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风云]弃恶扬善终成空》冷CP乱炖

20、他不是好人

　　天下会，彻底失算的雄霸大力捶打了一下桌面，“幽若。你太不听话了。”
　　“雄帮主，大小姐已经走远了。”
　　“断浪？”
　　“是我。”少年负剑走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幽若让我留下来拦你，很明显多余了。”断浪站得笔直，再不见之前跪的恭恭敬敬的模样，“我说，作为帮主女婿，我也想在这里多待上几天。我还没看到那些羞辱过我的人被踩成一摊烂泥的样儿。会不会很有趣？”他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你想做什么？”
　　“幽若知道你待我不好，只要不是杀了你，她都不会过于责怪我的。”
　　“你要和老夫作对。”雄霸被他狂妄的眼神所刺，心里不由一念：幽若离开了，这正是下手最好的机会。我可以把他留在这里，做出是被旁人杀的假象。步惊云曾经败过他，正好也可以用上一用。
　　“哪里到这种程度了。我要是伤你太重，幽若万一心疼怎么办。”
　　雄霸手心偷偷聚拢起来水珠一样的内息，“三分归元气。”
　　“疾风骤雨步。”断浪信步走过攻击，“雄帮主功力不减当年。可惜，我也非吴下阿蒙。我早就不是那个要靠滚才能保住性命的杂役了。”
　　“你不过是仗着血菩提加的那些功力，自以为能够斗过我。但是，断浪，我是幽若的父亲，你以为她会不顾及我？”
　　雄霸也是吃过血菩提之人。他本就功力高强，超过断浪良多，自然不是那么好打败的。血菩提确实有增功之效，可有得也有失，吃过一颗的人，再吃的话也不过吃颗无用的果子罢了。说到底它不过是火麒麟滴血所生的奇果。虽有用处，也谈不上改天换日。
　　“三元归元气。”
　　“蚀日剑法。”
　　这一次，雄霸成功锁住了他的气机，走上前来，“断浪啊断浪，你的步法确实精妙，唯我平生仅见。然而，是你所用的话，破绽就太大了。尤其是你还自负到用剑法和我比，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断浪吐出来一口鲜血，“帮主，的确是棋高一着，令人不得不佩服。可是，你也杀不了我。”
　　“幽若已经离开了，我再没有对你手下留情的道理了。断浪，你犯了最大的一个失误就是她叫你拦下我，你却所图更多。她想保下你的小命，殊不知你会自己送命予我。”
　　“哦，是吗？”话毕他的身影迅疾如电，霎那间就不见踪迹。
　　“居然还留了一手。”雄霸面色深沉，“刚才的步法，会是谁授予他的，疾风骤雨，既快且猛，速度惊人，更甚于老夫闻名江湖的风神腿。”
　　“帮主。”文丑丑匆匆进来跪到地上，“云少爷也不见了。”
　　”滚。”
　　孔慈被幽若带走了，步惊云也走了，至此我的谋算全部失利。现在秦霜留在这里，反而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原来想的是分离他们的兄弟情谊，没想到幽若直接回来破了我的局。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泥菩萨前两句批言，我已经用的彻彻底底，现在可谓独霸武林。然而后两句中的“潜水游”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好事。风云际会潜水游。我靠风和云得到了天下，绝不会允许谁来阻碍我的计划。我现在已经是正大光明的天下之主。那些用过的刀也不再具备价值了。
　　成也风云，败也风云。离间失败并不代表我要信服于命运。雄霸继续思索着泥菩萨另一句批言。
　　“你再帮我算上一卦。”
　　“帮主？”
　　“需要算的人，是我的女儿幽若。”
　　麒麟不出谁与争，天下谁人不识卿。雄霸在房内走来走去，百思不得其解。泥菩萨批言过后，血流不止，只来的及说句，“我不该算她，她的命算不得算不得啊。”就陷入了一睡不起的状态。
　　“泥菩萨醒过来了吗？”
　　“回帮主，还是没有。”
　　“你去把秦霜叫过来。此事居然敢推波助澜，孔慈离开，他也是祸首。”
　　“帮主……”
　　“怎么，你要为他求情？”雄霸瞟了过来。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文丑丑忙不迭地自己扇自己耳光，用力到打到满眼金星。
　　“既然他不想娶妻，天霜堂堂主的位置也就别想坐安稳了。传令下去，秦霜和步惊云，一个徇私，一个出逃。限秦霜一月之内缉拿步惊云回天下会。若是失败，降为普通弟子。”
　　云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被雄霸过桥拆河的话镇住，文丑丑不敢说多余的话，也没有附和，只是继续扇自己耳光。
　　见状，雄霸不耐烦，“出去。”
　　“是，帮主。”他跑出去的姿势，活像爹娘少给了他两条腿似的。
