上了，除了窘迫认栽还能怎样？她噎住，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理由，倒是阮母不断逼近。
“妈妈本来以为昨晚说的够明朗了，看来还是不能让你开窍。明确和你讲吧，爸爸妈妈都不是很喜欢那小子，痞里痞气的，家里人也趾高气昂的，你和我说他不随便，我待会儿就看看，到底和当年相比，他改变了什么。”
待会儿？阮允初从满是玻璃碴子的话里注意到。“待会儿看看是……什么意思？妈，你要干什么？”她语气紧张，带点抽噎。
“他应该在往这里赶的路上了，妈妈已经请了下午的假了，你不必多说，我相信我的眼睛。”震惊三连。他要过来，妈妈请假了，妈妈还要查岗。阮允初如坐针毡，她抬眼望了望上方的针水瓶，还剩三分之一，药篮里还有两大瓶。完了，还剩这么多，他肯定赶得过来。
虽然不知道阮母为什么对他的印象是痞里痞气，她无言回想，高中恋爱被抓包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徐翰茗的校服一直都穿的很正经，扣子只开了最上面的一颗，鞋子也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胡子拉碴，除了头发被冬风无情的吹刮后有些许凌乱。至于为什么细节历历在目，因为那时她难得的直视他，贪恋着最后的时光。
“妈，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她沉默良久，等护士换了下一瓶药水时，她开口。阮母闻言，见她眼角湿润，但还是狠下心。“他叫徐翰茗吧？你爸昨天去学校认出了他，爸爸说他帮你提行李了。”果然，还是没躲过，有些人的名字在家长心里真的能记很久。
“他和你爸印象里的男生长得一模一样，和你手机里备注的人姓氏一模一样，你觉得，我们能不知道吗？”彻底溃败，但能改变一分是一分。
“妈，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在为他打掩护，但是他真的不是你们印象里的那种人，他直呼我的名字的时候屈指可数，这次一定是因为他知道我在医院很担心，我想应该是我没回他消息，他紧张我的情况才会这样喊我。而且，他今早坐高铁回了老家，现在为了我又赶过来，这不就说明了很多吗……”她越说越急，语气委屈。
阮母不说话，但眼神以可见的速度软下来。阮允初也不在意了，想一股脑的倾诉。“我们才重新在一起不久，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一直都很熟悉，是那种熟悉的好感。分开后的空窗期他也一直在等我…..妈妈可能不懂吧，但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希望妈妈能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适可而止，陈述完毕。阮母望了过来，慢慢开口，“行了，是马是骡子，遛遛就知道。”话粗理不粗。
阮母把身上的包递回给她，阮允初不敢即刻拿出手机，只是拿回包包放在自己的一侧。许是上了年纪，阮母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身子骨确实有些难受，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见两人都有些渴了，于是和阮允初打了声招呼，就去护士站装饮用水了。阮允初趁此机会，单手从包里摸出手机，三条微信，没有未接来电。
做贼心虚，手抖着打开微信，三条都是徐翰茗。
“好好看医生，我已经到家了，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不放心。”
“我借到我爸车了，宝贝快把地址发给我。”
“又挂我电话，到了再找你算账。”