　　此时的断浪，端坐在湖心小筑的林中，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血菩提果然不凡。增加功力确实不行了，可疗伤方面还是出类拔萃。
　　忽而听见有脚步声。他站了起来，握紧手里的火麟剑，神色紧绷。
　　杀机的位置如影随形。他来不及考虑湖心小筑哪来的危险，越步躲开。只见他刚才还坐着的位置，瞬间石头炸裂，草地也波及了一大块，少了一大层碧绿。
　　“谁？”
　　“不愧是大小姐看上的人，小玉佩服。”来人拍手走来，身上的铃铛此时才传来声响。
　　“竟然是你。”断浪举剑对上她，“难怪幽若说你叛变了。居然真的甘心做雄霸的走狗，置你家大小姐于不顾。也亏她之前对你尚有几分真心，不然此时之后，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奴婢不会背叛大小姐。”小玉拱手，“我看不惯的人只是你。大小姐待你情深似海，你却对她心有怀疑。你配不上她。”
　　“那是我和幽若的事。”断浪冷哼她一声，“我愿意为了她去死，她也愿意为了我去死。你教雄霸知道的事，对她而言分文不值。她讨厌的只是你这样的越俎代庖。心里想做下属，就不要给她制造事端。”
　　“大小姐有没有说我的事情。”
　　“你太看重自己。”
　　“大小姐擅丹青，却独独只画过你。我不甘心。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她心之所向。”
　　“嫉妒？”
　　“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没有太阳那般的炙热。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我见过她的笑，捉弄人的时候。更明白她的苦，她总会在房间里喊着你的名字，画着你的画像。情窦初开当是最难忘坏。我以为自己说了，帮主可以做到，让她忘记你。帮主毕竟是她的爹。可是，我错了。大小姐前行的方向，才是我的方向。她有多么眷念你，我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
　　小玉话毕，闭上了双目，“我技不如人，给大小姐丢脸了。断浪，你杀了我。”
　　“好啊。”少年的剑抵住她的喉咙，“你现在有一种办法留下自己的小命。”
　　“大小姐不会信我了。我这命，留与不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手上有幽若给我画的画像？”断浪俯视她。
　　“那是我的。”
　　“画的是我，自然是我的东西。”
　　小玉震惊地看过去，“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士可杀不可辱，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的火麟剑喜欢见血，但你的血不配。”
　　良久，小心翼翼为他递上画像的小玉，“看够了？还给我。”
　　“你倒是理所当然当成自己的东西了。”断浪把画纸叠好，放到了自己身上，“哪怕看一万遍，你也是没机会把画上的人看成别人的。”
　　“你！”
　　“这次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对幽若还有主仆之情。若有下次，格杀勿论。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斩草除根的个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给人留下死灰复燃的机会，未免太蠢。”断浪故意半蹲在她面前，笑意盈然，“无双城一行，幽若杀了上面作恶的几个人，那你可知道我当时杀了多少人。三百余人，壮年、幼年、男人、女人都不重要。阻我之人，即是我的敌人。你也不要想着去幽若那里揭穿我。你不如猜猜，她是信你呢，还是信我。”
　　“无耻之徒。”
　　断浪嘴里叼着一根泛着微微青色的草，神情莫测。越是有人说不配，我越是要站到最高处。我要叫所有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我断浪配不上的人。幽若喜欢我，那只能说明她看得出来我不是泛泛之徒。我不会负她，仅此而已。
　　我所遭遇过的屈辱，谁也别想撇干净。
　　一路骑马，舟车劳顿，女子有些担心地扶住了自己的同伴，“孔慈，你没事吧？”
　　“没事。”她吞下嘴中干瘪瘪的肉干，笑容干净清浅，“不用这么担心我。”
　　“一路上尽是吃这种东西，我真怕自己把你饿瘦了。”幽若为她递过来水囊，“润润嗓子。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遇到打水的地方。辛苦你了。”
　　“幽若身为大小姐，都没叫过一声苦，我哪里就这么身娇肉贵了。”