宝贝？？？？？对比起这个称呼，她真庆幸刚刚徐翰茗叫了她全名。理智回来，她想给他打电话，又怕他还在路上不方便接，于是还是在微信上敲字，单手操作加内心紧张，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都把她吓了一跳，说曹操曹操到。
“喂，阮，在医院哪个区？急诊吗？”
“喂，徐翰茗你听我说，我妈现在在点滴区这边陪我，她现在已经知道我俩的事了，你先不要过来，她现在很……”阮允初还没说完，徐翰茗那边就嘈杂了起来，伴随着脚步声。
“你在点滴区是吗？刚刚好吵我没听清，你说了什么？”阮允初越发紧张，目光一瞥，阮母正端着两杯满当当的水从侧面过来。通个电话跟在前线打仗似的，每一根弦都紧绷着。
“呃，我妈来了，我在点滴区。”匆匆挂断，实在是时机弄人。
徐翰茗其实听得一清二楚，字字句句。他的脚步在电话切断那一刻慢了下来，突然浑身无力了起来，他开了那么久的车才回到这里都不觉得累，却在她说让他先别过去那一刻，有些溃败。不知是因为她的劝阻还是家长的关卡在前，徐翰茗真真切切感觉到了难过。前面就是点滴区了，过了饭点，人逐渐多了起来，他来不及让悲伤弥漫，就重新提振信心走向前。
阮母刚坐下，就见女儿把手机急匆匆收进包里，整个人心虚不已，等她接过递过来的纸杯，阮母才淡淡开口：“喝点水吧，别紧张了。他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妈妈不会存心为难他的。”表情认真，阮允初转头看着母亲，慢慢释怀，心头暖暖。
阮允初终于打起精神，最后一瓶药水还剩小半瓶，她坐的整个人都有些僵直了，此时终于直起僵硬的背，悄无声息的打量着进入点滴区的人，熟悉的身影闪入。她刚刚在等待的时候幻想过无数次会面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在他慢跑进来那一刻，心中雷鼓大震。她下意识朝他挥手，眼里带笑，真心的笑。
“妈，他来了。”她不敢多说，悄悄观察，把眼神转回那个走来的男生。她旁边正好有个空位，徐翰茗不敢直接坐下，他捋了捋跑乱的头丝，看着阮允初，展开笑颜。阮允初用另一只手向徐翰茗的方向扬了扬，“妈，这是徐翰茗，我男朋友。徐翰茗，这我妈。”她响亮，坚定。
徐翰茗立马弯了两下腰，“阿姨好，阿姨好，我是徐翰茗，我来看看小阮。”
阮母也不是那么的不通情达理，“你好，小伙子，坐下先吧。”她抬头，见他拘谨，长相端正，发型清爽，倒是没有半点倦意。“允初说你从老家开车来的？怎么这么大费周章。”她见自家女儿给他眼神示意，他就坐在了自己旁边，没敢坐在自家女儿旁边，略带赞赏。
“还好还好，就从L市过来的，差不多两个小时而已。”他紧张到不敢直视阮母，比阮允初还僵硬的坐在阮母旁边。
“真是年轻人经得起折腾，正好她药水也快没了，不介意的话就回我们家一趟，阿姨给你做顿饭好了。”阮母难得有了淡淡的笑容。阮允初闻言瞪大双眼，单手握拳，挡在嘴前掩饰笑容，转头对徐翰茗眨了眨眼。徐翰茗也惊讶，正回头就看到阮允初的眼色，这才放松了一些。
“不介意不介意，还怕麻烦了阿姨。”他搓搓手，一副乖巧女婿的模样，很久以后，阮允初仍用这个场景调侃他，徐翰茗也只能苦笑接受。
输液结束，护士过来接过点滴杆，带她进护士站取下输液针，徐翰茗本想跟进去，阮允初回头投给了一个复杂的眼神，他懂了，乖乖站在门口等。阮母见他不进来，也站在门口的边上等着，“待会儿允初爸爸可能会回来，他要是说了什么气话，年轻人不要过于放在心上。”阮母悄悄提醒，一改在阮允初面前的严肃。
“不会不会，我一定好好表现，谢谢阿姨关照。”徐翰茗双手交合，微微弯腰道。
阮允初出了护士站，门口两人都向前伸出手，同时想要扶住她，阮允初莫名，只是按住手背的针扣，无奈开口：“我只是扎个针，不是截肢了哎。”
“呸呸呸，说这些干嘛，回家回家，都快三点了，坐得我腰酸背痛。”阮母反应。
“我开车送大家吧，我开车过来的。”徐翰茗继续乖巧，阮允初继续偷笑。
阮母坐上车，认真打量了车内环境，车上路了。她给自家丈夫发了条短信。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