　　“我们不一样啊。这是你第一次风尘仆仆赶路，我已经走过一回了。之前断浪他们骑马也是，我跟在后面一路走啊走，又不敢骑马被发现，要不是武道修为不差，肯定早就跟丢他们了。”
　　“那不是特别辛苦？”孔慈抿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干裂的唇稍稍有所滋润，“是我的话，一定就不会跟上了。”
　　“我怕他遇到危险。”
　　“……”
　　“虽然我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当时一定是接受了独孤一方的招揽，从中寻找脱逃天下会的机会。我最早想的是，我要把他从别人那里拉回来。后来又改变了心意，孔慈，你不知道无双城的百姓过得有多惨，那里乞丐遍地，饿死的尸体、被虐打的人到处都是，就像是个人间地狱。我虽然不是好人，可也见不得这种画面。所以我杀了独孤一方，杀了独孤鸣，还杀了好几个人。”
　　“原来是这样。”孔慈微笑着点头，“幽若，那你就是个好人了。只有好人才会心有不忍，即使是杀人，也是为做好事。”
　　“我不是。”幽若站起身来，“我们又该走了。”
　　断浪在无双城里，杀的人有多少，她岂会全然不知。火麟剑上洗不净的血腥味，总有几次会让她从梦中惊醒。最可怕的莫过于，她习惯了不去说，也习惯了上面的血腥味，渐渐的连噩梦都不会有了。
　　火麟剑是由火麒麟的一块鳞甲所铸。火麒麟死了，当时她其实得到了很多的鳞甲，完全可以重铸火麟剑，让它变成更威猛的神兵利器。然而，一瞬间她犹豫了。
　　断浪还是没有变成一个她认为的好人。他的眼神、动作、眉眼，幽若全部描绘过太多次了，可谓是了如指掌。他顶多是不会对风师兄那样的朋友下手了，可是每每对旁人出手，还是一如往日狠辣无情。一路上也见过他和云师兄的不和之处，说到底云师兄见不得他的汲汲营营，他也忍不了云师兄直截了当的嘲笑。若不是风师兄制止，恐怕两个人早就打生打死了。
　　我不是个好人。我若真是个好人，那我该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断浪，为数百人报仇。可是，我做不到。我舍不得。
　　我曾经就是那样仗剑行走江湖，管尽不平事。真正轮到与自己有关了，才会明白身在局中、心在局外的不一样。我曾经做的是个过客，所以超脱于上，道法自然。后来我也入局，就此一时彼一时了。
　　我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好人，也许有无数种理由。最大的理由还是，这个世界的江湖是没有好人的，最多也只有放下屠刀的恶人。我以前觉得风师兄是唯一一个好人，世情看透方知江湖。他也是爹的弟子，杀的人也是万万人。我又是凭什么苛求断浪做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好人不能活得好，那坏一点又何妨。
　　幽若醒悟过来，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想看到的是。断浪不要被很多人诟病。他可以不做一个好人，却不该再被人看不起。
　　无双城，聂风在小摊上买了发簪，认真地插入了女子的头发里面。
　　“好看吗？”她摸了摸自己发上的簪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我可以送你更好的。”
　　“这就是最好的了。”
　　“银楼的首饰更好看更华贵，也更配得上你。我买的起。”说到这里，聂风有点为自己感到委屈，“你为什么就是不要呢。”
　　“我就喜欢这样的。”
　　“太普通简陋了，不衬你。”
　　“难道我现在很丑？”明月冷了一张俏脸，“你既然觉得丑的话，为何还要来找我？”
　　“不会有比你更美的人了。”
　　“幽若就很美。”
　　“我只看得到你。”
　　情意绵绵，莫如其是。他实在很会说话，很快就把姑娘说的心软了下去，“油嘴滑舌。”
　　聂风牵住她的手，明月清冷的芙蓉面上羞红了一片，“你的手……”却又舍不得自己放开。
　　“我的手比你的大。”他得意地笑着，本就是清润如水的眼睛，里面流淌着的真情叫人看的不免一呆。
　　“是啊。”
　　“你会不会嫌弃太粗糙了，有没有弄痛你？”
　　“呆子。都是习武之人，我也不是手如柔荑。”明月莞尔一笑，“我啊，练剑也很久了，武艺不弱，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是是是，我家明月最厉害了。”
　　“谁是你家的了。”
　　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想到对方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也许天生就志趣相投，互相吸引。
　　无双城一会，初见就是不同的。两心相知往往只在瞬息之间。